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湖城二（1/1）
徒三人进了城后，走到一处药材店旁，张初久朝张淏行礼后转身进了药材店。
张淏微微抬眼，面前的张芸看天看地看人就是不看药店，语气温柔道：“芸儿，去帮你师兄。”
“我不要，我要跟着师父。”
张淏语气没变，但听起来就严厉了下来“芸儿？”
“师父，芸儿想你，芸儿保证不捣乱，芸儿是要做一代英雄人物的，特别想去看看北约盟，师父，你就让芸儿去吧。”
感觉袖子被拉动、用力晃着，张淏心里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她说到英雄人物时眼睛里发出的亮光，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子瑜，我第一天看到剑谱的时候就知道，日后这天下第一就是我初靓宁。
想到此，他的心一下的就软了，转身朝前走去。
这态度就是默许了。张芸兴奋地跳了起来，嘴里还哼起了歌，被张淏的眼睛扫了一眼，立马又规规矩矩的走路，也不敢再唱歌了。
一路上，张芸都听见有人议论岑小爷杀岑二爷，大致也明白了始末。
门房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听见岑小爷和岑二爷发生了一些口角，岑小爷跑了出去，回来后就把岑二爷刺死了。
奇怪的是没找到凶器，只有一片残刀碎片，从材质看就是宝刀，偏偏岑家就是使刀的。
“师父，岑梓弟弟会没事的吧？”
“我在。”
听见师父坚定的语气，张芸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师父，岑梓弟弟从小无父无母，岑二爷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亲舅舅待他也是忽冷忽热，我真的很担心没人帮他。”
“不会的，芸儿。”
听着师父语气中从未有过的柔情，张芸大眼睛困惑的眨了眨：“师父？”
“他是玉兰的外甥。”
“师父是说自己还是初英杰？”
“笨蛋。”
“我不是！师父！您老说我笨，老是被说笨真的会变笨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笨，哎呀！不理师父了。”
张淏只当她在撒娇，跟着往北约盟而去。
门房迎着才进门，一只猫慵懒的在走过来挡住了去路，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又慢悠悠的跳上墙头离开了。
张芸看着猫，惊奇道：“扬姐姐什么时候养猫了？”
“他果然来了。”
“谁果然来人？”
门房笑着接了话：“张天师好眼力，前几日张天师才走，后脚初家主就来了。”他四处看了看，凑过来小声道，“不过他可没有张天师有脸面，咱们扬盟主根本不见他，后半夜是初家主硬闯进了盟主的书房，听说两人不仅吵架吵的很凶，还打了一架。”
张淏像是根本没听见门房的话，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往里走。
张芸对着门房做了个鬼脸：“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我师父才不是喜欢议论是非的人呢。”
她转头就看一个身穿红衣，极尽奢华的女人从屋内迎了出来，仔细看去，她长得漂亮的过分——标准的浓眉大眼、樱桃小嘴，最特别的是她一双杏眼里是翠绿色的，平添了一股子异域味道。
“扬姐姐，你又漂亮了。”
扬珈恩听闻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小芸儿，你真会讨姐姐开心。”
她转头看见张淏，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张天师自便。”说完，拉着张芸就走了。
张芸看着自家师父只是微微点头回礼，困惑的看向扬珈恩：“扬姐姐明明只比师父小几个月，为何每次你见他都给他行礼，但师父从来不给你行礼啊？”
“辈分高，姐姐能有什么办法。”
“辈分？师父和姐姐是亲戚吗？”
“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不说这个了？”
很快到了吃晚膳的时候。
扬珈恩带着张芸来到膳堂时，张淏已经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片铁皮在看。
张初久也回来了，站在他的身后。
侍女为难的上前：“盟主，我说了这是您的位置，可张天师他……”
扬珈恩大笑，笑意却没达眼底，阴恻恻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侍女跟着得意道：“张天师你再不起来我们盟主雷霆之怒你担得起？”
“我是说谁让你自作主张管张天师的事？他坐在那我都没资格说闲话，难道你比我还要有资格？”说完，一掌拍飞了侍女，人当场就断了气。
张芸吓的牵着扬珈恩的手都松开了，她来北约盟这么多次，从来没见过扬珈恩生气，每次来也很快就走了，从不留下来吃饭，一直以为扬姐姐传闻中的样子都是以讹传讹，没想到……
