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把戏师（1/1）
日暮四合，天色渐晚，青伶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在镇上闲逛，这里的食物比起屈州城清淡很多，她点了碗鱼片虾籽油泼面，居然一点盐味都没有，连忙找来老板要盐。
钻出厨房的是只橘色猫妖，她一听要盐，连连摆手。
“虾籽本身含盐，本店一概不提供其他的盐啦，因为我们吃多了盐会掉毛的！”
青伶一脸无语，举着筷子愣在当场。不过鱼片还算新鲜，她无话反驳，只得埋头接着吃。
盐没有，糖总有吧。
青伶又在一家糕点铺子买了一盒祥云图案的藕片糕，放进嘴里一尝，藕香扑鼻，但一点甜味也没有，她又倒回去找糕点铺老板。
“掌柜的，你这藕片糕是不是忘记放糖啦？”
从柜门后走出来一只壮硕的河狸大爷，顶着两颗大大的门牙，端着盘子叉着腰，对青伶的问题嗤之以鼻。
“吃糖……吃糖牙会掉！不吃还我！”
“呃……不用了挺好吃的，谢谢掌柜。”
走出铺子，青伶咂咂嘴，总觉得嘴里没味儿，转头问小环：“怎么你做的菜都是有盐有味的呀？不是在镇子上买的？”
小环一如既往地夸赞着敖战：“奴婢在镇上买不到糖和盐，就告诉了公子，是公子去其他地方买来的。他还亲自制定菜单，让奴婢除了养身补气血的菜要按时按量做以外，还要加入小姐平日里喜欢的菜，怕小姐吃得不高兴。”
“那这藕片糕咱们带回去加糖！”
“好嘞！”
青伶转忧为喜，带着小环往回走。
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又融进夜色中不见了。
敖战和君玉坐在街边十分不耐烦，忍冬茶也喝干了，鸭肉皮馄炖也吃了，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有任何相似的人经过。看着君玉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暗，山鸡精在一旁坐如针毡。
“大胆山鸡精，竟敢戏耍我！”
“奴家不敢！明明就是这条街，这个位置和刚才的时辰，奴家经常看到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出来耍把戏和变戏法的，不知道今日怎么到了这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敖战冷眼看着忐忑不安的山鸡精，一脸浪费了时间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那个耍把戏的就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奴家听到你们要找的黑胡子叫清虚，是吧……那耍把戏的就是个黑胡子……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面镜子，传说是可以照出所有人最想要的东西，有一次奴家想上去拆他的台，就故意在照镜子的时候反手将镜面对准了他……谁知道镜子里出现的还是他自己的模样……
正当奴家以为戏弄他无果的时候，却见他愣在原地，迟迟不做反应，半晌后，居然对着镜子喊出了‘清虚’二字……所以奴家才……才……”
听完山鸡精的描述，敖战和君玉方才安下心来，如果她没有说谎，那把戏师定是假清虚无疑了。
这时，卖鸭肉皮馄炖的黄鼬精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一脸神秘。
“哟，几位爷可是在说那宝镜把戏师？”
“正是，掌柜也认识他吗？”
“不不不，”黄鼬精立刻摆摆手，一副别来沾边的样子，“可不敢认识他。这山鸡精小姑娘初来乍到几个月，还不知道这儿的情况。
那把戏师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那镜子哎哟，可古怪。每次表演他都找人上去照镜子，照的那都是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完事儿还让人走进去享受享受，享受完那人又走了出来，给了他赏钱。”
君玉眼神深邃，嘴角带着几分讥笑。
“那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呀！那些去镜子里享受了的人大多数一到家就死了！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这边赶集摆摊的都不住这，今儿旁边是他，明天说不定就是你了，谁还记得谁啊……只不过我好死不死，祖孙三代都只会做这碗鸭肉皮馄炖，就赖在这谷里不走了，所以听说过一些……”
“噔噔噔！噔噔噔！”
黄鼬精话音刚落，一只拴着链子的熊精敲着手里的黄铜小锣，一瘸一拐的从峡谷深处缓缓走来，它的身后跟着一顶白色的轿辇。
轿辇飘飘然而来，辇上人躲在白色的帘子后面，低声细语，指挥前面的熊精继续往前走。
到了街口的台子下，一熊一轿方停了下来，熊精卸下轿子后面的行囊，把里面耍把式的道具一件件摆出来，轿帘一掀，一张和清虚道德真君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敖战和君玉面前。
“果然是他。”
敖战握紧腰间的剑，眼神凌厉。
已经暴露的“清虚”浑然未觉，一手轻挥折扇，悠哉悠哉地走出轿子，清了清嗓子，朝着已经渐渐聚拢过来的看客说道：“今日剧目，燕归海巢，各位看官随意打赏！”
说完，熊精手中尚未捧稳的一个陶罐里钻出一道水柱，无数海鱼海虾在水柱中跳跃，与水柱一起在空中盘旋数圈，停在众人头顶。
众人抬头望去，见空中似有一口无形的水池，海水注入过后，数不尽的鱼虾更是全部挤在当中，你推我挤的争相露出水面。“清虚”看着众人惊奇的表情，十分满意，伸手朝空中水池投出一颗红色的丹药。
那些鱼儿见了红丹，瞬间发了疯似的纷纷一跃而起，想要吃掉悬在空中的丹药，一只小鱼吃了下去，立刻又被身后的大鱼一口吃掉。
众人在台下发出一声惊呼。
结果还未等大鱼落回水里，只有浅浅一层的海水中突然露出一只锯齿食人鱼，它张着血盆大口，森森的尖牙上还挂着不知名的肌肉组织，大鱼避闪不及，一个甩尾落入了食人鱼口中。
“好！”
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食人鱼转头看向众人，台下立刻噤声。它却突然翻了白眼，整个身体在水面窜动几下，一只尖锐的鸟嘴从食人鱼的身体内破皮而出，飞出一只黑色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