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019（1/1）

没有什么比未办成事还被抓包更丢人的了。

好在尤嫣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抓住他教育了一通。

在下一次换位置的时候，席嘉也成功和尤嫣成为了同桌，他私下里悄悄给尤嫣的前同桌发了一个红包表示感谢，对方收了之后转眼就把他拉黑了。

这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如愿以偿了。

不过令席嘉也不爽的是，程厉这次坐在了尤嫣前面的位置。

两个学霸存在的地方会形成一个奇怪的磁场，这是学渣怎么也挤不进去的。

席嘉也时时刻刻盯着，也有疏忽的时候。

午休的时候席嘉也和几个高个男生被老师喊去搬桌子了，还有一部分人中午回家，教室里真正留下的人不多。

程厉将卷子收回来，看着上面娟秀整齐的字体，抬头冲面前人笑笑：

“谢谢你，尤嫣。”

尤嫣摇摇头，抽了本书垫在桌子上，双臂交叠侧趴下，很快睡着了。

她有午睡的习惯。

鬼使神差的，程厉将卷子放下，没有急匆匆看解题过程，而是再次扭头盯着身后呼吸绵长的女生。

他想起有一天早上风很大，几乎要把人吹跑，上学路上的很多学生都狼狈极了，他踩着满校园掉落的断枝杈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女生站在楼梯口，满脸的头发被毫不留情地吹起，她用宽大的校服袖口盖着半张脸，胳膊肘夹着拐杖艰难地上楼。

忽然，拐杖不小心掉在楼梯上。

当时周围没有人，尤嫣不得已腾出一只手弯腰去捡，半边头发下坠，露出完整的侧脸。

程厉看呆了。

那一天是昏沉的，萎靡的，仿佛只有她，漂亮到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像梦里都见不到的精灵。

程厉说不上来那一刻是什么感受，不是怦怦直跳的心动，不是意犹未尽的回想，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当他回神的时候，少女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后知后觉的擂鼓阵阵，他破天荒地迟到了。

老师斥责他到教室外面去读书，程厉站到对应尤嫣的那个位置上，隔了一堵墙，他心里开始生出别样的情绪。

他早就计划好了，甚至打算找老师商量，如果没有席嘉也，也许这一次自己就是尤嫣的同桌。

程厉从前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尤嫣的秘密，但尤嫣和席嘉也走得太近了。

他们的关系好到不可思议。

一种莫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程厉一眨不眨瞧着少女盖满头发的脸，他屏住呼吸，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整个人慢慢靠了过去。

越来越近.........

程厉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他触碰到尤嫣厚重的刘海，想要轻轻拨开，忽然又做贼心虚的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生怕被其他人看见。

这个点所有人都在睡觉。

飘忽不定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程厉深吸一口气，朝少女的面庞微微俯身。

他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狂热。

几个高个男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尤嫣背对门口安安静静趴着睡觉，程厉跟她挨得很近，仿佛在亲吻。

“我去我去！”一个小头卷毛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喊，他两根手指对着眼睛：

“这是什么玄幻片，难道真有超越长相的爱情？！！”

“咦~”穿黑T的男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不忍直视：“辣眼睛。”

几个人满脸淫笑正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打算躲起来看好戏，最后边的席嘉也突然利剑一样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横冲直撞，飞一般来到靠窗的程厉身边，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拖了出去。

“你想死吗？”

席嘉也像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的胸腔随着每一次喘息而起伏，胳膊上肌肉鼓胀，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乌云。

他卡着程厉的脖子，没有一丝犹豫将人摁在了护墙上。

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出来围观，小头卷毛看着程厉悬在半空中的上半身，默默咽了咽口水。

“你有病吧，放开我！”程厉反手推搡着，左手抓住席嘉也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

席嘉也的目光凌厉而锐利，他抬肘狠狠砸在程厉后背上，额头青筋暴起：“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她，你配么！”

他拎起程厉往护墙上砸，一下接着一下。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紧张起来，压抑而沉重，所有人都在看着，没人敢上前。

程厉原本还能叫嚣几句，到后来连话都说不完整，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席嘉也——”

尤嫣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结了，她拿着拐杖冲上前，猛地向上一抬打开了席嘉也掐着程厉脖子的那只手。

砰。

这一下很重，正打在手骨上。

程厉从护墙上滑落，浑身瘫软跌坐在走廊上。

席嘉也被拐杖隔开，往后退了几步。

他抬眼直勾勾看着尤嫣，漆黑的眸中倒映出尤嫣复杂的怎么都算不上好的神情。

气氛冷凝，一时僵持不下。

“都干什么！”

教导主任一声咆哮，挤在走廊的学生自动给他腾出一条路。

他怒气冲冲走上前，骂道：

“学校是让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吗？想造反啊！”

程厉撑地站起来，他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马上上课了，都站在这儿干什么！”教导主任脸色不虞地转身，所有人瞬间散开，急急忙忙进了教室。

“你也打架了？”教导主任看向勉强站着不动的尤嫣，他知道这是个好学生，说话的语气不免缓和些。

不等尤嫣回答，席嘉也率先开口：

“她没有。”

“你给我闭嘴，一天到晚不惹事闲得慌！”教导主任哼了声，领着程厉和席嘉也走了。

尤嫣站在教室外，心口似乎有千斤力量，让她喘不过气。

一整个下午席嘉也都没有回来，晚饭时候班里消息灵通的人说俩人都被下了处分，现在在操场跑圈。

有不明所以的学生问为什么打架，目睹全程的几个高个男生想起中午很难评的场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跟你们说吧，看上去俩人一起下处分很公平，其实根本就是席嘉也单方面殴打程厉。”几个学生聚在后窗户那边往操场看，满脸不屑。

“他家有钱呗，想打人还不是随便打人。”

“话说程厉平时看上去性格挺好，怎么惹到他了？”

“谁知道呢？”

“.........”

尤嫣已经提笔快二十分钟了，她最终还是收了卷子，拿起拐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