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开心的第六十六天(1/1)
二十九岁的一线刑警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三个身娇体软的高中生累死累活跟在他后面。和树一路跑到进入西之塔必经的小暖炉房间外面,等大哥把门打开。他的心脏跳得厉害,有点喘不过气。
“可恶!打不开!里面搭着门扣!”明智健悟最先发现门被锁死,他当机立断,松开了门把手,“退后!我来踢破它!”
少年少女们连忙互相搀扶着后退让开空间,明智一脚下去,门终于开了,和树惊恐地发现壁炉前蒙着白布的长桌上,竟然躺着推理作家多岐川女士!
女人双目紧闭,一身长袍,两只手握住插在胸口的木桩,仰躺着一动不动。
他本来想和七濑一起尖叫的来着,却不小心岔了气,俯身撑着膝盖咳了好几声,所以只听见金田一惊呼:“理查德先生!”
……谁?
和树茫然地抬头,壮着胆子,揉揉眼睛仔细观察死者。
虽然多岐川女士不知道为什么穿着理查德先生昨天化妆晚会穿的阿拉伯长袍,但也没有到可以认错的地步啊?没听说金田一有脸盲的毛病呀?
明智大哥惊讶地开口:“不对……这个是……”
尽管场合不太适宜,和树依然松了一口气,果然是金田一看错了吧?
“是理查德先生的蜡像!”明智语气肯定。
?
和树懵了,今早的大脑开机时间格外漫长,他反应过来,视线微微偏移,多岐川女士的脸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框,上面写着:“把自己伪装成理查德.安德森的蜡像(有趣的人类)。”
化妆或者易容对和树是无效的,贴心的查理为了避免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的傻孩子踩雷,会在人脸边上显示一个小框进行注解与吐槽。然而日本女性出门一般都会化妆,和树觉得麻烦,习惯了直接忽视,导致他竟然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功能,直到现在。
顶着一头乱毛的少年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震惊与睡眠不足导致他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团浆糊,晃一晃脑袋,全是水声。
明智健悟大喊一声“理查德的房间”,拔腿就朝西之塔二楼客房跑去。
“啊?”金田一同样没太睡醒。
“你们忘了吗!当麻惠被害时也像这样!先是蜡像的‘尸体’被发现,然后……”
“天哪……”
“理查德先生!”
金田一与七濑懂了,和树也懂了。
蜡像,尸体,虽然具体在做什么受限于发疼的脑仁还想不通,不过多岐川薰一定就是犯人!起码是个共犯!
和树张嘴就要揭穿“蜡像”的真面目,不过话到嘴边又想起哥哥和柯南每天耳提面命,要他务必保守秘密。他灵机一动,准备冲到“蜡像”身边,假装自己打算用那个木桩防身,然后趁机摸一下多岐川的手,大喊这是个活人,引来注意。
计划很完美,然而他动不了,也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智大哥的身影率先消失在石梯上。
糟了,“玛利亚.弗雷德里克”在阻止我!大家别走啊!
眼看金田一和七濑一起跟了上去,和树急得不行。
对了,多岐川的胸口没有起伏,一定是憋着气呢!我只要一直留在这里,大家一定会停下来找我!她总不能一直不呼吸吧?
在自己房间等待出场的“玛利亚.弗雷德里克”蛾眉轻蹙,淘气的孩子。它轻轻舔着手臂上的伤口,那是今天早上闻到白胖子丧命时,不小心被摔破的玻璃杯划伤的。
真是小气的规则啊,明明没有违背明面上的条款不是吗?
血族平静地想着,它从未如此虚弱,好在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它尚有余力施法,帮助那个孩子乖乖跟上人群。
和树的手脚不听使唤,他被迫和同伴们一起来到二楼。率先抵达的明智大哥和金田一把二号房窄小的房门堵得严严实实,他们叹息着:“又是跟蜡像相同的手法!”
理查德先生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对了!凶手也许还在附近!”
一贯细心的明智健悟完全没有注意和树扭曲的表情,他站在走廊上扫视一圈,果断打开了隔壁当麻惠的房间,一号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当麻惠,自然没有别人。
七濑美雪不安地绞着裙角:“犯人难道趁我们被理查德先生吸引的时候逃走了吗?”
“不,那不可能。”明智解释,“当麻的房间就在被害的理查德隔壁,如果有人从里面逃出来,我们立刻就能察觉到!”
金田一挠挠头:“那么,凶手就是这座西之塔的……”
怎么努力都说不出话的和树都要急晕过去,这时,听到广播的东之塔的爱德华.可伦坡,与被他们吵醒的西之塔另外四人骂骂咧咧地出现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小暖炉房间的蜡像究竟是怎么回事!”
“吵死了!这才几点,你们搞什么啊!”
和树愤怒地瞪着混在人群中的“玛利亚”,它却好脾气地安抚道:“快结束了,不要着急。”
什么快结束了?
少年有点懵,多岐川薰慌慌张张地最后一个爬上二楼,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了呀?那个烈德拉姆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怀疑她,金田一带众人进入理查德的房间看尸体。皆川和树没有进去,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慢慢想通了这次案件的诡计。
多岐川就是城主烈德拉姆,她杀害了理查德先生,伪装成蜡像躲在从内部锁好的小暖炉房间,放录音把所有人引到二楼后再出现。这样大家只会以为中年妇女累了一天,没有休息好,所以动作慢了一点,而不会猜到是住在东之塔的她对理查德先生下了杀手!可恶!让我说出来啊!
“唔!”
