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下场（1/1）
清晨，太阳羞羞怯怯地在云层里躲着。
王端带着几人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各自带着书篮往考场赶去。一路上碰上了许多赶考的学子。王端几人穿着特制的院服，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云巅书院的院服以玄色为主，加以红色的章纹点缀，看上去古朴又大气。衣服设计一改本朝风行繁复华美的风格，简约低调，让人见了眼前一亮。他们腰间各自挂着一块小巧玲珑的石头。那石头看上去简单的很，被丝绦系好垂在腰间。和简单的衣服十分相配。
四人脚步匆匆，一手拎着书篮，一手掩着披风。披风下摆在空中跟着步子打旋，像是浪花，又像是漂亮的蝴蝶。
容秦念着春寒料峭，怕他们到了京城还是会冷，又命人做了几件厚实的披风让他们穿去。于是他们今早特意穿着披风出门。
四人相貌平平，一身的气度却叫人眼前一亮。沿街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不少妇人都指着四人的衣服议论。
“好漂亮的衣服！”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样式，是哪一家新出的么？”
“那布料也不简单，我好像没有见过。”
“这是哪个书院的学子么？”
有人回道：“云巅书院的。他们胸前的章纹写着呢！”
“云巅书院？”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从未听说过……
孔颖几人有些不适应。原本他们十分得意自己的衣裳，现在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要不是周围有人穿得比他们还花哨，他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穿的过于招摇了。
“这一切都是外物，你们的问心石还在么？”王端淡然开口。
“在的！”众人看了眼腰间回复。
在王端的提示下，他们很快就静下心来。幸好有问心石在！
在他们出发赶考之际，容秦嘱咐了许多，并且叫他们把问心石带上。
送行时，容秦看着他们腰间的石头说道：“这石头一如你们自己。望你们不管到了何处，都不忘初心。”
“是！”
众人摩挲着腰间的石头，浮躁不宁的心很快安定下来。
那一日太阳照的人昏昏欲睡，夫子在台上讲着文章。
他们百无聊赖地看着窗户外。
学堂中忽然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他对着夫子说了几句话后，夫子不甚开心的让到一边。
“今日我们不读书了，大家一起出游！”
众人欢呼！
大家兴奋的以为是出去游玩。没想到容秦教他们捡了一天的石头！
当时他站在树下，声音昂扬又振奋：“都说君子佩玉，我们还不到君子的境界，那就带个石头也行！去找你们中意的石头去！”
……
于是那天他们在山间溪流中，认真寻找。一颗又一颗，一块又一块……直到太阳落山，他们各自带着石头回到了书院。
之后日复日，月复月，细细琢磨。石头越来越小，越来越光滑。他们的心也越来越静，念头也越来越通达。
……
看到学生们很快就安静下来，王端心中暗生赞许。
众人也无视了旁边传来的目光，往考场赶去。
跟着人群，听从差役吩咐排队，检查，进考场……
王端目送他们进去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背后有人问：“考场都关门了，你不进去吗？”
王端转身，见是一个女子。他后退一步，拱了拱手行礼道：“我不下场。”
那女子应该是从家中跑出来看热闹的，见到王端后退一步，心知自己已经露馅了。脸上有些尴尬。
不是说易容术高超么？！怎么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
她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出卖了她。
王端拱手告辞。结果又被人叫住！
“兄台稍等！”王端只好站住。
来者披金带银，一身富贵之气。容貌雌雄莫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端的衣服。还时不时转着圈的打量，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若不是怕唐突，他想直接上手摸一下了。
王端万万没想到，这衣服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反应。现在他也怀疑是不是这衣服招摇了。
容秦当时给他看设计图纸，当时王端指着其中一个图纸道：“就这个吧，这个简单些。”他的本意是不想招摇。他自觉简朴便好，可这套其实正好是容秦的得意之作。
无心插柳之举，引发连锁反应。他们一路被观摩打量，现在似乎还有商贾想要知道这衣服的来历。
王端不知道的是，当下浮夸成风，百姓们早就审美疲劳了。
云巅书院的院服一出来，就好比万花丛中一点绿，漂亮又喜人！
“在下衣旧，不知兄台贵姓？”对方眼巴巴看着王端问。
“不敢！免贵姓王。在下王端，敢问兄台可是有事？”
衣旧越看王端的衣服越觉得漂亮！不多不少，剪裁得宜！本来男子的款式就少，他要是推出这样的衣服的话，说不定天衣阁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楼！这样的衣服绝不是附近的裁缝做得！他必须要亲自去找做衣服的人讨教！
“实不相瞒，我想知道王兄这衣服是出自哪位之手，我想前去拜会。”
“这衣服是我们院长亲自设计，特意请人做得。院长在书院，并未随我们上京。”
“如此，倒是可惜了。”衣旧叹气说，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王端身上移开。
他本要走了，见到王端身上的石头又指着问：“这又是什么？”
“此物名叫问心石。”
“问心石？”
“正是。由普通的石头琢磨而成，我们书院的学子都有。”
衣旧又来了兴趣：“我还从未听说过别的书院有这个。是你们院长给的么？”
“不是，是院长要我们自己做的。这石头一步步琢磨而来，院长希望我们宁心静气之余，能够像石头一般，不怕雕琢。同时又提醒我们在书院时许下的心愿，勉励我们莫忘初心。”王端详细说道。
衣旧听得愣了神，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人！
一时之间，他对容秦充满了好奇！
“实在抱歉，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衣旧连忙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王兄了！王兄慢走，再会！”
“再会。”
王端匆匆离开，他来京城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回到客栈后，王端换了身衣服出门。
一路走走停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茶栏坐下。
茶水刚上来，门口就走来一个劲装少年。她目光很快找到王端，在王端身边坐下。
“谢昭婉叫你来的？”
“是。”
崔窈打量了王端一眼，好奇道：“这次上京，你不下场么？”
王端抿了一口茶水，沉默了一下回答道：“若是下场，必定中举。中举就要入仕。现在我还不想下场。”
嚯！好大的口气！
这话引得旁边的人频频看向这桌。
王端脸涨的通红。
崔窈笑了一声，粗声粗气道：“你这小子，在家吹牛也就罢了！出门也敢胡说！”
众人的目光这才散去。
王端深吸了一口气，今天被人看的次数，超过这几十年的总和了！
“说吧，谢昭婉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