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龄大了（1/1）

夜渐渐深了，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被一片透明的灰云遮住，只留下一片朦胧的轮廓。

看着那双经历过岁月洗礼的眸子，沈浠忽然就哽住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每个人的时代终将成为过去。”语气认真。

看着沈浠那一本正经安慰人的样子，段老太太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看了看她嘴角蔓延的笑意，沈浠将目光移开，没说话。

我在认真安慰你，你却在嘲笑我，啧，讨厌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人。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一杯养生茶下去，沈浠站起来。

瞥见沈浠的动作，段老太太捧着茶，悠悠道:“留下来吃晚饭？”

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段老太太，又看了看站的稳如泰山的严管家，沈浠语气莫名:“饱了。”

段老太太点点头，看着沈浠大步离开的背影，“不送。”

沈浠没回头，向身后摆了摆手，脚步未停。

直到沈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才笑着扭过头对严管家说:“这小姑娘可比南宫寒那小子可爱多了。”

严管家向来绷紧的脸色也松了松，感慨道:“是啊，是个别扭的丫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放心吧，她本事大着呢，况且她和陆成邦那个老匹夫可不一样。”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段老太太扬着的嘴角落下。

知道老太太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儿，严管家劝慰道:“老太太，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段老太太晃了晃椅子，没说话。

怎么能过去呢？

看着老太太这样，严管家就知道她没听进去，想了想又道:“我刚刚去百草堂接人的时候，看到了慕家老爷子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孩子。”

“慕言？他不是一直跟在慕家小二身边。”

“是啊，我也很奇怪。”

没想太多，段老太太叹气道:“唉，我们都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了。”

说完就慢悠悠的站起来，被严管家扶着往屋里走。

沈浠站在四合院门口，抬头看着这座富有年代感的院子，脑海中盘旋的是陆成邦的话。

“我有一个师妹，在中医方面也有很高的天赋，可是后来她家里出事，被迫弃医从商，之后再也没有碰过中医。”

“当时我们一起学医，数她学的好，如果她能继续坚持下去，中医的发展或许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脑海中浮现段老太太发黄的脸色，和拿杯子枯槁的手，沈浠想，但愿能撑过今年这个冬天。

这几年在国际战场上见了不少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人，只要沈浠想，无论伤的多重的人都可以吊着一条命。

但段老太太这样因自然衰老而死亡，沈浠真是无能为力。

心里无缘升起一股烦躁，打电话给程逸航，“去盘山公路跑一圈？”

程逸航的俱乐部受邀参加音乐节开幕，这几天在忙着训练。

接到沈浠电话的时候还很懵，毕竟沈浠给自己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自己电话轰炸沈浠。

听清沈浠说的什么，程逸航更懵了，这姐妹今晚吃错药了？

但想到沈浠比自己硬的的拳头，程逸航还是很识时务的，“好啊，在哪？去接你。”

将定位发给程逸航，沈浠慢悠悠的走到路口等他。

15分钟后，程逸航到了。

现在这个点，人们都在吃晚饭，路上没什么人，所以刚靠近路口，就看着蹲路口边上玩手机的沈浠。

他有点稀奇，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都飙上车了。

响了响喇叭，沈浠没抬头，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走过来。

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情绪明显不对的女孩，程逸航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哎呀，这是怎么了，沈大小姐心情不好啊！说出来让程……哥哥……高兴高兴。”

在沈浠的死亡凝视下，程逸航慢慢熄声，最后干咳两声，赔笑道:“盘山公路，盘山公路。”

说完启动跑车，“嗖”一下就蹿出去了。

刚开始车里一片沉寂，好一会儿，副驾驶才传来沈浠的声音:“你和段家关系很好？”

“啊？很好啊！其实也不能说和段家好，是京城四大世家关系都挺好的，孩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玩的好。”

说完又有些犹豫，“段家和陆家这几年来往有点少，段奶奶好像有点不待见陆爷爷，段奶奶对陆家小辈都还挺好的，一提到陆爷爷就不太高兴了。”

“他们不是师兄妹吗？”

“是啊！但是自从当年，他们师兄因为制违禁药品被秘密枪毙后，段奶奶和陆爷爷关系就不好了。”

“师兄？他们还有一个师兄？”

“是啊，好像是姓京吧，据说医术了得，可惜走了一条不归路。”说完，程逸航还略带可惜的摇摇头。

京？沈浠心头猛地一震，转头看向程逸航:“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沈浠那震惊的表情，程逸航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有些不服气。

“当年出事儿的时候我还很小，半夜起来偷偷去厨房找吃的，靠近客厅就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就偷偷听了那么一小会。”

说完挠了挠头，接着道:“虽然后面被发现了，但大人们以为我什么也不懂，也没当回事，可是没想到我记性那么好。”

扭头看看副驾驶上的沈浠，却发现她一直目视前方，一双眼睛没有什么焦距，一看就是在发呆。

“啧啧啧”程逸航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盘山公路

程逸航看着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有些无奈:“祖宗，你不是要来跑一圈，倒是下来啊！”

将车窗降下来，沈浠把手臂撑在上面，语气无波无澜:“哦，我就是来吹吹风，思考思考人生。年龄大了，做不得那么危险的事儿，还是你来吧。”

程逸航一梗，瞅了瞅比自己还小三岁的沈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得，您老坐着吧！”

还没说完，车就疾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