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老庄（1/1）

“你醒啦。”

黑暗的世界中，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张元一耳边响起。

他睁了睁眼，缓缓醒来。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个老媪正坐在自己身边，端着个破碗给自己喂水。

他条件反射地抿了一口，又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处在一间破败的木屋内。

身下是一张铺着皱巴巴草席的破木床。

一个干枯的老妇人端着水坐在床头。

床边则是搁着一张跛脚桌，桌子的一边拿几块石头垫着，勉强保持了个平衡。

桌子上供奉着一个神位，屋子里有些发昏，张元一没能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他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穿着一套磨损严重的铠甲。

而老媪碗里的水则倒映着一张陌生的面孔——他现在的面孔。

“我这是来到‘母界’了？”看清了四周后张元一心中明了。

“高老庄、五庄观……”

他回忆着昏迷前看到的那些金色小字。

“莫非‘母界’是西游世界？

“不论如何，得先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

老媪见他四处观察，一副戒备的样子，不由笑道：

“不用担心，老太婆我这儿虽然简陋，但有大老爷庇佑，寻常精怪是不敢来的。”

说着她打量了张元一几眼。

“你这身打扮，瞧着像是东土大唐来的，莫不是皇帝老爷差你来的？”

不等张元一回答她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残缺的黄牙，“你们命可真大，居然能活着从那边来到这儿。”

“我们？”张元一不解。

老媪侧开身指了指地上。

屋子里光线不好，张元一顺着老媪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两个官差模样的人，看样子应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下属。

老媪不好意思地笑笑，“官爷莫怪，老婆子这儿地方小，只有一张床，只能麻烦他们两位睡地上了。”

边说她边举了举起手中的破碗，示意张元一再喝一口。

张元一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婆婆，请问这是哪儿？”

老媪听见这话，脸上的笑脸霎时消失。

她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尖着嗓子叫道：“你不是来接替我的？”

她的面色瞬间悲戚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床上，哭嚎着说道：

“老婆子我眼看着寿元无多了，皇帝老爷若是再不差人过来，那我家小姐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老婆子我一死，谁来替她守灵？到时候姑爷回来了，若是看不到小姐的尸身，他该有多难过。

“姑爷啊，老婆子我、我对不起你啊。

“太公啊，老婆子我没用，我对不起高家，对不起翠兰小姐！”

“高翠兰？死了？！”张元一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听她这么一说，心脏不由砰的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心念电转，望向老媪，试探着问道：“婆婆，你这儿……可是乌斯藏国边界上的高老庄？”

老媪一听他说对了地名，立马止住了哭声，上前来一把抓着他的手，高兴地笑道：

“老婆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大唐皇帝差来接替我的。

“我家姑爷的师傅，是皇帝老爷的御弟，我家小姐遭此厄难，皇帝老爷断然不会不管的。”

老媪激动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顿时一惊，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并示意张元一不要出声。

屋内两人静静地坐着，紧张地望向木屋门口。

哒、哒、哒，那脚步很是轻快，转眼便来到了门前。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在门口喊道：“高婆婆，太公找你呢。”

老媪有些慌张地回道：“来了，马上就来，你先去，老婆子腿脚不好，稍后就到。”

“好嘞，那您快点，别让太公等急了。”

哒、哒、哒，那轻快地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离了木屋。

老媪顿时松了口气。

被她弄得紧张起来的张元一也微微松了口气。

他开口问道：“婆婆，不就是高老太爷差人来找你吗，怎么弄得和见鬼似的。”

老媪面色惨然地笑了笑，解释道：

“这高老庄除了老太婆我，哪儿还有什么活人，全庄上下273口人，全都，全都死了。”

说完老媪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复又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好了，现在皇帝老爷派官爷你来，老太婆我好歹有个说话的伴了。”

说着她望向张元一，咧着嘴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

“婆婆，”张元一强撑着也冲她笑了笑， “若庄子里没有其他活人了，那刚才门外边的声音是……”

老媪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又变得悲戚起来。

她沙哑着嗓子，难过地解释道：“虽然蒙大老爷庇佑，寻常的精怪进不来高老庄，但是死在这庄子里的冤魂……却也出不去了。”

老媪没再多说，她顿了顿，收敛起情绪，转而说道：“官爷，既然皇帝老爷派你来了，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正事？”张元一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冲着老媪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婆婆了。”

老媪走到跛脚桌前。

张元一跟着下了地，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和手腕，又打量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体。

