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小的星辰也有微光（1/1）
六点时，吕宇道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换衣一边朝门外喊道：
“等一下，马上就来！”
今天是星期天，一般这个时候吕宇道都会在家里补个觉。
何况昨天的战斗对吕宇道消耗还是蛮大的，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哪位啊？”吕宇道顶着黑眼圈打开了房门。
当他看见门外嚼着泡泡糖的彦云时，瞬间就愣住了。
“你过来干嘛？”
吕宇道警惕地看着彦云，随时都准备关门。
尽管关门可能对面前的少女没什么卵用。
“我搬你对面住了，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
彦云说道，她戏谑地看着吕宇道那便秘似的表情，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
呵呵，我乐意那就鬼了。
吕宇道想着，“随便你，你爱住哪住哪，关我什么事。”
吕宇道说着，随即补充道：“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吕宇道真没想到，这女孩为了监视自己，竟是直接把对面的房子买下来了。
“你吃早饭了吗？”彦云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才刚起来，你觉得我有没有吃。”
吕宇道没好气地回答道，就是这货害的自己没睡好，大清早就把自己吵醒。
“那正好，”彦云将口中的泡泡糖吐出。
那被嚼烂的泡泡糖瞬间消失，不知道被传送到了哪里。
“走，买早点去。”
吕宇道看着朝楼下走去的彦云，“切，谁要跟你一块去。”
吕宇道不屑地说道，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小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两旁的常青树开始褪去旧日衣裳，飘落的树叶在三月的春风里打了个旋儿。
在鸟雀此起彼伏的鸣叫声里，安静的小城逐渐热闹起来。
吕宇道和彦云并肩而行，两人却相距甚远。
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说，”吕宇道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昨天那个放丝线的蜘蛛男是怎么回事，他那是什么能力？”
吕宇道回忆起孙毅告诉他的话。
如果说异能者是让宏观物质处于“异态”的话，那昨天那个白人所展现出的能力根本就说不通。
同样，面前这少女的能力也说不通。
“异能并非控物一类，孙毅和你说的只是意念控物的原理。”
彦云回答道，“目前已知的能力就有数十种，共分为五类。
那个白人的能力属于生物类，我们称之为‘异化’。”
生物类？
吕宇道有些疑惑，那看起来柔软如棉实则坚韧如钢，还能操控他人如玩偶的夺命丝线和“生物”有什么关系？
怎么看也是玄学范畴啊。
“那丝线其实是神经胶质细胞包裹着的神经元，并且具有很强的延展性。
从而能在扎入人体后快速抵达大脑神经中枢，从而完成对人体的控制。”
彦云解释道。
吕宇道心说原来如此，难怪他控制的人们行为如此怪异。
一个大脑想要控制十几具身体，恐怕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于丝线坚韧的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
据我推测，可能是神经胶质细胞的峭蛋白中有较多的甲硫氨酸。
在保证其可塑性的同时，丝线单侧开口，从而提高丝线的杀伤力。”
听彦云侃侃而谈，吕宇道感觉有些奇怪。
这些人怎么什么事情都用科学来解释，讲得一套一套的，他吕宇道差点就信了。
明明你们才是最不科学的人好吗！
正交谈间，两人来到一家早餐店前。
包子铺已经开张，门面前零零星星地站着几个人。
包子铺的师傅紧锣密鼓地忙碌着，将一个个包子从蒸笼里拿出，装好后递到顾客的手里。
他的妻子则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将煮好茶叶蛋用塑料袋装起来。
夫妻俩开这个早餐店已经有十几年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记忆里叔叔就经常带他到这个早餐店来买早点。
那时，两人还很年轻，但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夫妇也都步入中年了。
吕宇道停下脚步，他朝夫妻俩打了个招呼：“秦叔，江婶早上好！”
秦师傅看见吕宇道，立刻爽朗地笑道：“哟，这不是小吕嘛，早上好啊！”
一旁的江婶微笑着朝吕宇道点了点头。
吕宇道在后面静静地等着，待前面的人全都拿到了早点后，吕宇道这才走上前去。
“一个青菜包子，一个肉包子，再来一个茶叶蛋和一杯豆浆。”吕宇道说道。
