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的后果。（1/1）

初二快放寒假前，我开始了走读生的学习生活。

理由是我打电话给我妈说“学校太冷了，洗澡洗衣服都不方便，我怕我在这个冬天手上再次长上冻疮。”我妈回了我一句“好”

然后我就挂断电话，屁颠屁颠的跑去戴老师那说明情况，戴老师和我妈通过电话确认以后，给我写了申请，我的校牌也从红底变成了绿底。

当我拿到绿底校牌后，再回宿舍，我先掏出我的校牌。“毛津！狗坨，大家伙，宿舍有缘再会，以后晚上我就不在宿舍睡觉了。”

毛津接过我的校牌，仔细的看了又看，羡慕的说“跑通学了啊？真牛皮！以后就舒服了，等明年我娘娘在武冈了，我也跑通学。”

“快把东西搬走。我等下去你那个铺睡觉，下铺睡的舒服一些。”狗坨从自己床上丢了个枕头到我下铺。“来，我帮你叠好被子，我先占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换个床铺。”他麻利的给我收拾行李。

初二宿舍102就没有305的那个小房间的格局了，也少了很多住宿的乐趣。

“现在你方便了，学校的饭菜真是吃的我腻了，以后早上带早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我的好班长！”狗坨叠好被子和我说。

“是啊，没事给我们带带包子炒饭啥的，你放心，别人给跑腿费我们也不会少你的。”毛津坐在一旁打着游戏。

那时候，走读生，很多都会帮寄宿生带早餐，有的时候放学了走读生回去吃饭，晚上来上晚自习的路上也会给寄宿生带些他们想要吃的东西。一次块把钱的跑腿费。

主要不是钱不钱的，反正举手之劳顺路买一下就是了。

在那段时间，班上流行了我六年级弄丢了涛哥的那种mp5游戏机，每天下午饭后一群人围在那打打拳皇，玩一玩口袋妖怪，应该是这个游戏吧我没记错的话。

我妈是晚上来校门口接的我，我带着我的被褥生活用品，两个人就打了个摩的回到了地下室。

我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上了走读生的生活，尽管每晚我还是要在学校上晚自习。

但和以往不同，我每天早上从地下室那边走路回学校，晚上下晚自习再回家。路上能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相比于学校如同牢笼一般的宿舍。我感觉获得了不可多得的自由。

而自由也代表着充满了诱惑……

那个冬天我在地下室过的年，用我妈的话说。“你爸也不回来过年，他一个人在深圳，年年回来也没几个钱，带一些破桶破盆，还不如省点开支，在深圳他自己过个年得了，省下的路费开销，他一个人也能买点好吃的，想喝点酒就随他去吧。”

我妈又说“既然你爸没回来，我们也不回老家了，每年拜年都是一个样，还得购买年货，跑这跑那的，我们娘三人就在这简简单单过一过就差不多了，把回老家需要花的开销用来给你们多买点吃的。”

我写着寒假作业点了点头“好。”

寒假太无聊，我妈看我还算乖，破例的在附近的杯水情网吧，用她的身份证注册了会员，里面充了不少钱，那时候会员2.5一小时非会员3块，充一百送了一百。

就这样，我寒假每天的两小时都是在网吧度过，我妈到点了就会跑去吧台强制给我下机。

没游戏玩了我就自己走去新时代购物广场，四楼有个书城，往那里一窝就是大半天。

你以为我在好好学习吗？不，我在看实体书的“盗墓笔记”，上次戴老师在课堂上的一番话，让我记住了这个书名，偶尔一次机会用我妈的新手机，打开网络搜索了一下，看了没多久也被勾起了兴趣。

以至于那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梦到坟墓棺材之类的，特别是书上说的“血尸。”

再次来到学校，已经是初春了，又是新的一年，新学期班里又来了一位插班生，应该叫作刘柯。

在诸多同学的回忆中，我是这样理解的。

在磊哥和高胖子组成同盟，面对初三的混子生后，两边矛盾不断，学生会长几次调和以后，小摩擦仍然不停。多次小卖部人山人海，不知谁先开始往头上砸东西丢东西。

印象中。磊哥那段时间和新同学玩的比较近，问我有没有不要的书，我问他拿来干什么，他把一本书卷了起来，外面缠绕了无数的胶带，当着我的面砸向课桌，木课桌也能起了印子，那段时间他把这根用书做的棒子随身携带。

小卖部时不时的几伙人扭打在一块。每天下课都是扎堆成群结队的走。谁落单就免不了一顿毒打。

而这个插班生也不是个善茬子。一次放假直接回家带了把砍刀放在书包里，被戴老师发现后上报政教处，半个学期还不到的插班生直接就这样被劝退了。

他劝退了以后，磊哥消沉了一段时间。

某天，磊哥走过来和我说“班长，王x德，再叫你一声班长，你要好好学习，是块学习的好料子，我认识你很高兴，继续加油下去，不要像我一样，一开始路错了，没走好就回不了头了。”

