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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老猴子(1/1)

太阳在铁路钢轨上反射着强烈刺眼的亮光,冯旭晖、曹向荣躲进了路边的大树下的阴凉处。阳胡子从中心大院出来,急匆匆踏上铁路,往工厂站工区走来。他的眼光跟冯旭晖对视了一瞬,很快就看着脚下的铁路,生怕踏空了枕木摔跤一样。冯旭晖预感,他在袁新辉那里碰壁了。

看看手腕上的表,中午11点钟了。“怎么样?”,冯旭晖忍不住,老远就问。阳胡子没有答复,走到跟前了才说:“娘的,这个脚猪,怕是发情,不,发疯了……”

“什么发情,发疯的?”冯旭晖、曹向荣对阳胡子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他娘的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他就是死脑筋一根,说实事求是,铁证如山,没办法改了。他娘的,好在‘海选’的时候没选上,不然说翻脸就翻脸,哪有一点战友情!人家还是一个高中学生,一个孩子,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耽误一辈子呀。多大一点事,教育一下不就得了。”阳胡子连珠炮似的发泄了一通,胡子都在跟着颤抖。

“看来,没给你这个老战友面子。”冯旭晖说。

“看来‘海选’对他的打击很大,在老战友面前失了面子,在那些堂客们门口没了风光……”

“可是,这些跟赵小奇有什么瓜葛呀?”曹向荣不解地问。

“还不是因为我是赵秀才的徒弟。”冯旭晖喃喃自语。

“关键是因为章建云是赵秀才的徒弟。”阳胡子没好气地说。

“章建云?”

章建云是赵秀才的徒弟,为了章建云而去报复赵秀才,冯旭晖被绕得云里雾里。曹向荣却明白了,不是因为章建云本人,而是章建云背后的女人——杜晓琳。这么联想,阳胡子的“发情”“发疯”才符合逻辑。看来,两个人到了铁运中心大院之后,关系疏远了,袁新辉心有不甘。

保卫科这条线索断了,只能是让赵秀才把年龄改小了。

三个人没去食堂打饭,直接去了赵秀才的血鸭店。冯旭晖跟正在做饭的夏菊英说了保卫科的情况,然后说:“师娘,赶快打电报,或者打电话联系我师父,让他把小奇的年龄改小,赶快,不然若是改到18岁就完了!”

夏菊英翻炒着锅里的血鸭说:“火烧眉毛了,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她把血鸭倒在一个大砂钵里,端给客人,腾出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撩起围裙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们大队部的电话,你赶快去打长途电话,找武装部长夏甲申,让他转告赵德惠那个老东西。”

冯旭晖想了想,刘学彬办公室是可以打长途电话,但是他不愿意。就近去铁运中心打,应该更合适,毕竟快中午了,对方要下班吃午饭去了。正好赵芳菲从外面回来,他就接过单车说:“我去中心大院打长途电话,快给我。”

大院里的人正从办公室悠悠闲闲出来,去后面的食堂吃饭。冯旭晖单车都来不及锁上,就往大楼里走。他正犹豫着找谁打长途电话,正遇到琳姐去吃饭,喊了一声:“阿旭,你这个时候来干吗?”

冯旭晖如获至宝,当即说:“琳姐,我有急事,要打长途电话,帮我个忙。”

见冯旭晖着急的模样,琳姐说:“这样呀,到我们主席办公室打吧,他还在办公室。来,我带你去。”

三天之后,赵秀才回来,是少有的一脸沉重。

夏菊英拿着户口本,赵小奇的年龄改小了,保卫科这关过了,但是,退休顶职的事暂时也就放下了。第一批是赶不上了,但愿总厂这个退休顶职政策或许明后年还有,最好是等到小奇18岁时,这个政策还有。

“袁新辉,阴不拉几的家伙。”赵秀才记恨起袁新辉了。如果不是这家伙对小奇下手,小奇就顶职上班了。

袁新辉当工会主席时,对赵秀才还算客气,让他帮着写标语,写通讯报道。赵秀才看袁新辉笑容可掬,伸手不打笑脸人,架子端是端着,事情还是做得漂亮。通讯报道上《冶金报》的一年有个两三篇。

