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丝雀(1/1)
亿初被人接到一大楼的最顶层,游荣恩告诉她,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
四百多平的房子带顶楼露台。下面一层是游荣恩的总裁办公室。
亿初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这豪华的房间里。房间装饰以灰色为主,灰色的地板,浅灰的墙体,灰色的窗帘。
灰色的沙发,家具。一切看起来都让人提不起精神。
更让亿初不解的是,这天上午,几位师傅来家里安装了监控探头,显示屏就在游荣恩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又加了几台电脑,除了浴室,房间各个位置都有画面。
亿初除了上厕所看不到,全方位的被一个人监视着。
晚上,游荣恩上楼,同时让佣人李姐送上一大桌之前庆柔喜欢的食物。
亿初指着头顶的监控问,“荣恩,那些是什么?”
男人毫不避讳,“监控。我这几天工作忙,又想见你,这样,我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
亿初,“……”
她的信息全是从男人嘴里说出,她叫亿初,没有工作,喜欢钢琴,家里的亲人全没了,是他未婚妻,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他们一起出去游玩时,车祸撞到了脑袋。
失忆了四年。
他是她的未婚夫,相貌一流,年轻多金,有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应该感到非常非常幸福,可她,很努力的去感受他们之间的爱意,竟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甚至,让她极度恐慌。
她想起在沙滩唤出来的那个人名,屏诚,便问他,“……屏诚是你的小名吗?”
游屏诚。
那个男人也姓游,叫游以迁,那她怎么突然唤出一个名字,而脑子里跳出来的脸是游以迁的那张。
这让她更困惑。
思来想去也只有是某个人的小名能解释通。
游荣恩夹菜的手一滞,唇角轻扯,点头,“是的。但我已经很久不用了,以后也把这个名字忘了。”
亿初愣愣的点头。
此时此刻,这里岁月静好,但千里之外,C市乡下丰茶湾镇的一家茶厂,火势滔天。
起火原因是一老员工,在看仓库时,吸着香烟睡着后,星星之火偶遇清风,变成熊熊烈火,不但烧了茶仓库,还烧了仓库里的三人。
亿初觉得自己年龄也不大,父母年龄应该也不大,怎么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问他,“荣恩,我的家人是怎么没的?”
游荣恩脸色不变,只是声音低沉,“大火。四年前的事,你当时在学校,我已经把伯父伯母安置在最好的墓地,你想看他们,等你的伤好了,就带你去。”
亿初放下筷子,左手抓去右手,暗暗用力,眼睛湿润。
原来她真是孤儿,父母都死于火灾,想到养大她的父母竟这般苦命,泪水滴滴答答流下,她的未婚夫是总裁,父母要是在,该多好,女儿都没让他们享一天的福。
亿初面前的饭只吃了几口,对面男人对她抬抬下巴,“把饭吃完。”
她摇头,“我,我没了……胃口。”
她想父母了,养大她的生身父母,得知他们已埋葬在地下四年,四年中,她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此刻才想起问一声,墓地都不曾去过,心内悲痛万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要轻轻一眨眼,泪水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流。
她哪里还吃得下饭。
男人放下筷子,用纸擦了擦唇角,眼神幽深,语气霸道,“吃完!一粒米都不能剩!”
陆医生说大概半个月,头上的伤口才会愈合,期间,营养一定要跟上。他的婚礼就在她伤好之后,他不想因为她的头伤,延迟婚礼。
这一次,他一定要娶到她。
“我,吃不下了……饱了。”女孩脸上滑下两行泪,很快更多的泪水冲去眼眶,通过朦胧的水雾去看男人,男人面容阴冷,一双眸子幽深的能把人吸进去。
那眼神,她害怕极了。
她抹了一把脸,紧张的抓自己大腿,不去看他。
心里的那个疑问愈加困惑,他真的是她的爱人吗?提到这么悲恸的事件,他为什么没有一丝悲哀的表情,反而很让人恐慌。
“我让你吃完!”男人突然抬腿转到她面前,“吃!”