“两个萝卜丝包子，一个茶叶蛋和一杯豆浆”彦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好嘞！”秦师傅熟练地从蒸笼里取出了四个包子，分别装入两个塑料袋里。
江婶则从一大锅沸腾的开水中捞出两个茶叶蛋，包装好后递到两人手里。
“哎，小吕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咱池城好像闹鬼了。”
秦师傅忽然神秘兮兮地对吕宇道说，“听说还闹出人命来了！”
说道这里，秦师傅不禁打了个寒战。
闹鬼？
吕宇道没想到，昨天的那场生死逃杀竟会传成鬼故事。
“秦叔别逗了，这世上哪有鬼啊，不就是昨晚小半个城区停电吗。”
吕宇道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不仅仅是停电那么简单，”秦师傅摇了摇头，
“昨晚，池城里就有四个绿色的鬼火晃来晃去，瘆人的不行。
今天早上我听老刘说，他说清溪南苑靠二中那边死了人！
他楼下有个小伙子跑下楼去看，结果当场就吓傻了。”
说道这里，秦师傅顿了一下，
“更恐怖的是，今天早上大伙跑出来看，结果那尸体不见了！连血迹都没留下！”
听到这里，吕宇道低头思索起来。
毫无疑问，那尸体必然是749局收拾的。
也就是说，除去已经离开池州的孙毅和自己身边的彦云，749局在池城还有其他人手。
看来749局想拿自己当诱饵，这捕鱼的线也是相当扎实。
“所以说，最近池城不安全，你一定要小心。”
秦师傅的话打断了吕宇道的思绪，吕宇道笑着说道：
“放心吧秦叔，我可是很厉害的。”
彦云白了他一眼，心说这货是真好意思吹。
昨晚要不是她及时赶到，这货早被扎成马蜂窝了都。
“诶，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秦叔看向吕宇道身旁的彦云，只见彦云一动不动地站在吕宇道身边，安静地等待着吕宇道。
“啊，那个不是……”
吕宇道刚想辩解什么，却被一只玉手狠狠掐住了腰部，话都没说清楚。
“秦叔，江婶好，我叫彦云。”彦云朝夫妻俩笑着说道。
吕宇道瞥见彦云的侧脸，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微笑起来是如此的好看。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
“哈哈哈……你好、你好。”夫妻俩同时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城的街道道上荡漾开。
想必是春风撞上了不知何处的风铃，洒下一片银铃般的脆响。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就好了，”秦叔忽然感慨道，
“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听到这话，吕宇道和彦云同时沉默了。
吕宇道想付钱离开，结果秦叔却说道：
“这餐你们就不用付了，就当是我来庆祝你有女朋友了。”
吕宇道有些脸红，他赶紧推辞，但现在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有许多人往包子铺这边走过来。
吕宇道不想耽误秦叔他们做生意，于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而后和彦云一起离开了包子铺。
“可惜了。”
彦云突然说道，吕宇道疑惑地看着她，
“可惜什么？”吕宇道好奇地问道。
“可惜这天下很快就不太平了，”彦云叹了一口气，
“一味追求安稳，在乱世里是会害死人的。”
“未来会发生什么？”吕宇道认真地看着彦云，他问道。
“不知道，未来的是谁也说不清。”彦云啃了一口包子，继续说道。
“但最近一年之内，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在全球范围内多次爆发，甚至出现过异能者组织集体混战的案例。
尽管各国政府都在极力遮掩异能者存在的事实，但这层窗户纸马上就要被捅破了。”
这就是乱世将至的前兆，世界将成为异能者的狂欢，无人可以幸免。
“如果异能者肆意妄为，那将是普通人的灾难。”
吕宇道说着，忽然想起昨天那群被白人控制成提线木偶的人们，他赶忙问道：
“昨天那些被控制的普通人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没什么大碍，”彦云回答道，“昨天那男子为了杀你，没来得及去管这些人的死活。
好在这些人被控制的时间不长，神经系统没有受到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可能会大小便失禁几个星期，之后就没事了。”
吕宇道无力吐槽，心说你将前面一半就行了，咱俩还在吃早饭呢，你也不嫌恶心。
但他想了想，还是对彦云说了句“谢谢”。
吕宇道回头看去，那对中年夫妇仍在包子铺前忙碌着，秦叔的大嗓门隔老远他都能听见。
蒸笼开合之间，白色的蒸汽逸散出来，在夫妻俩的身周氤氲开。
吕宇道看着夫妻俩劳作的身影，感觉那时人间最朴实美好的画卷。
……
吃完早饭，吕宇道和彦云一同到上海城的服装厂打工。
本来彦云要跟他一块去，说是要监视他的行为。