见张芸怕得厉害，张初久立刻把人拉到了身后，对着扬珈恩拱手：“扬盟主。”
扬珈恩变脸似的笑了起来：“初久，许久不见怎么这么生分，和你师妹一样叫我扬姐姐就好了。”
见对方不答话，扬珈恩也不尴尬，招呼道：“好了，吃饭。难得一起吃饭，我一定好好招待。”
“初久？”
听见张淏开口，张初久立马躬身道：“扬盟主，我们也不便久待，此次来目的您已经知道了，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怎么样肯放人？”
扬珈恩冷冷一笑，自顾自坐在了张淏对面，语气急转而下，冷了八个度：“张天师，我敬你不过是看在你曾经和师父的关系上，伸手管我盟中事就太不要脸了吧。”
“岑梓也是玉兰的外甥。”
扬珈恩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外甥？哈哈哈，在初婉宁害死我师父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了。”
“倘若玉兰还在……”
“倘若师父还在，必定会亲手杀了初婉宁、岑梓。师父就是个有仇必报，以牙还牙的人。”
“当年你叛逃离开秣陵，她可曾追杀过你？”
扬珈恩哑口无言。
“玉兰她睚眦必报但又重情重义，两者取其一，她只会选择后者。”
扬珈恩心知他说的对，但又不想放人，只道：“不是我报复他，是他自己杀了人，人证物证俱在，我总要给九湖城的百姓一个交代。”她眉眼弯弯灿若星河，“你说对吗？张天师？”
见她这么说，张淏看了眼张初久。
只见张初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宝刀放在桌子上，刀的尖端缺了一个角，他拿起刚才张淏看的那枚铁皮，二者竟然完美融为了一体：“想必是岑二爷遇害时用内力震碎了刀尖，才留了刀尖在伤口里。扬盟主，凶器我们意外寻得，真凶并非岑梓，希望您尽快放人。”
张芸也缓过劲来，帮呵道：“没错，这把刀是我们在千雪山庄邹庄主的身上找到的，岑二爷死得时间和起尸的时间也对的上，凶手根本就不是岑梓弟弟。”
扬珈恩好笑道：“起尸？荒谬。再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北约盟盟主让给你做好了。”
见扬珈恩根本没有一点要放人的样子，张淏心想：看来就算再多证据证明凶手不是岑梓，扬珈恩也不会主动放人。
他站起身，也不废话了，从怀里掏出四封信来，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语气很淡：“保释。”
张初久见扬珈恩不为所动，严肃道：“扬盟主，这是当年初靓宁灭掉李家，还天下安稳时定的规矩，四门四家族一盟日后九家亲如一家，所有事少数服从多数，九家恪守，沿用至今——你不会连自己的师命都不认吧。”
扬珈恩笑得一脸魅惑：“张小天师，你也说了是九家，你师父拿出四封信是以为我自己也会掏一封吗？”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淏微微抬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张初久却是笑了：“扬家主，你别急，这第五封不是来了。”
一封信从窗户内丢进来落在桌子中间，一只猫跳上窗台，舔着毛。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姐姐。张淏，我不想见你，想必你也不愿意见我，所以不必相见。”说着，脚步声已经远去。
扬珈恩冷笑着丢下了一块木牌：“别得意，一旦他真的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岑梓的命——我亲自去取。”
根本没再看她一眼，张淏大步而出。张初久对着扬珈恩微微拱手，拉着张芸紧跟其后。
此时，大牢里，初靓宁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哼着歌慢悠悠，哐当一声就打开了门锁。
先是欣赏了地牢脏乱差的场景，真是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小强啊。
她晃荡着手里的锁，看向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邻居：“想出来？”
“嗯嗯，女英雄，放我出来吧。”
听得舒心，初靓宁点头，漫不经心道：“那你告诉我，岑梓关在哪里？”
“就最里面那间，英雄快帮我开锁吧。”
“哦，谢了。”初靓宁转身就走，顺便用两只手指堵住耳朵。
“你个小婊子，过河拆桥是不是……”
远远的就看见最里面的地牢里有一间牢房前的吃食一动未动，浓烈的血腥味传来，半大的孩子垂头靠坐在墙壁前。
连忙快步走过去，利落的开了锁，语气焦急：“岑梓？”
男孩抬头，一口血吐在她的脸上，声音稚嫩：“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