我还一脸迷糊的听着他说这些话，而后就见他头也不回了走出了教室，下了楼梯，出了校门。

再后来，戴老师在讲台上宣布“谢磊同学，已经通过电话和我说明情况了，他自愿退学。”

我逮到机会信息课在扣扣上问他，“磊哥你怎么好好的就不读了？学校也没说怎么处理你啊？”

我的扣扣界面他的头像抖了一下“读不下去了，不想读了，每天在外面混，认识了很多人，感觉学校不属于我了。”

之后头像彻底灰了下来再无音讯。

人这一生很短也很长，免不了碰到许多不同的同学，同事，伙伴，有些是匆匆而去的过客，有些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有些却是模模糊糊，还有少部分的，应该是佛学上所说的缘。直至今日还能叙叙旧。

而在其他人眼里，存在着什么回忆留下了什么印象我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我能讲的是我记忆中还能想出来的模糊的事情。

大伙的校园生活还是像往常那样继续了下去，只不过，座位空了一两个而已，用不了多久时间还会被其他人坐上，扮演着他在班级里的角色。

临近中午午饭时间，我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我可不敢把来电铃声打开，这段时间，戴老师收走的手机游戏机不计其数。他办公室里的抽屉估计都堆满了。

我小心的环顾四周，同学们吃饭的都去吃饭了，只有少数几个在班级等着走读生带的炒饭，没看见有老师的踪影。“喂？妈？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我妈熟悉的声音，说着我们广西的客家话“你吃饭了没？”

我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到教学楼下面的小花园来一趟，我今天在家没事做，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我快步跑到走廊上，望见了她的身影，“好”便挂断了电话。

那时候，很多走读生也有家长中午下午都送饭来学校，有些是怕自己小孩在学校吃不好没营养，特意送过来。有些估计也不愿意让孩子自己中午下午跑回去，路上不太安全，也担心他们在路上去搞点什么别的名堂。

“妈你走路来的吧？”我发现她额头的刘海被汗湿润了。

她把碗递给了我“嗯，自己在家没什么事，慢慢的走过来想着到了学校也差不多和你午饭时间吻合。”然后帮我打开了盖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吃，今天炸了你爱吃的鸡腿，给你多夹了几根，家里留着一些给你妹妹。还有酸辣土豆丝。”

我接过了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晚上晚自习下课我就不来接你了，每次来接你你妹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总是像个小屁孩一样在那哭。”我妈低着头和蔼的说。

我咬了口鸡腿点了点头。

“好吃不？”我妈擦了擦耳边的汗。

我又夹了一只鸡腿，“好吃就是饭少了。”

“我看你们班也有很多学生在校门口等着家长送饭过来的，你喜欢吃，反正你妹妹上学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做，每天中午下午给你送送饭吧？好不好？”

我猛的抬起头。摇了摇“太远了，每天走来走去你也累。”

我妈递给我一张纸巾“你想吃我就给你送饭有什么远不远的。”

“不了，不要那么麻烦。”远是一个原因，而主要我心里面觉得，让我妈送饭给我，会被别人笑话。

“那好吧。”我妈遗憾的说。“慢点吃，等下碗给我，我回去洗就好了。”

我吃完了我妈送的饭，里面还剩下一点点土豆丝和零零散散几根鸡腿骨头。

“你回教室吧，马上上课了，在休息一会。”我妈接过我递的碗。

我望见她拿着碗走到了校门口，停顿了一会观察了一下手中的碗又隔着学校大门的围栏看了看我的教学楼。

在我可以得到关心和呵护的时候，在可以感受家人温暖的时候，在那个最好的时间，我没有好好珍惜。等长大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和家人也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到那个青春的时候。

“王梁！给我站起来。”我身后的同学上课又打瞌睡了，那黑眼圈和毛津有的一比，不过毛津是天生的，他是熬夜熬的。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一节课，站着眼睛也在那眨巴眨巴直打架一样，他同桌毛中宝一直用手去搓他才一激灵打起精神。

“你昨晚去哪了？又去通宵了吗？”下课时间我回头问他。

“嗯嗯，别告诉老师。”他揉揉眼睛趴在桌子上。

我好奇地问“你不是住宿吗你晚上咋出去的？”

他狡猾的和我说“我昨天下午请假出去了，和戴老师说去我亲戚家吃饭晚上不回来了，戴老师打过电话，没问我回不回来，问了我亲戚是不是要去他家吃饭。”然后眨巴着眼睛“正好被我听到了，我就抓住机会和我亲戚说去学校，然后就去鑫鑫网吧通宵了，今早我来的最早，戴老师还夸了我上学积极!”

