第3章 偶遇黄忠(1/1)
因为是夏季,白日时间稍长,众人入城安置好住处后,父亲便准允四个儿子和家仆各自闲逛去了。毕竟,就算是李家仆役,也是有家小的,或购置布匹水粉给自家媳妇儿的,或购置其他玩物赐予子女的,不一而足。
南阳郡城确实比复阳县城大且繁华,李勇跟着哥哥们漫无目的闲逛着,将商业街区的几条街道逛下来,兄弟几人却是一件东西都没买。
大多数是用不着,当然也有想要的,比如在大牲畜市场,他们就看到不少马匹出售,其中几匹相较其他属实高大、神异,不过兄弟四人加起来,估计也不够买条马腿的,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不过,几人逛下来,也算是开了眼界,毕竟这南阳也还是帝乡,其他很多郡城也是没办法与之相比的。但,对于兄弟几人而言,也就仅此而已,手头没钱,再美好的东西,都与自己无关。
天色渐晚,几人也都溜达着回酒舍去了,因为天黑就开始宵禁,宵禁还在街上行走的人,可就回不去酒舍了。汉朝,如果有人违反宵禁令,轻则拘禁打板子,重则直接就地正法。
应该是五年前吧,天子较为宠幸的宦官蹇硕,其叔父违禁夜行,曹操都毫不留情,将蹇硕的叔父用五色棒给处死了。自己这种小蚂蚁,区别只在于,死了没人知道而已。
回到酒舍,三个驾车的仆人和李铮,两两一间房间;三个兄长一间房间;李勇年龄小,跟父亲李尚一个房间。李家仁善,不会太抠搜,也不会太挥霍。
睡到半夜,李勇迷迷糊糊听见隔壁房间有说话声。
“叙儿,叙儿……,你且醒醒,莫要吓爹爹。”
李勇发现自己父亲李尚也醒了,似乎也是在听隔壁房间什么动静。
“店家……店家……,快来人呐,谁能救救我孩儿。”
少时,便听有人回到:“郎君,请问有何事唤我。”
“伙计……,我儿全身滚烫,似是不行了,能否帮忙找个医师,救救我儿。”
“郎君,此间已经宵禁,能否挨到明日卯时……”
“我儿这般,如何能够挨到明日卯时解禁……”
听到这里,李勇已经起床,准备出去看看。
毕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精神意志,21世纪的李勇,害人之心没有,东汉末年的李勇,防人之心也不多。还是得去看看什么情况,能帮衬的,总是要帮衬一下的。
却听李尚说道:
“勇儿,你这是干什么?”
李勇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
“父亲,我们家一直经营这草药买卖,我也粗通些药理。要不然,我们出去看看,若能救人一命,也算是一桩善举。”
李尚本就心善,且作为武人之后,自也是爽快之人:
“我儿说的是,为父随你一同出去瞧瞧。”
出得房来,就见酒舍走廊中间,一高大汉子,和一消瘦小伙,对比鲜明的站在一起,齐齐转头,朝着李尚父子二人看了过来。李尚赶忙招呼道:
“这位兄台,刚刚听你言道,说是令郎有恙,可否容我一观。”
那高大汉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是……,可以……,我儿抱恙……,你是医师?……求求你,救救他。”
“我不是医师,我是草药商人,从事草药营生多年,我父子二人都懂些药理,方才听闻,令郎情况紧急,所以看看是否能帮的上忙。”
那高大汉子本已经拉着李尚的手,准备转身往房间走,听到李尚这话,突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李尚,似是要将人给生吞了一般。
少顷,那高大汉子似是咀嚼过这话的味道了,也是赶忙施礼赔罪到:“兄台有心了,是某刚才失礼了。黄忠在此向兄台赔礼了,还望兄台勿怪。眼下也无甚他法,还得烦请先生进房帮我儿瞧瞧才好。”
李勇目瞪口呆的盯着这高大汉子:
“你是黄忠?”