亿初还没拿起筷子,男人旋风般的手,大手朝碗里一抓,一团米在她眼前放大,“张口,我喂你。”
阴鸷的风席卷着她,更让她惶惶不安。
这个时候要还是倔强,那就是大傻子。
她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还是颤颤张开口,吃下他手中的米,然后拿起筷子,用力往嘴里扒饭。
如同嚼蜡。
整个过程中,她不再看他,种种迹象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她不爱,似乎也并不喜欢,他们之间的爱意她一丝丝都寻不到,感受不到,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男人,让她恐惧,让她窒息,让她想逃离。
有一瞬间,她怀疑,她不是她未婚妻。
像是从哪偷来的。
男人很满意她的乖巧,薄唇轻抿。。。
——
一场火足足烧了一个半小时,茶厂仓库的茶叶全部烧掉,风大火大,村民最后只抢救出两具尸体和尸体之下一个面目全非的男子。
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男子被村民送去镇上诊所,诊所能力有限接收不住,赶去大医院时,已经错失良机。
赶往谷都博生医院,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经过大夫七个小时的抢救,男子才保住一口气。
这期间,新闻大量报道这次的火灾事件,据村民推测,多半像屏家人,人们还找到了屏诚的单位和他之前的照片。刘大沣赶往医院,余敏去接亿田阳。。。
他们打爆了亿初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
所有人都不知道亿初去哪了,那天宴会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只是屏诚躺在手术台上。
而他的女友,失踪了。
亿田阳像是丢了魂,双目木然的蹲在角落,他已经吓的直不起腿。
三天前的早上,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告诉他,他的女儿被送去国外培训钢琴,一个月才回来,还说,学校的老师都去了,这一刻才知道,只有他的女儿一个人,还死活联系不到,这才吓得双腿瘫软,报了警。
警方过来询问,老头恍恍惚惚也说不清。余敏等人说了个大概,警方开车赶去游家别墅。。。
这边,网页很快炸开锅,该受伤男子的血液非常罕见,医院血库告急,求助媒体呼吁广大群众,寻找同型号的血型者。
付竹在自己房间刚挂了女友小耳的电话,女友又急忙打过来。
“付竹,你看新闻,现在谷都全市人民都在寻找熊猫血,我记得你不是说你有一个朋友是这个血吗?”
付竹,“是,不过,那是我老板,我可不敢让他去献血。”
“你不是说你老板人很好啊,人命关天,你真的不告知一下。那个病人实在太可怜了,听说,他可是个大好人,上学期间大冬天几次下水救人,还有一次,公交车遇小偷,他赤手空拳,解救了三十多名女性呢。”
“看新闻说,是一位幼儿园老师,叫什么诚,他父母在火灾中全没了,太可怜了。”
付竹脸色一紧,打开手机看新闻,越发脸色苍白。
“小耳,我不给你说了,先挂了,我请示一下老板。”
“好。”
游以迁和付竹刚到南栅的家,这是父亲给母亲的家,常年有一位范老头看护着。
老范是一位流浪汉,两年前,被偷偷回国的游以迁捡回家,老头无儿无女,对游以迁宠溺又恭敬,为人很淳朴友善。
游以迁常年不在家,家里每月只有不到三十块的电费,他知道那是老范帮他省钱,说没必要也不用省,可老人节省惯了。
房子也看护的很好,一草一木都没变过。
付竹敲响游以迁的门,那人坐在床头拿着母亲用过的木梳子发呆。
红木梳子上面微微带着几根发丝,满满都是母亲的味道。
他不敢大幅度动,怕掉了,就再也没有了。
小心放在梳妆盒里。
视线落在母亲钢琴下的一个原木盒子上,盒子落满灰尘,一把小锁也已生锈,母亲再世时告诉他,这是妈妈的秘密。
“我睡了,勿扰。”低哑的嗓音,满满磁性。
“紧急情况。”
游以迁抹了一把脸,说了句进。
“迁哥,你看,”他把手机递过去,“是那个……亿老师的男友。”
游以迁看着新闻,薄唇抿起。
视频里,一男子浑身稀烂,面目全非, 惨不忍睹躺在手术台上,一位白发老头双手作揖,求助好人心献血,老头声音哽咽,眼睛肿大,跪在地上。
老头他见过,那是亿初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