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只是做了自认为最适合自己的决定（1/1）
高一的期末考试需要考九门，兴才中学将九门安排在两天时间里，所以每堂考试的时间都非常紧张。
今天是高一上学期的最后一天考试，江漾漾十分自信地放下手中的笔，等待下考铃。
这个考场里的同学的成绩是和江漾漾差不多的水平，放眼望去，倒了一大片，只有几个还在奋笔疾书充分利用这最后的十几分钟多拿几分。
江漾漾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这场考试就是真正要为她的高一画上句号了，也为她和陈肆予的同桌时光画上了句号。
以后她的暗恋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是傍晚，阳光西斜，给人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力感，江漾漾不喜欢傍晚，因为傍晚就意味着离别。
她一手撑着下巴发着呆，不知道陈肆予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已经提前交卷了？还是说已经写完睡了半小时了？
前天他一本正经地问自己去不去参加聚会，她点头同意了，或许这是高中最后一次能坐在一桌的机会了。
出了考场后，江漾漾很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人，那人鬼鬼祟祟地跟了她一小段路，在她快要到高一（一）班教室的时候，那人叫住了她。
“江漾漾！”
江漾漾回头，认出那人是已经被撤职了的前班长，她心里的一根弦忽然紧绷，他不会是因为被撤职的怨气难消，想着她以后就要回三班了不好报仇所以来找她麻烦了吧？
“张辉龙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张辉龙个头不矮，对于江漾漾来说也算个巨人，这样走过来的那股压迫感还挺让人窒息的，她心提到了嗓子眼，权衡利弊过后还是决定拔腿逃跑。
张辉龙看她不停反跑表情一僵，脸上的表情有些懵，但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江漾漾腿短哪里跑的过他，没两步就被追上了。
张辉龙怕她再跑，干脆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固定她的位置，然后才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江漾漾同学，我找你是想给你道个歉，运动会那次我用实心球砸你害你进了医院，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和你说话，现在你马上也要回三班了，我要是再不说可能就很难有机会说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张辉龙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手上的力度不小，捏得她肩膀有些疼，但这似乎都不重要。
现在已经是冬天，张辉龙穿着冬季校服，说话的时候嘴里还会哈出雾气。
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但空气湿冷，是那种钻进人骨子里的冷，但此刻江漾漾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说话间也哈出些雾气，笑得很甜：“没关系，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听到张辉龙的道歉后，江漾漾心情很好，她现在和高一（一）班拥有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仿佛通通消散了。
陈肆予考场就在一班，四十分钟就写完试卷了，等着能交卷的那一道铃声响起，他就交了试卷出了考场，想着教室现在还有人考试，干脆去小卖部买了些零食。
他不爱吃零食，但他的同桌就像个小仓鼠，几乎每节下课都要拆一包零食解解馋，这些零食是给他的仓鼠小同桌买的。
陈肆予走到教学楼第一棵樟树旁的时候就看见江漾漾笑成一朵花似的和张辉龙在说些什么，张辉龙的双手还搭在她的肩上，看样子很和谐。
他倚在那棵长得像个大蘑菇的樟树上，用勾着白色塑料袋的手抚了抚眉心，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慵懒感，偏偏说话的声音还很勾人：“江漾漾。”
陈肆予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叫了一声江漾漾的名字，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冬天大家都穿着冬季校服，裹得圆滚滚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但那身臃肿的蓝白冬季校服穿在陈肆予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美感，他好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是土到掉渣的衣服也能穿出别人穿不出来的时尚感，引得路过的男生女生纷纷侧目。
果然，时尚完成度还是看脸。
江漾漾刚准备和张辉龙结伴回教室，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头。
那声音干净好听，像是化在草地上的冰雪，润物细无声地影响人的情绪。
她一抬头就看了倚在树边的陈肆予，他正在看自己。
江漾漾看他懒洋洋的样子，像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敢耽误很自然地飞奔过去：“陈肆予，你去小卖部买零食了吗？怎么不等我？我都没零食吃了，还想放学后买点回家吃。”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教室走去，期间陈肆予将那袋零食递给江漾漾：“挑一挑，看有没有你想吃的，我请你。”
张辉龙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极其自然的互动有些茫然，要不是陈肆予之前说过让大家不要传他同桌的任何谣言，他都要自以为他俩谈恋爱了。
