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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情断鼋头渚(1/1)

跟着拔根回城大潮回无锡的女知青朱秀娟的根没有能够完全拔起。

嫁给回乡青年虽然也做了大队干部但依然是农民身份的金雨林的朱秀娟,已经有了他们“爱情结晶”的三岁的儿子金恋青。

朱秀娟是与金雨林办理了离婚拿到了离婚证才跟上了回城的趟儿的。

朱秀娟代表她无锡城里的娘家人,与金雨林和全部金家人说好是假离婚的,等她回城落实了工作再想办法接回儿子金恋青。如果朱秀娟不对金一品做出接他的宝贝孙子去无锡安上城市户口的保证,如果朱秀娟不对金一品庄重承诺她母子都顺利回城后一定会与金雨林重新登记拿结婚证复婚,金一品绝对不会让朱秀娟轻易拔根回无锡的。

因为保卫大队革委会主任金一品是远近闻名的“转动天”,当年金雨林是保卫大队唯一不在三角圩中学读高中而能去县中读高中的人,金雨林从县城高中毕业回乡务农,也算得上是个社去社来的回队知识青年。

朱秀娟与金雨林好上的时候,金雨林是保卫大队团总支书记兼民兵大队长,朱秀娟是基干民兵也是共青团员。

朱秀娟没有想到还会有机会拔根回城。虽然自己曾经是城里人,但户口都已经在知青点上了,也就是个农村人了,金雨林和自己一样高中毕业,还是大队革委会主任的儿子,又正被组织培养着,似乎前途似锦。

爱情是对付所有苦难的一贴特效膏药。当初朱秀娟嫁给金雨林,的确是你情我愿的。

金雨林为能娶上朱秀娟,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那个时候的农村有两条高压线,一条是军婚,一条就是女知青,谁碰谁就得坐牢掉脑袋。金雨林追求朱秀娟,只能以诚感人,以情动人,他的大队革委会主任父亲金一品可是不能帮上什么忙的,如果朱秀娟不投桃报李,金雨林和他的家人都是勉强不来的。

与朱秀娟喜结连理这么多年来,金雨林着实温柔之乡里乐不思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单从他为他们的爱情结晶宝贝儿子取名“金恋青”,就能看到他那得意劲儿。当初他们新婚燕尔,金雨林的儿时玩伴们闹着要他说说娶上城里人女知青做老婆的感觉时,他可是毫不掩饰地告诉他们,那感觉真是美极了。

作为一个胎里带农村人,还能有个城里人丈母娘家,也难怪金雨林那样洋洋自得了。

“我们家雨林当初娶秀娟啊,可不是冲着她是城里人呢。我们哪里会想到知青都是‘飞鸽’牌啊,我们都当他们是“永久”牌的呢,哪里想得到我们的秀娟还真是只金“凤凰”哦。”

金雨林的母亲林桂芬抱着还在断断续续哭闹着要妈妈的孙子金恋青,在生产队的农庄线上走东家串西家,逢人便摆起谱来。

“飞鸽”牌,“永久”牌,“凤凰”牌,都是那个时代自行车王国里最著名的自行车品牌,金雨林家里兼具这三美,朱秀娟一直骑着最后还带去了无锡的就是凤凰牌自行车,金雨林的爱座是飞鸽牌自行车,金雨林父亲金一品则常年骑着他的永久牌自行车走东奔西。

媳妇朱秀娟回城了,金雨林也辞了大队干部团总支书记兼民兵大队长的事儿去社办工厂挣现金,为可能的带儿子金恋青进城时刻准备着。这照看抚养金恋青的事就只有金雨林的母亲林桂芬了。

“谁曾想到秀娟还就当真还能回无锡去啊,谁曾想到秀娟还能恢复城市户口啊。”

“我们家雨林有福了,当真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啊,雨林娶个知青老婆就娶回了个城市户口老婆。”

“这是我们金家积了八辈子德才修得来的福分啊,我们的孙子一下子就要让她的妈妈也带成城市户口了。”

“想都不敢想啊,这可不是紫云山老集镇的城镇户口,这是大城市无锡市的城市户口呢,这就是国家户口呢。”

“我们家的恋青有福了,一下子就从糠窝里跳到米窝里了,才三岁啊,我们的恋青就也要吃上商品粮了啊。”