“小郎君识得黄某?”
李勇刚刚脱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转移话题:
“救人要紧,我们还是先进房查看患者病情。”
黄忠也赶忙急切道:
“是是是,快里边请。”
李尚经营草药买卖多年,即是买卖草药,自然知晓药理,知晓药理,自然知道什么药是治疗什么病症,什么病症大概是什么情况。虽然自知是比不得自己那小儿子,可李尚自认,只谈草药药理这一道,也是不输普通医师的。
区别只在于,医师有各种治病救人的药方,懂得如何搭配草药,可以更有效的治病救人,而李尚就不擅此道了。但如果对方只是寻常病患,不敢说治好,可只是缓解病情,李尚自问,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李尚就看完了,这黄忠孩儿的症状,心里略一思忖,转身向黄忠问道:
“令郎可是今日早间淋了雨或者受了寒,并未及时驱寒保暖,也未曾送医问诊?”
黄忠连忙回答:
“兄台是如何知晓的?敢问兄台,可是有救治我儿之法?”
“我们今日酉时进的郡城,城内地面尚且泥泞,说明今晨是下过雨的。如今初夏,气温虽是回暖,却并不会太热,而且初夏之时,时有小雨,如果淋雨吹风,常人或可无碍。可体弱之人,若没有及时驱寒,很容易害了伤寒之症。”
李尚先解释了一句,然后接着道:
“我房间内有治疗这伤寒之症的药草……”
“我去拿。”
李尚话还没说完,李勇已经跑回房间拿草药去了。伤寒感冒嘛,这种常见病症,李勇这几年也经常遇到,都是自己捡了草药煮了喝。
“肉桂、连翘、柴胡、板蓝根、白菊花根,这些药材都具有驱寒散热、清热解毒、退热截疟的功效。这位小哥,麻烦你拿去煎一下。”
李勇将药草,连同几枚五铢钱,直接递给酒舍伙计,那瘦小伙计也不废话,急急忙忙跑去煎药了。
“我与你同去,需从厨房装些热水,给那小兄弟擦洗散热才行。”
李勇想想,赶忙又跟着跑了出去。
此时的黄忠已经傻眼了,转头看着李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李尚见状,缓缓起身抱拳道:
“黄兄,且放心,我儿所言皆中,并无不妥之处。”
黄忠这才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说道:
“有劳了。只是还未请教,应该怎么称呼兄台?”
李尚见黄忠信任自己的救治,似也是坦荡之人,就轻松说道:
“我是复阳县李尚,刚刚那个是我第四子,名唤李勇。我这孩儿自小聪慧,精通药理更胜于我。家中偶有人伤寒发烧,也俱都是按他方才所言之法救治,尚无不妥之例。只是他平日行事稳重,却是不知方才为何如此轻浮。倒叫兄台见笑了。”
“李兄严重,若能救得我儿,令郎便是我儿救命恩人,黄某自当以命相报,岂敢笑话。”
李尚自然听出,黄忠这话中之意,若能救得性命,自然是救命恩人,可若是救不得……。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伤寒在今时今日仍是害人性命的重症,岂是区区三言两语便能彻底让人信服的。于黄忠而言,眼下并无他法,权当一试之举吧?
黄忠想了想,这李尚父子此举,不管是否能对症,只要能稍稍缓解孩儿症状,待到明日宵禁解除,便可及时请医师救治。如此说来,二人便也是自己的恩人。随即又诚挚地说道:
“某乃黄忠,字汉升,也是这南阳郡人,现居宛县城外的三里庄。床榻之上是某之独子,唤作黄叙,天生体弱多病。今日,我本是前来太守府报道,叙儿却道许久没来这郡城,非让我带来逛逛,不想恰逢下雨,给淋湿了,又吹了风。要不是李兄父子相助,只怕叙儿熬不过今晚。黄某再次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