自从这批20个技校生到来,袁新辉就重点放在发现和培养年轻人身上,把赵秀才晾起来了。在“海选”前夕,袁新辉才想起他这个老东西,到班里跟他拉家常,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但是,赵秀才没有违心地表硬态,估计袁新辉就明白了,加上袁新辉“海选”失败,也就记恨赵秀才了。

袁新辉到保卫科之后,路上遇到赵秀才,装作没看到,单车飞快地过去。赵秀才也懒得搭理,没想到,竟然埋下了祸根。

在班里说闲话的时候,有人说到袁新辉得到蒋溪沛的赏识,有可能当保卫科副科长,说是杜晓琳那个堂客们在蒋溪沛那里吹的“枕头风”。

杜晓琳一直是工务段半边户男人嘴边的话题人物,花边新闻很多。每次说这些,赵秀才就吸着水烟走开,毕竟因为章建云是他的徒弟,没面子。

杜晓琳家里的条件比章建云好,借着章建云的工伤,还帮着章建云跳出了工务段修铁路的岗位,到了报社工作。可是,女方的家庭条件好,就会产生优越感,搞不好会骑在男人头上。杜晓琳在电线厂工作,按说,那里的环境比钢厂好,收入也不会低。调到铁运中心工务段来的时候,很多人纳闷。后来传闻出来了,就是杜晓琳的“红杏出墙”,让章建云把她调到了身边。没想到,还是传出了她跟袁新辉的绯闻。那次,赵秀才问徒弟:“建云,那次工伤是不是伤了命根子呀,他们在议论你,你是不是有问题?老婆吃不饱吧。”

当然,章建云的男人尊严被伤害了,会下意识地维护自己,他没有承认。一个男人,如果这点都被剥夺,无异于看一个“太监”一样,失去做男人的尊严。

章建云说:“那些嚼舌根的女同志,谁不相信我的能力,谁就来试一下;还有那些男同志,叫我怎么说呢?这样吧,把他老婆给我试试。”

“你去试一下。”

“你去试一下。”

有时候,工务段几个女人顿时哈哈大笑,开始你推我搡的。当然,说这个话题的时候,通常是选择琳姐不在场的时候。

看着袁新辉越来越风光,赵秀才越来越不安。他真想把这一切告诉章建云,把杜晓琳管严实些。但是,这样的事,一旦捅开,后果是什么,难以设想。

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证据,否则,莫要胡言乱语。赵秀才暗暗告诫自己。

赵秀才在班里说话很少,一天到晚吸着他的水烟。铜制的水烟壶,被他的手摩挲得泛出亮光。他吸烟的时候,水烟壶发出“啵啰波啰”的声音,烟雾散发的味道似乎带着某种香气。赵秀才很是专注地享受吸烟的乐趣。

但是,黄满志却知道他并不是在享受水烟的乐子,而是苦闷。他们在一起三十年了,他本是一个乐天派,略带傲气的人,不喜欢当官的,不喜欢被人看成是拍马屁的人。他写得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竹笛也吹得天花乱坠。所以,他在工务段,是工人里的文化人,头发也是要梳理成型的。惹得卢技术员这样的美女都喜欢,周边农村里的堂客们也时不时给他送菜什么的,日子过得美哩。像这样苦闷的时候,有过一回,那就是卢技术员跟他闹别扭那一阵。之后再也没有过,即使夏菊英发现他跟周边村里的女人有染,跟他吵闹,他也没有皱过眉。

“老伙计,好久没见你这副样子了。有什么想不开?”黄满志慢步挪到小院里独自坐在枕木上的赵秀才身边,关心地问候着。

“哼哼,这不明摆着嘛。”赵秀才瓮声瓮气地回复。

“还是小奇顶职那事?怕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吧。”

赵秀才半天没吱声,烟雾中写满了疑云,敲了敲水烟灰出来,叹息道:“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没想到三年前的海选种下因,三年后结下了这么个苦果。”

“你是说袁新辉?是呀,我们都在纳闷,这么些年,你不都是从回收处的废铁堆里寻了些单车零部件回来,在家里组装单车吗?他袁新辉还买过你的组装车呢。这回,小奇也是寻了三角架、车龙头什么的回来,怎么就成了偷盗了?”

“唉,思来想去,不就是海选没投他的票嘛。”

“袁新辉怎么晓得你没投他的票?他问你了?”