“要不是计划生育啊,我们就让秀娟多养几个,生他个一大窝城市户口男娃女娃。”

时移世易,金一品的大队革委会主任已经改称大队支部书记。

大队支部书记的娘子摆起谱来,一般人都只有附和喊好的份儿,但刘巧英的母亲陆萍芝却是能说上也是可以说上话的人:

“亲家母,秀娟不是和雨林办理了离婚手续了嘛,想多生几个也得等他们复了婚再说啊。”

“不就是个假离婚嘛,他们复婚是迟早的事哦。”

林桂芬知道,不离婚,媳妇朱秀娟就回不了城,朱秀娟回不了城,就拿不回无锡市的城市户口,她的宝贝孙子金恋青的户口也就不能跟着他母亲朱秀娟的户口进无锡城。

只要能把宝贝孙子金恋青的户口也带进无锡城,林桂芬和金家人什么都会依着朱秀娟的。

但林桂芬不知道,如果朱秀娟申请带儿子金恋青回城,她就属于知青半家户了,而知青半家户,是不在1979年的拔根回城的知青行列里的。

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

半年过去了,朱秀娟没有回来复婚,也没有回来接儿子金恋青去无锡安户口。

一年过去了,朱秀娟甚至连续几个月都没有再给金雨林写过一封信。

大队支部书记金一品几乎每天都要在家里重复讲那个著名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有一天,一位农夫走在路上,看见了一条蛇冻僵在路边,农夫看蛇特别可怜,于是就把蛇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可是蛇突然惊醒,因为本能的原因咬死了农夫,农夫临死前忏悔说道:我想要行善,但是因为学识太浅,不能识别好人歹人,把自己给害死了,才遭此恶报啊。

100年后:

有一天,一位农夫走在路上,看见了一条蛇冻僵在路边,农夫看到蛇特别可怜,想把蛇揽入怀中,但是他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准备离开,但是这时蛇突然开口说话了:“亲爱的农夫哟,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呢?”农夫说到:“我的祖先为了救你们,把性命都搭上了。”冻僵的蛇颤颤巍巍地说道:“善良的农夫哟,上次咬你祖先的是毒蛇,而我是一条蟒蛇啊,蟒蛇不会咬人的。”农夫一听很有道理,就把蟒蛇揽入怀中,想用体温温暖他,结果蟒蛇把农夫死死地绞住了,农夫临死前大声喊道:“千万不要再相信蛇!”

1000年后:

有一天,一位农夫走在路上,看见了一条蛇冻僵在路边,农夫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决定不帮助蛇,但是蛇却开口说到:“善良的农夫哟,你不帮助我可以,但是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农夫看到蛇怀中的蛇蛋,善心大起,觉得几枚蛇蛋也没有什么危害,就将蛇蛋带回家中,数日之后,小蛇破壳而出。

农夫对小蛇疼爱有加。天气寒冷,打猎吃肉不容易,但是农夫还是坚持给小蛇们肉肉吃,希望将来他们能认得自己为主人,懂得报恩。

有时,某一只小蛇偷吃农夫的鸡鸭,而且撒谎还不承认。农夫虽然知道是小蛇做的,但是看到他们温和的样子,也不忍心伤害他们。

来年开春,一日,农夫下地耕种,回家发现家中鸡鸭狗全部都消失了,只有猪还在猪圈里哼哼直叫。农夫害怕极了,急忙问小蛇们是怎么回事,小蛇们纷纷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农夫叹息一声,掩面抽泣。

就在这时,农夫只觉腰上一紧,不知何时,一条巨蟒已经死死缠住了农夫,农夫正想唤小蛇们救他,低头一看,小蛇们无不垂涎三尺的望着农夫,但农夫仍急呼:“快救救我,我是养你们的农夫啊!”小蛇们阴笑道:”可我们是蛇啊,天下的蛇都是一家的。“

农夫又被巨蟒活活勒死。

从此再也没有《农夫与蛇》的故事了,农夫的房子早就改名叫蛇窟,已经看不出半点曾经作为农舍的样子了。

但金雨林坚决不相信朱秀娟会变心,坚决不相信朱秀娟会弄假成真,不再要他,连她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

