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元图（1/1）

太史局，大唐负责观测星象、占卜天候的机构。

魏征三人乘着车架来到了这里。

下车后，魏征打发走前来接待的官员，独自一人带着李固和张元一朝着位于太史局后方的一座祭坛走去。

那祭坛长宽皆有百丈，建立在一座高台之上，四周有重兵把守。

张元一和李固跟随在魏征身后，越过层层守卫，然后登上楼梯，拾阶而上，一路走到祭坛之上。

祭坛上，一幅巨大的玉制地图镶嵌在地面，半空中还有一团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白色光团。

“这是，大唐的地图？”张元一不确定地望向魏征。

魏征微微颔首，“此图由三百六十块灵玉拼接而成，代表了我大唐三百六十州。

“每一块灵玉便是一州之地。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是按照对应州郡，按一定比例雕刻而成。”

“莫非这就是我大唐用来观测气运的地元图？”李固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怀德兄说的没错，正是地元图。”

张元一凝眸望向那地元图，双眸金光一闪，一段信息浮现眼前：

【地元图：二阶上等法器，可映照山河气运】

【望气：每一块灵玉皆是采集对应州府地脉之土，经由秘法烧制而成，山川相连，故土难分，每个州气运的变化，都会导致灵玉颜色发生改变】

张元一望着那地元图，只见其中约莫一半都已化为漆黑一片，剩下的一半颜色也都有变化，唯有长安所在的雍州，颜色还算澄澈，宛如一块透明水玉。

但就算如此，其中也存在肉眼可见的点点斑驳，想来整个雍州的气运也必然是发生了某种不妙的变化。

望着眼前的巨大玉石地图，尤其是那已经化为漆黑的一半，李固眼中噙着泪水，情绪激动地叹道：“壮哉我大唐，悲哉我大唐！”

说着他竟是掩面而泣，一时间泣不成声。

张元一蹙眉，有些不知所以。

“固先生……”

张元一轻唤一声，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魏征。

只见魏征也微微叹了口气，刚正坚毅的面庞上居然也有一抹悲愁浮现。

他对着张元一解释道：“十数年前，就在三藏法师西行之前，天下间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了大量的域外天魔。

“自那之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我大唐全仰赖陛下英明神武，才得以在这大乱之中保全，没有像四周的番邦诸国那样，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魏征长叹一声，“可随着天魔作乱的持续，我大唐……我大唐也是独木难支啊！”

“域外天魔？”张元一眸光一凝，赶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魏征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张元一诧异。

“当初的灾难毫无征兆，通过事后从各方汇总的消息来看，这世间仿佛一日之间便冒出了许多来路不明的人。

“他们讲着奇怪的话语，有着怪异的行为和观念，在遇到其他人，弄清楚自己的所在之后，往往便会大开杀戒，四处掠夺。

“就像一群贪婪的蝗虫，侵蚀着这个世界。

“更有甚者，就连和他们有所接触的人也都一个个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就像道家典籍里记载的天魔入体一般，我们也便将那些人称作了域外天魔。

“不过……三藏法师似乎知道些什么。”

魏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张元一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却见他摇了摇头。

“事关重大，三藏法师没有和任何人讲起过。但是我猜测，法师之所以要去西行，或许就和这真相有关。”

果然还是要见到唐三藏才能解开所有谜题吗。

张元一虽然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他心中早有预料，也不算失望。

他想了想，又道：“天庭和大雷音寺呢？世间遭劫，神仙不管？”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回应了”，魏征叹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也很疲惫，“或许，漫天的仙佛，都已经陨落了吧。”

此刻的他看起来疲倦到了极点，仿佛之前的威严与庄重都是假相。

张元一看出了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力，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宰执，也不再是一言定生死的地府判官。

而是一个心系天下却又垂垂老矣、无可奈何的老人。

他望着忽然显得苍老的魏征，轻声道：“魏大人为何会如此悲观？”

魏征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起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喃喃道：“已经没剩下几颗星了。”

张元一顺着他的目光仰头望去，只见这天一片漆黑，月亮早已不知所踪，就连星星也不剩下几颗。

一时之间他明白了魏征为何会这样说。

每一颗星，便对应着一位神仙，若是星星陨落了，那么……对应的神仙必然也已经陨落。

望着漆黑的夜空，张元一忽然想到了奎斗郎之前说的那句话——华山神君已经死了。

可是漫天仙佛真的都已经死了吗？

张元一觉得匪夷所思，这个世界似乎与他认知中的西游，有着很大的偏差。

更加离奇，也更加的……危险。

他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到了地元图上，开口问道：“不知这地图变成黑色代表着什么？”

魏征深吸一口气，也强打起精神来，向他解释道：“这世上除了仙佛，还有妖、魔、鬼、怪，以及人。

“在地元图中，金色代表仙佛，白色代表人，而黑色则代表了妖魔鬼怪四种邪异。

“若是地元图中，某个地方金色浓郁，便代表那里仙佛之气浓厚，很可能是某位大能的道场，在那儿诸邪辟易，凡人生活在那儿可免受邪祟侵扰。

“而白色的地方，则是人道气运浓郁之处，代表了凡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黑色则是有妖邪作祟，要么是出现了为祸一方的大妖，要么便是有鬼怪作祟，或者，有魔现世。”

张元一指着地元图上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的区域，问道：“那这些区域……”

“这些地方都已化为了绝地，天下一乱，秩序便会崩坏，而一旦秩序崩溃，动乱便成为了妖魔鬼怪滋生的沃土，凡人在其中，十死无生。”

回答他的是李固，此时的李固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擦干了眼泪，目光再次变得坚毅起来。

“将军之前不是好奇，为何长安会有那么多的妖族吗？”

李固望向张元一。

“原因也与域外天魔有关，域外天魔入侵，遭灾的不单单是人族，就连妖族，也受到了冲击。

“那些域外天魔掠夺、杀戮的对象不单单是人，妖、魔、鬼、怪，甚至就连这天地，统统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