“天哪,理查德先生……”
不安在人群中蔓延,推理评论家坂东九三郎看到理查德血淋淋的尸体再也受不了了。
如果当麻是因为别的事惹来杀身之祸,那安德森呢?我们为了避免招来怀疑,这二十余年根本没有见过彼此!只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他,还是她,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报仇了!
他癫狂地大喊起来:“赶尽杀绝!我们会被烈德拉姆赶尽杀绝!”
男人尖叫着撞开所有挡路的人逃回自己的三号房,一阵移动家具的动静,大概是用床和柜子抵住了门。若隐若现的惨叫声在走廊回响,氛围愈发凝重。
“坂东先生没事吧?”七濑迟疑地问。
犯罪采访记者真木目仁惨白着脸吐槽:“我倒是理解坂东,这么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隔壁,谁都接受不了。”
明智健悟神情凝重。
先是当麻惠,后是理查德.安德森,坂东九三郎作为同在三亿日元劫案里的嫌疑人,他是为了钱背叛同伙,现在惺惺作态;还是凶手另有其人?可动机又会是什么呢?因为当年案件死亡的,只有自家老头一个啊?不,也有可能是当年被迫引咎辞职或者被追责的相关人士,甚至是那些人的家属。
他擦了擦眼镜,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会结伴行动;坂东看着也不会出门了,应该不会有事,得抓紧时机,多找一些证据才行。
照例是自称法医的“玛利亚.弗雷德里克”负责验尸。这一次它没有上次那么亢奋了,做足了功夫,两个小时之后,到了九点它才用纸巾擦着手走出房门,向换好衣服的大家汇报:“死因是失血过多,尸体全身有数十处像被钉子一样的东西刺入的痕迹。”
来自美国的高中生侦探爱德华.可伦坡连忙问:“那根刺进胸口的木桩呢?”
“凶手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杀了他之后,把尸体搬到这里,再打下木桩的。”
管家南山先生不解:“为什么凶手要在尸体上打木桩?”
“这下越来越像无差别杀人了……”真木目仁非常害怕,“日本人当麻和英国人理查德……实在想象不出杀人动机有什么共同点!”
“那可不好说哦?”金田一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房间,手里拿着东西出来了,“请看这本理查德的笔记!”
小辫子少年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有日文,还有汉字。
“这是!”
“没错,里面写满了混着汉字的流畅‘日文’。就算有很多外国人会说日语,会用汉字的可不多。”金田一表情严肃,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奇怪的现象,看来必须找明智先生谈谈,“然而理查德之前却说着磕磕巴巴的日语,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他想要隐瞒?”
和树脱口而出,他讶异地看了眼若无其事的“玛利亚.弗雷德里克”,对方正专心寻找丢弃纸巾的地方。他好像明白了,“游戏”,原来如此!作为游戏的观察者——姑且先这么喊着——它不允许外力破坏;想要提前结束,必须按照游戏的规矩来!
可是该如何提醒大家呢?少年有点麻爪。
明智接话道:“和树说的很有道理,他曾经在日本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但出于某些原因想隐瞒这一点,所以才装作日语不好的样子。”
金田一眼神锐利地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那么,他被杀的原因极有可能跟当麻一样!”
“搜搜看理查德先生的房间吧?或许里面还有证据。”和树琢磨着,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直接指向多岐川呢?
“不太可能,毕竟是预谋杀人……”
明智嘟囔着,不过还是以警察的身份留在房间搜证。除了监督他的南山与“玛利亚”,其他人准备去客厅等待。路过小暖炉房间时和树还惊了一下,因为多岐川好好在前面走着呢,长桌上却还躺着一个蜡像。
对哦,不能露馅啊,她上楼前肯定要把理查德先生的蜡像放上去掩人耳目。
众人被暖和的壁炉烘得昏昏欲睡,强撑着想等一个结果。和树坐立不安,只盼大哥能有所发现。金田一待不住了,说要去看看小暖炉房间。和树想了想,出了这种事,多岐川应该不会单独行动,便与七濑一起跟了上去。
找机会提醒侦探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三人结伴搜查,半个小时过去,再次确认小暖炉房间,西之塔的楼梯,走廊和当麻的房间藏不了人;小暖炉房间旁边的杂物间有一定可能,可它位于小暖炉房间的外面,也就是整个密室的外面,所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咦,杂物间?
和树恍然大悟,理查德先生的蜡像最开始一定藏在那个杂物间里!后来门被踢破,密室被暴力破解,多岐川等人全部上到二楼,轻轻松松就能把蜡像抱进来放好!
皆川和树找了个借口,去杂物间找了找,可惜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他沮丧地回去找小伙伴,发现金田一搬了一根凳子坐在蜡像边上研究,继续在房间里搜索的七濑忍不住问竹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陷入沉思的金田一被吓了一跳:“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蜡像有点奇怪……”
金田一还在迟疑,和树听到这句话简直狂喜,连忙让他展开说说。
快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发挥!期待地搓手手。
因为和树彻底想明白了,观察与推理他不行,可架不住他能拿着结果倒推啊!只要在大家提出疑问的时候,把自己带入多岐川的视角,说不定能引导这群聪明人想到正确答案呢!
金田一从善如流拿起了蜡像手里的木桩,令人意外的是,木桩底部居然是平的。
“你们看这个木桩!我还以为是刺在蜡像身上,结果它的前端是平的,只是放在胸口上而已。但对理查德本人,是以其他方式杀害后,特地将木桩打了进去……”
和树眼睛一亮,最初躺在这里的多岐川当然不可能把木桩真的扎进自己胸口,估计她担心会被人观察到蜡像身上的木桩位置产生变化,索性就都没扎进去。
不过要如何在“玛利亚.弗雷德里克”的监视下,把提示说出来呢?和树托着脸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