毛中宝在一旁搭话“我放假那天去打鱼，你不知道我赢了一百多块钱呢”

“什么是打鱼？”我打断了他俩人对话。

“就是捕鱼达人啊，游戏厅里面一块钱一个游戏币，一个游戏币一百发炮弹，也就是一百积分，炮弹还有十积分一发五十积分一发一百积分一发的，积分越多炮弹升级，倍数越多。”我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自习回到家后，我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

“妈，灰坨弟弟怎么来了？”我放下书包，看见灰坨他弟弟也在地下室的房间坐着。

我妈把热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你婶婶回老家了，灰坨在学校住宿，旭旭一个人在家，到我们这住一晚上。明天和你妹一起去学校。”我妹妹比他大一年级。

“好，原来是这样，我往嘴巴扒了一口饭，看看电视吧？”我正准备把电视打开，电视是我妈抽空从老家托人的面包车带过来的，那台海信电视，厕所附近就摆了一个小卫星锅，估计地下室信号不太好，经常需要去外面调试。

我妈一把抢过遥控器。“看什么看，这都快十点了，赶紧吃饱就去睡觉！”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被这么一凶心里的叛逆心理越发加重。“我就看一下怎么了，作业我在学校也做完了，回来看一下等下吃完我去洗洗睡不就是了！”我倔强的大声吼。

我妈听我还敢反驳，冲上前来，指着我“你看看人家旭旭多听话，自己安安静静的也不吵着要看电视。”

我被她拿去和别人的比，从来都是别人父母拿小孩和我比。心里更气了。

“那你去找他当你小孩啊！”作势就准备穿着拖鞋往外走。

我妈看我想外出，拿起房间墙角的扁担“你走啊，有本事你就走，不要再回来了。”

就这样我饭也没吃丹江口，气哄哄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我的试卷题。

我不知道那晚上为啥心里会莫名的烦躁和我妈顶嘴，也不知道为啥我妈会突然这样说我，我只知道她除了小时候凶我，后面就很少说过我什么。，初中以后我一直好好学习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亲戚眼里的“读书尖子”

而每次吵架，由于我慢慢的长大。我也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使劲对着干，脾气犟，谁也劝不住。所以也变成了今天“说也说不得”又冲动的倔脾气。

我独自手提着作业，穿着拖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边走边回头，看看我妈会不会担心我，跟我我身后，如果她跟过来了我就低个头，回家就好了。

可是在我几次回头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好几次我故意停顿几分钟，也始终看不到她。心一狠，想着让我主动回去是不可能的，我脾气就是这样子。然后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心连心超市迎春路十字路口靠近三中的地方。

我抬头看了看“鑫鑫网吧”的标牌是如此的显眼。

走到了三楼，零零散散看见几台机器开着，因为不是周末也不是学生放假的时候，一般都没有什么人，武冈的网吧就是这样，靠着学生未成年人挣钱。

“老板，开个通宵多少钱？”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早已到了通宵的时间段。

老板正在网管的吧台清点着账目。头也不抬的回“六块钱”

哟掏出口袋里面的零食，那都是在学校吃粉或者帮同学退碗，一块钱一块钱存下来的散钱。“帮我开个通宵！”我对着老板说。

这老板是个胖子，据说很有实力，联众，杯水情都是他的门面。

拿好小票，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小票照着上面的信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

然后熟练的打开百度，我经常这样，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去百度搜索关键词，之前也是用我妈的手机百度搜索题目。老师以为我怎么这么能干，全班同学做不出来的作业题目我却能做的如此的好。

“细伢子，来网吧不玩游戏还在那做试卷啊？”老板搞卫生路过的时候对我说。

“有些不会做我百度一下。”我看着百度上面的解题步骤。

老板不可思议的说，“来上通宵竟然还在做作业，真不知道是什么学生。”

因为那时候大多数跑出来上通宵的，要么是些小混子，要么就是沉迷游戏。

把不会做的试卷题目一一从百度上面抄写后，我熟练的打开了cf的游戏界面。

我也记不太清楚我玩了多久，也记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趴在键盘上睡着，只记得第二天天没亮，网管就叫我起来。

“灵灵子，还不起来等下去学校就迟到了！”

我才擦了擦键盘上滴落的口水，提起我的试卷作业题。

在路上买了个天津狗不理包子，在金手指网吧巷子口的位置，然后就吃着早餐没刷牙没洗脸走去了学校。

早自习我正趴在课桌上迷迷糊糊的浅睡。

“王x德，你过来一下！”戴老师拍了一下我的头，阴沉的说。

我心想完了，我妈打电话给他了。

戴老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指了指我。“在那站着！昨晚你跑哪去了？你妈说你和他吵架就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我低着头抠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去我亲戚家了。”

戴老师提高了音调“哪个亲戚家，你在这还有几个亲戚，你妈什么都和我说了，找了一晚上找不到你，你不知道她昨晚多担心大半夜打电话来问我你有没有跑到学校里面睡宿舍了，老实说，你到哪去了。”

我看瞒不住了，“我、我去网吧睡了一晚。”我不敢说我通宵了一晚上。

戴老师指着我鼻子“王x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在网吧睡了一晚什么也没玩？？你觉得我相信吗？？？你妈管不住你了是吧？”

看我站在那半天像个木头一样。“给我回教室去！上课前写份检讨给我，今天回去和你妈道歉！”

我被凶得鼻涕眼泪一直流。哽咽的回到了教室。

很多同学看到我这样，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