不过，兴才中学最忌讳谈恋爱，陈肆予那种天之骄子，是不可能犯禁的。
一定是他想多了，再退一万步讲，江漾漾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实在是太瘦小，站在陈肆予面前就像一个还没开始长个子的小学生，他相信陈肆予那种帅得让人心生敬畏的人应该不喜欢这款。
“你们刚在聊些什么？”陈肆予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江漾漾看着装着百分之八十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零食的塑料袋，开心得没注意他话里有什么其他意思，笑着回答：“没什么，就他跟我道歉来着。”
“道歉？”
“嗯，他为之前用实心球砸我脑袋了而道歉，你怎么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呀？”
陈肆予看了一眼塑料袋，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多拿点。”
江漾漾注意力都在零食上，没怎么注意陈肆予的表情，只听见他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那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江漾漾嘴里叼着一袋酸奶，手里还拿了一些薯片和奶糖，闻言抬头眨巴眨巴眼地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
张辉龙拿实心球砸她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一个学期了，她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就算他不来道歉她也不会记恨他，因为这个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点头之交说不上有什么记不记仇的。
陈肆予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样软软糯糯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团，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状似不在意地说：“你还挺大度。”
一班考场里的考生基本都是一班的学生，毕竟全年级前五十基本有三十几个就在这个班了，还有十几个在二班，三班有一个，这还是学校为了别让成绩太分割特意安排的，所以大家考完之后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等着老吴一声令下让他们投奔到假期的怀抱里。
在放学之前，老吴从一本教材里面抽出一张纸，高深莫测地说：“这是文理分科表，我等会儿就把表传下去。你们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意愿填写，我之前也说过让你们回家和父母商量了一下，相信你们也已经有了决定。”
老吴把表交给第一组的第一排同学，然后回到讲台上喝了一口茶水，安静地等待。
江漾漾之前和父母说了这个事情，他们给出的意见是学文科，因为有江鹤宴这个高考落榜的前车之鉴，他们觉得还是文科保险一点。
江漾漾自己不知道到底要选什么，因为她觉得对自己来说文科理科她都学的不怎么样。
陈肆予余光扫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往椅子上靠了靠，从书包里摸出一支黑色水性笔，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江漾漾原本在看着前面几个正在填写表格的同学发呆，听到陈肆予的话后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你是选理科吗？”
陈肆予微微点头：“理科比较有意思。”
陈肆予文科理科都学得很好，所以他只需要考虑兴趣。
“可我很纠结，我感觉我哪个都不擅长，我怕选错了后悔。”
说话间，文理分科表已经传到了陈肆予的桌子上。
陈肆予拿起黑色的水性笔，毫不犹豫地在文理分科表上自己名字那一栏写下了“理”字，然后将文理分科表略过她递给了金钱钱：“那你就再想一想。”
江漾漾看着被递出去的文理分科表愣了一下，然后专心埋头苦想，当表格再次传到她座位上的时候，全班只有她的名字后面是空白的了。
她扫了一眼别人的选择，清一色的“理”，一班的学生都选了理科，她停顿几秒。
陈肆予看她要找笔的样子将手里的笔递给她。
江漾漾接过，犹豫几秒后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写下“文”字。
写完后就把这张表递给了前桌，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前递。
江漾漾回头见陈肆予正在看她，有些慌乱窘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陈肆予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她会这么说，随后将黑色水性笔盖好放进书包里，一本正经地说：“没有，这只是你做出的觉得最适合自己的选择，文科要想学好并不比理科容易，漾漾同学要加油。”末了还笑了笑。
选文科还是选理科不是看哪个看起来高大上或者是有挑战性，而是要看自己适合哪个。
江漾漾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拍了拍脸颊企图拍散热量，心里还在默默感叹为什么陈肆予总是这么会拨动她的心啊？
老吴收到分科表后知道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放学了，很上道的没有拉着他们多说什么，而是很快地交代了一下放学之后直接回家不要逗留之类的，然后抬了抬手：“这学期就结束了，成绩我会发到你们家长手机里的，寒假作业就把发下来的两本练习册写了，开学要检查，好了，放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