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哈梅尔（1/1）

“哈梅尔，结束幻想吧。把我的同伴还回来。”

哈梅尔没有回应，她旋转着，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局长缓缓向前，温迪跟在局长的身后，缓缓靠近哈梅尔。

向前走，路上的湖面像踏上倒映的天空，带着一圈圈涟漪走向湖心的舞姬。

那朦胧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有谁来了……有谁来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她的舞台？为什么打扰哈梅尔？”

“……人类？你是……人类？”

水汽渐渐翻涌，凝聚出一个个飘渺的幻影，挡在二人和哈梅尔之间，推搡拉扯着要将二人驱逐。

“回去，人类！不要靠近哈梅尔！不许伤害哈梅尔！”

温迪和局长不愿后退，二人摆出战斗的姿态，准备战斗。而在攻击发动的瞬间，水波泛起，面前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海拉？赫卡蒂？”

幻影沉默不语，虽然稀薄，却一如既往挡在二人的身前。

“呜呜呜……好痛……痛痛……”

“哈梅尔……要保护哈梅尔……不能让人类伤害哈梅尔……”

温迪挥手想要驱散阻碍在前的幻影，却发现自己的手凭空穿了过去，伤害不了它，而它也触摸不到温迪。

“哈梅尔……哈梅尔……”

湖心的舞者还在回旋，她的身体透出微光，保护了那些幻影。

“你在保护那些幻影？”

局长看着旋转的舞者，这是肯定句。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步。

二人走向了湖心，穿过白色的幻影来到了哈梅尔面前。

近看，她比照片中的人更成熟一些，温和，宁静，没有任何恶意，也对陌生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和优菈不一样的舞姿呢……但，同样的美。”

温迪喃喃自语，脑海里却已想起遥远的家，遥远的提瓦特。

局长抬起了手。

“不要……不要……哈梅尔……哈梅尔！”

局长的手碰到她了，枷锁发动，可手只穿过她的身体，红光映照着虚无。

“这也是幻觉……？”

哈梅尔没有回答，她的裙摆拂过的二人，带走了身上的所有疲惫。

“这是……”

“她…好像在治愈我们，温迪……”

黑色的“哈梅尔”也是幻觉，眼前的哈梅尔也是幻觉。是枷锁指引错了吗？本体究竟在哪儿？黑环的主人在哪里？

无数的问题回荡在局长的脑海中，怎么也解释不清。

“放弃吧，你无法打扰她。”

温迪立刻握住弓箭，指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身后，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傀儡。他微微抬手，挥散了两个禁闭者的幻影。

“不过是幻境中心凝聚出来的思念幻影，并不是你的同伴。”

“这是她的舞台，我们深爱她，守护她。孤独一人的你，战胜不了哈梅尔。”

“我也是她的同伴。”

许久未凑热闹的温迪打断了傀儡的话。

“现在，我就是她的同伴，我们会一起救出海拉和赫卡蒂。”

傀儡轻笑一声，视线落在了局长身后的温迪。

“我是舞姬的守护者，我的名字是空虚。”

“你也要驱赶我们吗？！”

“不，局长，我更想安静地看她跳舞，你也一起吧。”

空虚傀儡上前一步，静静地看着哈梅尔。

“很美，对吧？只要看到她的舞蹈，内心就能重回平静。”

“我不需要虚假的平静。”

“她们只是被自己内心的阴影俘虏，只要你们答应我离开，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只是，你们都这么难过了，为什么不留下看看她呢？”

温迪别过脸，刚才空虚傀儡的话刺痛了他。

“哈梅尔会抚慰所有人的，平复人们的痛苦和恐惧，她总是这样，带我们走出阴影。”

“阴影是指内海大爆炸吗？是2084年那颗陨石所带来的吗？”

“也许吧，其实我记不清了。”

它眼神飘渺。

“恐惧傀儡忘不掉恐惧，它躲在自己的壳中逃脱噩梦。苦痛傀儡忘不掉苦痛，它靠自我惩罚苟延残喘我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逃避也好、挣扎也好，当巨大的灾难到来时，人类所有的骄傲都不堪一击，无比脆弱。”

“如果有过大爆炸，那它留给我的只有空虚……”

“来嘉年华的人内心都有伤痛。我们只是想要暂时地忘记，想要用这些彩纸、营业、狂欢填满它。”

“填补的了吗？”

局长的神情似乎表明了她的态度，而空虚傀儡的回答与局长想的一样。

“填补不了，在热闹也只是别人的欢愉。喧嚣的乐曲一旦停止，我们又只剩下自己，甚至更加空虚。”

“不能终止狂欢，我们要永远狂欢，可狂欢并不能替代失去的一切。恐惧、痛苦、空虚、疯狂……所有情绪不断地涌动着、涌动着……”

温迪低下头，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我们越想遗忘，就越深陷其中……慢慢地，连自己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有那个空洞在不断放大，不断放大……”

温迪抬起头，眼神冷冰冰的，嘴角扯出讽刺的笑。

“真够自私的……你们只关心你们自己，你们丝毫不关心哈梅尔，你们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虽然你们很可怜，但你们的舞姬也很可怜，被名为死役的你们困在这里，永无止境的舞动……”

“这虚假的狂欢，救不了你们，救不了所有人，有的只是自我欺骗罢了……”

温迪只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伸向脸。

原来……我哭了吗？

局长察觉到温迪的情绪有些失控，伸手抱住了他。

“你……还好吗？温迪……”

“我只是……只是……想到了很悲伤的事情，想到了从前的故人，想到了家。看到它们这样，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绪……”

“温迪，我会陪着你的，就像你陪着我去找我的同伴一样……”

温迪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虚无傀儡看着这一幕，看着悲伤痛苦的温迪，缓缓开口。

“你……或许需要舞姬，她可以拯救我们……”

虚无傀儡痴迷的看着哈梅尔。

“狄斯城最美的舞者，真正的天才，她就是艺术本身，是所有人追逐的对象。”

“有为她准备最华丽的舞台，昂贵的鲜花美酒将她簇拥，她被抬到云端。可即使如此，她仍爱着我们……”

“我们无法言说的悲伤，无法表达的痛苦，她都能理解，她感同身受，用舞蹈代替我们哀诉。”

“在嘉年华最疯狂的时候，天上泛起红光，人们狂欢着，厮打着，我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扭曲，我还以为一切都要在疯狂中结束时——哈梅尔她来了。”

“她说……她会留下来，她愿意为我们为我们跳着舞，治愈我们的恐惧、痛苦和空虚。”

“是她结束了那个红色的地狱，她创造了美丽的嘉年华。”

温迪认真的听完了虚无傀儡的所有话。

“你们了解她吗？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

“呵……不过是名为爱的禁锢罢了。”

温迪嘲讽的看向虚无傀儡，眼中的敌意没有丝毫掩饰。

“舞姬不需要被问候，她只要跳舞就够了。我们做她的观众。”

“我们赞美她创造的乐园。”

“这只是幻境而已。”

局长默默的待在一旁，拉着温迪的手，给予他支持。

“那又怎么样？我们早就见过破灭，这世界本只有疯狂。是她把我们带出了深渊，只有她能给我们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