身上的铠甲虽然磨损严重，但他还能认得，这是一套明光铠。

他在腰间找到了一块腰牌，写着‘金吾卫’三字。

想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位将官。

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自身的时候，一段文字浮现在他的眼前：

【姓名：张元一】

【力量：一阶（8点）（正常成年人为8点）】

【敏捷：一阶（9点）（正常成年人为8点）】

【精神：一阶（11念）（正常成年人为8念）】

【生命：一阶（9刻）（正常成年人为10刻）】

【寿元：1年】

【永久增益：火眼金睛，七十二变（三阶），筋斗云（二阶），铜头铁臂】

【永久减益：火眼金睛，水属性疏离】

【专精：格斗一阶（70%），棍术四阶（100%）】

【技能：三头六臂，画地为牢，身外身，法天象地，大圣神威，齐天之力，定身术……】

【称号：行者】

“念？刻？是某种特殊的单位吗？”

张元一没再多想，转而朝下看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增益、减益以及技能，他挑了挑眉，“自己这是被猴子附身了？可惜，中看不中用。”

他的那些技能和增益中，除了几个标着阶数的增益金光灿灿之外，其余的全部是灰色状态。

当他看上去的时候，旁边显示出“本源不足不可使用”几个小字。

唯二的两个减益虽然没有阶数，却是红彤彤的，显然是生效状态。

他将目光聚焦到生效的几个状态上，对应信息自然浮现在脑海。

七十二变，会在自己进入其它世界时改变自己的容貌，让自己能融入那个世界。

而筋斗云则是自己穿梭不同世界的依仗，一个跟斗便是一次世界穿梭。

看到这张元一隐约想到了什么，但脑海里的想法却不是很清晰。

他接着往下看。

减益中，火眼金睛会让自己对烟雾敏感，处于烟雾状态下战斗力会被削弱。

而水属性疏离，则是处在水中环境时，会削弱自身战力，并限制部分技能的使用。

他又瞥了眼专精。

70%的格斗专精在他意料之内，自己自小便是孤儿，为了挣钱干过很多工作，比如陪练，比如……打黑拳。

至于四阶100%的棍术……自己或许真的变成猴了。

弄清楚了自身状况，张元一走上前去，将躺在地上的两人唤醒。

“大人。”

“大人。”

两名官差迷迷糊糊的，直到望见眼前的张元一才突然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其中一名官差看了看四周向他问道：“大人，咱们这是在哪儿？”

“应该是到高老庄了”，张元一观察着二人的神色。

见他们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心中顿时了然，自己的身份似乎肩负着某种和高老庄有关的使命。

这时跛脚桌边的老媪向他招了招手。

张元一带着二人走上前去，只见老媪手上拿着几根点燃的线香。

“官爷，外头危险，这香你拿着，万万不可让它熄灭咯。”

老媪说着给三人分别递过去了一根线香，并将手中多余的一根插到了神位前面。

张元一顺着她的背影朝那神位望去。

上书“镇元大仙，与世同君”。

老媪拿着香拜了几拜，转身走到了门前缓缓推开了木门。

张元一透过门缝朝外望去，但见一条平整的街道，其上灰雾蒙蒙，人影森森。

虽然有些阴暗，但看起来热闹得很，做买卖的，下馆子的，人来人往。

这让张元一有些意外。

就在他朝外张望的时候，街道上的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扭头就要朝他这边看来。

而随着路人的动作，一种阴冷不安的感觉在张元一心底升起。

站在门口的老媪看到了异常，立马转回身来，冲他喊道：“官爷莫要再看，快快举起香来。”

张元一回过神来，慌忙把香举到了面前，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钻入了他的鼻腔。

霎时间他眼中的世界变了样。

香头的红晕驱散了他眼中的灰雾，街道的本来面目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衰败到了极致，整条街的屋子，都破败得不成样子。

一排排建筑塌的塌，倒的倒，剩下的也只是些骨架。

街道上长满了杂草，破砖碎瓦散的到处都是。

只剩竹骨的灯笼和破旧的酒旗在夜风中吱呀吱呀地晃着。

颓败的街上半点人影都没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张元一面上看着波澜不兴，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在他身后的两个官差脸色变了又变，已是一片煞白。

“官爷小心些，千万不要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对上眼，不然啊，凶多吉少。”

老媪一边说着，一边举着香走出了木屋。

见张元一三人没有跟来，老媪回头冲他们招了招手，“官爷，快些走吧，这香烧不了多久的，咱们还得赶着去高府看望小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