吕宇道当时笑她说，人家也不会让你进去啊。
结果，彦云一个电话打过去，服装厂老板亲自下楼迎接。
吕宇道人都看傻了，还能有这操作？
看着老板对彦云那恭敬的态度，搞得吕宇道都分不清，这特么到底谁给谁来打工啊！
这件事，彦云也表示很无奈，自己只是想低调一点进来打工，结果又闹出入学时的幺蛾子。
这下子别说别人，连吕宇道都怀疑749局那群老不正经的东西是不是想对自己用美人计。
不过吕宇道并没有天真到以为彦云喜欢自己。
他很清楚彦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隐藏在自己身边，不被发现身份；
又或是防止自己这个诱饵投敌，与其他组织联手对付749局。
尽管彦云十分漂亮，短发齐肩，衣着干练的她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但吕宇道总觉得，和彦云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时刻都要彼此提防，远不及和周围这些踩缝纫机的大婶们聊天来的自在。
“哟，小吕今天带女朋友来工厂啦！”
吕宇道身边一个大婶看见他身边的彦云惊喜地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大叔大婶们齐齐停下了手上的活，都想来看看吕宇道的女朋友长什么样。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啊，皮肤这么好……”
“小吕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有女朋友吗？”
“哎呀，人家最近才找的嘛。你看这才几天不见，这就谈了个这么好看的女娃娃……”
……
听着周围大叔大婶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吕宇道忽然觉得和大婶们聊天也不是那么自在。
“都看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楼梯道传来章老板的声音，员工们悻悻地回到各自岗位上开始工作，吕宇道和彦云总算松了口气。
“咳、咳。”章老板清了清嗓子，他朝车间内的员工们说道：
“我们今天努把力，把这剩下1000件做掉，这一单挣得钱给大家分红！”
听到这话，这个车间的员工们都开始加紧干活。
章老板说完，就走到一边，开始给衣服做大烫。
彦云看了一眼拿着熨斗烫衣服的章老板，神情有些疑惑。
在她看来，这些工厂里的高管不都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待着吗，怎么跑出来和员工们一起干活？
彦云向问吕宇道这件事，吕宇道告诉她章老板经常这样，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业务需要处理，都会找些活干。
按章老板的话来说，如果自己好吃懒做，怎么能要求员工勤奋干活。
因此，这个服装厂很少加班。
即使是加班，章老板也会和员工一起干到深夜。
吕宇道很清楚章老板对自己很好，和别人干同样的活，自己拿的钱总是比别人多。
章老板不说，员工们也缄口不言，但吕宇道心里最清楚。
其实，普通人的生活里很少有黑暗与丑陋。
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活着，只求平平安安过好每一天，在不经意间将温暖带给他人。
吕宇道和彦云在服装厂里进行衣服的包装和吊牌串连，一干就是一整天。
说实话，机械式地工作一整天，饶是吕宇道这种D级异能者都感觉有些不适。
下班后，两人走出服装厂。
吕宇道伸展了一下身体，对彦云说道：“你还挺会干活的嘛。”
彦云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
“哼，这算什么，在我们749局锻炼那才是真的累。”
“你们749局的目的是什么，拯救世界？”吕宇道好奇地问道。
虽然由于孙毅的各种骚操作让吕宇道给749局打上老六的标签，
但他不得不承认749局并不是一个邪恶的组织。
“我们并不想拯救世界，也没那个能力。”
彦云回头看向吕宇道，“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增强自己的实力，然后再去考虑该干什么。”
彦云继续向前走去，吕宇道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再次并肩而行。只听彦云轻声道：
“其实，我们和那些组织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我们不愿意用弱小之人的骸骨堆砌自己的王座。”
“那已经很不错了。”吕宇道回答道。
彦云突然停下脚步，她看向头顶璀璨的星河，神情有些迷茫。
“这个世界明明比想象中的更精彩，为什么他们还如此快乐？”
这句话像是在问吕宇道，也像是在问她自己。
吕宇道在她身边站定，他仰望夜幕里的星空，笑着说道：
“可能是因为，再小的星辰也有微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