金雨林就是死不了心。

巴山夜雨涨秋池,连续几夜秋雨之后,金雨林实在熬不住,受不了了。

正是那个初秋时节,台湾佛光寺星云大师联袂香港宝莲寺永惺长老双双到无锡广福寺讲经布道,盛况空前,轰动一时。

金雨林拿出到社办工厂挣起来的全部积蓄,置办了许多心上人朱秀娟做知青喜欢吃的土特产,背着大包小包,抱着四岁的儿子金恋青,搭上长途汽车,往无锡找说好假离婚的妻子朱秀娟去了。

金雨林没有找到朱秀娟家,因为他曾经引以为自豪的城市丈母娘已经搬了家。

金雨林驮着儿子金恋青找到了朱秀娟的几个知青战友,了解到朱秀娟在一家宾馆做服务员,据说还已经在无锡处上了男朋友。

金雨林驼着儿子辗转找到了无锡火车站附近的那家宾馆,朱秀娟正在宾馆门堂的登记处当班。

看到了金雨林和儿子金恋青,朱秀娟似乎很吃了一惊,但她并没有接过儿子,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带着孩子来啊?!”

金雨林无言以对。

“我再也不要你的东西了。本来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说的,我不想让儿子也知道。”

“我们的领导已经把我介绍给她从部队复员回城的侄子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朱秀娟头也不抬,就像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着这些。

金雨林如同五雷轰顶。

回过神来后,金雨林断断续续地抗辩道:

“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们是假离婚的啊!”

“什么假离婚啊,离婚证难道还会有假吗?要是我当初就说真离婚,你们能答应啊,你们肯放我回城吗?”

“你不要我了,起码要儿子吧,你带上儿子,儿子就能也有无锡户口了啊。”

“不可能的事,带着儿子,我还怎么再嫁人!”

“我找你们领导!”

“不用找,我们宾馆领导和同事都知道我们的事,我早防着你会找过来的。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们什么。人家的条件就是我独自一人。”

从宾馆客房部跑过来的朱秀娟的同事也在一旁为朱秀娟帮上了腔:

“你应该理解人家朱秀娟,朱秀娟回城了,你还是农村户口,你们已经不是从前了,你和她之间的这道户口鸿沟已经不可逾越了!”

“你怎么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啊!”

“只能委屈你了啊,小伙子。朱秀娟总不能再回到你们乡下去吧,她在无锡这里也不能永远不嫁人吧。你也还不算大嘛,生得又不猥琐,回家再娶也不难吧。”

“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原谅不原谅,反正我就这样了。”

有了众同事在旁边帮腔,朱秀娟更加理直气壮了。

金雨林急得流出了眼泪:

“你们城里人太欺负人了,我要去法院告你。”

朱秀娟当作她的一直哭着叫妈妈的儿子跳了起来:

“你就去告吧,现在就去啊。我就说是你做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老子逼迫我嫁给你的,我就说是你在你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老子的指使下强暴了我,你们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才不得不嫁给了你的。我倒要看看法院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金雨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金雨林知道朱秀娟说得出就做得出。

金雨林相信在知青大回城的当下,法院不会听他的控诉,反而会当真听信朱秀娟的胡说八道的。

金雨林绝望地抱着哭喊着要妈妈的儿子金恋青,扭头走出了宾馆的大门:

“不要再叫这个女人妈了,她都不要你了。爸爸带你去找家旅社住下来,也让你过几天城里人生活。”

朱秀娟咆哮着从门里恶狠狠地扔出了金雨林带给她的那些大包小包,金雨林没有停留,没有捡拾。

金雨林带着儿子金恋青在无锡住了几天,学着真正的城里人吃喝玩乐,让儿子金恋青真正感受了城里人生活常态,直到花光了他在社办工厂工作所得的全部积蓄。

不再有任何身外之物了,金雨林带着儿子金恋青去了无锡最著名景点鼋头渚,在游人如织的鼋头渚景区耗了半天功夫。

金雨林拉着儿子金恋青的小手,只顾在人群中走东窜西冲冲撞撞,没有留意到星云大师与永惺长老也带着一群他们的港台弟子,正在鼋头渚景区参观游览,两个大师仅仅与金雨林打了一个照面,就发现金雨林精神恍惚,灵魂早已经出窍。永惺长老双手合十,连连阿弥陀佛念了几声佛,又嘱咐自己的弟子留意金雨林父子行踪。

金雨林抱起了儿子金恋青,继续在鼋头渚徘徊复徘徊了大半天,纵身跳下了浩浩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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