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中囚笼（1/1）

马金妈妈将昨天和赵越的相遇，包括赵越的异常行为都如实告诉了神婆。

“那按你这么说的话，你的孩子沉迷不醒，基本很大概率和那个名叫赵越的人有关了。”神婆思考了一会儿，便又说道，“很早以前就有记载，有这么一种咒术，名为“夺梦术”，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困在梦里，再也无法醒来。人在现实里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其实魂魄早就丢了。你家孩子这种情况，和夺梦术非常相像啊，但是我也想不明白，一般来说，就算是再高超的夺梦术，魂魄和肉体剥离，那按照我的寻魂仪式，应该是可以寻得魂魄的，但是为什么，我竟查不出你家孩子一丝魂魄的气息。”

马金妈妈听完此话，异常慌张，她实在无法相信和他孩子玩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去歹毒下咒，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救我家孩子，我出多少钱都愿意。”

马金妈妈急得快要下跪求助。

神婆若有所思，她再三思索，决定从赵越身上找突破口。

“我估摸着那个小孩应该没什么本事，应该是有人给他背后下套，这么吧，我就当是帮同乡人一个忙，你带我去见那个小孩，我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

神婆说完，便让二人先回去等待消息，等她做进一步的准备工作，与此同时，她和她的师傅通了一个电话。

“师傅，遇到麻烦了，我怀疑是我的手艺失灵了，我在招魂仪式里，竟然找不到一个人的魂魄。我连续试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去招魂？你不要命了吗？？？借鬼情可比借人情难多了啊，你在胡乱非为些甚么？！而且怎么可能找不到魂魄？”

“是的，师傅。我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都找不到那个人的魂魄，我觉得这个很难有点复杂，我可能很难应付，师傅你那边有事吗？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别浑着这摊浊水，我们还不至于为别人送命。”

“抱歉，师傅，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师傅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总是这样，一如既往地，为别人考虑，对别人自己的命运再于心不忍，为何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命运。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特且独立的，就算真有冥冥中注定，那也是彼此之间的命运阴差阳错之下导致相互交错。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旦其中一条发生一点偏差，那么一定会有交叉的那一点，那就是冥冥中的注定。

他们这些神婆，无法算己，无法改命，虽然和阴阳间有些接触，能够看清一点命数，但这行干久了，折寿差不多都是必然的结果。

“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

梦，可称之为一道窗，能瞧见一缕缕闪烁的星光；梦，或为一扇门，能够看清寰宇和星辰；梦，亦是一个媒介，能够寻得世界之外的大陆。

但遗憾地是，许多人对于梦的定义仅限于自己的想象，无法冲破天际，梦作为媒介的作用也被无限缩小，成为摆设。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众人那些做的美梦啊，如同一根根细线，穿过脑海，穿过房子，穿过天空，穿过星球，如同一棵正在肆意生长的树苗，朝着最远的地方出发。

在那个新世界，哦不，应该称之为末日之前的世界中，赵越感觉到了和之前不太一样的韵味。

想要救人，那么先要自保。他无法保证现实中的马金是否存活了下来，他现在要保证自己先活着离开，才能尝试着去拯救别人。

鬼王的脸挂在天上，没有做任何动作。它似乎想看看这个快要死到临头的外来者能够在它的这个世界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如果是梦，那么就让梦来助我一臂之力，如果是梦带我而来，自然能够带我而去，如果梦把我送来这里，自然有把我送来这里的道理。

“你忘了吗？鬼王。我来这里的时机并不重要，我来这里的目的才是关键，你能探寻我的足迹，说明你早有准备。”

的确，马金和赵越一起行动的时候，马金便沾染了赵越身上的气息，在鬼王抓住马金的时候，除了嗅到了马金自身的气味。还嗅到了另一个人的气味。而在赵越独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那灵敏的鼻子便一下子抓到了气息所在。鬼王这样百般折磨马金，一是展现自己无穷的力量，二是让对方心生畏惧，两者合一，乃是溃敌之道。

