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相思 39 祝君千万寿（1/1）
阿獙与灭蒙鸟打乱了一开始的叙旧。
玖岚喉中无数言语化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喝完一壶酒，她又要离开了。
“再酿一壶吧，他日对饮。”
“好。”小六点点头。
衣袖里小金冠白羽雕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它被玖岚领走，阿獙作为狐狸对养“鸡”没兴趣。
而小六那还有它的杀母仇人灭蒙鸟。
为了小雕的身心健康，它被托付给了玖岚。
玖岚原先是有个收服飞行妖兽的想法，可后来有了能御风日行万里的神驹风奴就没想过了，驯服一只妖兽要看缘分的。
用奴印强求不在她的选择中。
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竟然还是得到一只顶级飞行妖兽，就是这圆滚滚拳头大小的一小只不太符合她的预期。
骑着风奴揣着雏雕回五神山。
那些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带走了关于王姬性情冰冷不喜与人交往的说法。
原本计划先去找皓翎王，掠过大海时却看到一小只熟悉的身影。
她让风奴下落，踏在水面上，瞧着泡在水中的白发妖。
相柳也看见了她，破水而出，溅起的水珠一颗颗晶莹美丽。
少年在琉璃似的水珠中像也发着光，白发披散在身后，多了几分非人的气质。
他也能稳稳当当站在海面上，海妖在海上是最自由的。
“我以为你会变回原型呢。”
相柳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她。
“其实挺好看的，像神话中走出的异兽，神秘又美丽。”
“是嘛。”
浅色的嘴唇动了动，眼中像也有一片海，波光粼粼。
“啾！”
奇怪的声音响起。
一小团白色的东西从玖岚衣袖里射出来，扑向相柳。
相柳伸手捏住了那玩意，与一对黑豆豆眼对视。
豆豆眼无辜又可怜，充满着向往和祈求，脑袋歪着蹭了蹭大妖的手，求收留求包养的意思不要更明显。
相柳眼中却只有冷淡的审视：“这是个什么东西。”
“啾。”委委屈屈又一声。
玖岚唇角勾起：“看来它很喜欢你。”
“啧。”
很不耐烦的样子。
可小雕已经成了舔雕，一心要找他，也没有在玖岚那战战兢兢的畏惧样子。
玖岚都有点看不下去，帮它一把：“既然这样，相柳就帮忙照顾这小金冠白羽雕吧，它刚失去了母亲正无依无靠呢。”
“估计将你当成老妈”这句话玖岚没说出来，怕相柳炸刺。
无视手中毛绒绒的触感，他冷冷看着她：“你很喜欢救妖是吗？”
“诶？”
不明所以，诚恳回答：“受朋友所托照顾罢了，他才是救了小雕的，可惜这鸟儿不认，偏亲近你。”
相柳又瞧向它，松开手。
获得自由的雏雕摇摇晃晃扑腾翅膀，欢快地啾啾叫，飞到相柳肩上，靠近蹭着他的脖子。
看得玖岚都有点眼馋，挺可人的一只毛团儿。
相柳却是不耐烦地将其扫下去。
雏雕委屈叫两声又黏上去。
“啧。”
第二声不耐烦。
玖岚轻笑，翻身上马，“我先走一步，小东西就交给你了，别吃了它。”
应该不会吧，不过蛇好像确实是吃鸟的。
相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伸出手，手心躺着颗圆润的珍珠，鸟蛋大小，泛着浅紫的光泽，灵气氤氲。
这样好的品相在五神山的宝库中都找不到。
相柳道：“海底蚌王百年才有一颗的珍珠。”
“送我的？”
没有回答，不过意思很显然。
玖岚也不推辞，接过来大大方方道谢。
“不客气，恰巧看见罢了。”
习惯了他别扭的脾气，玖岚笑笑。
等到了皓翎王那，他了然道：“去见她了？”
点头。
“她还好吗？”
“很好。”
“那就好。”
老父亲语气怅然。
玖岚沉默一会，道：“父亲，我要去赤水部了，不日便出发。”
“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有娘亲的踪迹，她应当还活着。”
“什么？！”骤然起身，强大的灵力不受控地破体而出，整个大殿震颤起来。
“王上？”
外面传来守卫担忧的声音。
“无事。”
皓翎王沉声道，气势如水收回体内。
玖岚将自己的占卜和当日白泽的谶言解释了一遍，又说自己调查到的事和推测。
“你是说——”皓翎王语气艰难：“阿珩便是那大妖旱魃？”
他在脑中快速回忆当年的战争，越想心越沉重，手也颤抖起来，死死握住桌沿。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骤然看向玖岚：“无论真假，我要随你一起去！”
玖岚苦笑摇头：“您是皓翎王，一切要以国家为重，不可擅自离开。”
“据你所说，那片荒漠必然有异，我不放心你独自去，何况，我……我也想再见一见她，任何消息都是好的。”
说着，男人肉眼可见的颓唐下来，不再是威严庄重的王，而是普通的情场失意的中年人。
玖岚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说：“父亲应当放下了。”
皓翎王看向她，似乎在透过这张相似的脸看着别人，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玖岚的眼中澄澈，冷静，似乎万物不扰。
显得他是那样狼狈，不像一位父亲。
他重新坐下，以手支住额头，垂眸不语。
玖岚的声音如碎冰击玉，带着冷意闯进耳朵：“父亲想清楚自己的道了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一念执则迷障生。”
无言。
“一己私情，当真就如此重要吗？”
皓翎王摆手，疲惫道：“你先下去。”
“是。”玖岚躬身行礼，干脆地转身离开。
她走出门，眼中还是疑惑。
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明知是无妄的情谊，却任由其束缚自己。
说到底终究伤害的只有自己，感动的还是只有自己。
值得吗？
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