“嗯。”

“你如实告诉他了?”

“老子做事历来光明正大,坐得稳,行得正。”

“这家伙呀,人品不行哩。到了保卫科,专门盯着工务段下手,上次曹向荣的枕木案,不也是落在他手里吗?那件事我们可以理解,毕竟他跟曹向荣竞选,被算计了嘛。那属于报复,报仇,是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这次搞你,而且是坑了小孩子前途,是有些缺德!”

赵秀才这才把填了烟丝的水烟壶,递给黄满志。黄满志接了水烟壶和火线,咕噜咕噜地吸了起来。

赵秀才眼睛里露出恶狠狠的光,一字一句地说:“他还跟章建云的老婆有一腿呢!这种人品,我作为章建云的师傅,怎么可能投他的票嘛。”

“哎,这个只能当笑话说。”

“什么笑话,阿旭都碰见过。只是没跟章建云说,没去让他捉奸。”

“那是三年前在工务段小院的事了,到了铁运中心大院,他们应该是断了。”

“断了?鬼才晓得。章建云说了,那个骚货,天生就是个骚货。没办法!章建云这个窝囊废!他挡我的道,莫怪我讨他的嫌。他既然做初一,休怨我做十五。”

黄满志劝道:“老猴子,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要完全怪别人。如果你家小奇没那些事,袁新辉也拿捏不了你。怪就怪你自己,带着孩子去回收处找单车部件,贪小便宜……”

“啪”,赵秀才扇了自己一个耳巴子。看得出,这句话捅到了他的痛处。

黄满志马上把水烟壶塞回给赵秀才,又说:“不过,你也是没法子,一家子四张嘴巴要吃饭,况且,周边村民都是这么干的,大家见怪不怪。还是那个袁新辉多事!”

赵秀才拿着水烟壶,气冲冲地走开了。在休息室门口,看到曹向荣从铁路那边过来,他突然想跟曹向荣掰扯一下“海选”的事,就停下来等待。

“赵秀才,你也快退休了吧?”

“哼,托你的福,退不了。”

“开玩笑吧?”

“是真的!”

两个人回到小院枕木上,黄满志已经回休息室。赵秀才把刚刚跟黄满志说的话,给曹向荣又说了一遍。他把这一切都用因果关系归集于“海选”,也就是说,为了曹向荣,得罪了袁新辉。他让曹向荣出主意,想办法。

曹向荣想了想,看了看四周没人,就凑近赵秀才耳朵说:“亏你还是什么秀才,这点办法还要别人教你?这个人一屁股屎,随便拿捏他。而且,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罪孽。想办法把他的那些丑事抖了出来。”

赵秀才喃喃地说:“我也曾这么想过,又觉得于心不忍。而且,我担心章建云的家庭从此破裂了。”

曹向荣悄声说:“人家想过你吗?你老是为人家着想。算了吧,这事呀,你还真怨不了我。当年投我票的人多了,莫非他们倒了霉都要怪到我头上不成?”

看到黄满志从休息室去厕所,曹向荣抬屁股就走。他是为班里有三个老师傅退休顶职的事来的,他知道,工段、班组以工会为单位,张罗着开欢送会。他跟黄满志说,开完欢送会,让他们到他的“独好大酒店”办酒席,特别优惠。

黄满志说:“你来晚了,赵秀才早就说好了,在他的血鸭店办酒。”

曹向荣愣了,工厂站工区离血鸭店很近,的确很方便。他对黄满志说:“血鸭店好是好,但是环境太差了些吧,人家在鼎钢干了一辈子,最后一顿饭还是选一个好一点的酒店吧。显得你黄满志有情有义,人家记你一世的好。”

黄满志似乎被点醒了一样,点点头,接着有摇摇头说:“这个说法有道理,但是我不好去说呀,改到你的独好大酒店,老猴子不会怪我坏了他的生意?”

“这好办呐,铁运中心都下文了,所有的公家请吃,都要到独好大酒店。你跟他说清楚,这是上级的规定,怪不得你。”

“可是,我们这个请吃,算不得公家请吃,是大家凑份子钱。”

“这样呀,我正好有计划跟赵秀才的血鸭店合作,让夏菊英到独好大酒店去做血鸭,他接的这些业务,我给他分成。我去跟赵秀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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