而马金来这里的目的，依老头所言，则是拯救苍生，拯救这个快要濒亡的世界，虽然现在赵越都自身难保，其身份也就是一个小毛孩，但身为梦境的主人公，其身上所存在的未知性还是会让鬼王在一定程度上三思而后行。

已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知的未知。

赵越现在心里很清楚了，鬼王是不知道他是通过“梦”而来到这里的，这就表明，梦这个外来通道鬼王同样一概不知，如果找准时机，带着马金一起离开，这就是最完美的计划。

梦里的纸人祭，在赵越那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因此自然不存在梦里的纸人还能同样同化到他们那个世界里的实体吧？更何况过去整整300年，而马金在现实里只过去了一天，马金在梦境里被同化成纸人的桥段如果映射到现实中，应该是赵越还在陪着马金做各种各样的检查。这说明了，梦境里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好像并不会对现实有太大影响。

同化成半纸人化的马金目前貌似还留存着一口气，看样子鬼王应该是想以此为筹码，或者单纯把马金作为一个玩物，不希望这么快就置玩物于死地，快感的获取似乎和“折磨”绑定在了一起。

而目前只能这么赌一把，是死是活，试了才知道。

“那些贱民们也有去往别的世界的，要么一去不复返，要么回来，然后被我兴师问罪，可惜了可惜，不服从管教的人，我一律不留，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两个外乡人，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

鬼王狞笑着，然后又吐出一口黑色浊气，这团气体迅速扩散开来，把整片天空如同穹顶似地包围下来，形成一个黑雾屏障。

赵越这时有了一种尤其明显的感觉，感觉到自己的潜意识在不断下沉，自己好像在慢慢走进意识深处，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个世界显得格外清醒。

鬼王的这番操作，是封锁了通道，什么通道？外来者来到这个世界的通道，梦带来的通道被彻底锁死，除非另辟蹊径，否则赵越和马金二人恐怕再也回不去，醒不过来了。

而赵越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凭着在之前已经醒过来的一次经验，他在鬼王的黑屋彻底封死通道之前，想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为亢奋，让自己再一次醒过来，但貌似没有什么用，虚假的情绪变动似乎无法切断通道，恐怕只有真实的情感变化，才能撼动梦这个媒介。

鬼王吐出的迷雾扩散得很快，一下子，天空便变得全黑，黑云密布的穹顶之下，把鬼王的面容倒映得更为阴森恐怖。

马金这时似乎还有一口气，他用尽浑身气力，试图吸引赵越的目光，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躯干还留存的休闲衣的口袋。

那个口袋圆鼓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赵越拿出一看，发现是那个圆盘！是那个老头送的圆盘！

在赵越消失的时候，手中的圆盘顺势掉落，马金便顺理成章地拿到手，放到口袋里，总归是有点用处。

然而，整整300年，为什么鬼王会发现不了这么一个来自他们世界里的圆盘，更何况这个指针的用途还真挺广泛，不仅如此，还带有一定的特殊性。

他们并不知晓，鬼王向来桀骜不驯，它对搜身向来嗤之以鼻，面对一个死人，搜身是对其表现得最大的畏惧，恐慌，怕有什么秘密法宝还藏在其中。而鬼王这么如此强大的一个存在，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小孩认怂？更何况马金在看见鬼王真容的刹那间，都吓得求饶了，又有什么搜身的必要呢？

在这么长的时间轮转中，鬼王从来没真正正眼瞧过一个人、一个鬼，若是真的会有势均力敌的存在，鬼王也从不展现在脸上。

目前占据于天空的大脸，也只是鬼王的幻象而已，真正的鬼王，依旧没有露面，甚至比这个更加庞大。

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中最顶级的存在。

让你好像摸清了它的上限，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你发现，这个上限好像并不存在。

它只是想戏弄一番，然后，让他们生不如死，变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