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屠戮杰卿生心魔（1/1）
不远处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不，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戮。
火海中满是残肢断臂，山匪们的刀剑甚至不能在六境修士的气甲上留下一道伤痕。
起初，山匪还能组织成队，仗着人多，和张成带领的十来号私军缠斗起来。
可是当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大当家头颅高高飞起的那一刻，从火焰蔓延时就积压在心中的恐惧爆发了出来。
“大当家...大当家死了！”
随着一声撕裂天际的惨叫，山匪们原本有模有样的阵队瞬间一哄而散，士气溃败的他们哪还提的起反抗的心思，纷纷扔下手中的沉重的刀剑，向寨门口逃去。
而把后背留给正在厮杀中的敌人这一举动，无疑加快了他们死亡的进程。
眼看敌军气势也就溃散，十几人的小队分散开来，追着逃跑的山匪们砍杀。
嘶吼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起一起，听得廖杰卿心烦意乱。
天空上阴云密布，像是老天不忍心再看这场屠杀而闭上了眼睛。
有一个山匪运气不错，脚下抹油，绕过了堵在出寨必经之路上的张成冲出了寨门。
逃得掉吗？
本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身后的人间地狱，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一秒，就被锋利的箭矢穿透了心脏。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眼前的景象是寨口的河滩前，已经倒满了的死于弓箭的尸体。
包围住山寨的私军面无表情地放下长弓，但微颤的双手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在山寨中的屠杀开始前，已经不少有老弱妇孺在山匪的保护下，通过密道逃了出来。
她们现在都躺在了这里。
弓箭手咽了口唾沫，弯弓搭箭，瞄准了下一位逃出来的“幸运儿”。
他闭上了眼睛，飞出的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山匪的胸膛，惨叫声也随之传来。
有些麻木地睁开了眼睛，将下一支箭矢搭上了弓弦，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哎，为何一切尚未结束？
廖杰卿抱着脑袋坐在地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杀，杀，杀！
“瞧瞧这场屠杀呀，啧啧啧，真惨，你不想上去杀几个人吗？”
“你是谁？”
廖杰卿皱起眉头，耳边的声音实在是过于聒噪，让他不由得心烦意乱。
“在这里，没有你，只有，我们。”
一派胡言，什么不分你我，你干脆说你是我的心魔算了。
“嗯，这么说也可以，毕竟我是廖杰卿人格的暗面，是负面情绪的堆积，是我们不想回忆的过去。”
“咦，照这么说，我好像还真是你的心魔，嘻嘻。”
廖杰卿张了张嘴，心中大惊，这东西，能听见我的想法？
“我不光听得见，我还看得见呢！就比如，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想提剑，加入这场屠杀呢！”
“你放屁！”
不知为何，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廖杰卿猛地拔出鹿饮剑，环视四周，却不知道向谁挥剑。
他周身数米，没有一个能喘气的，大当家的头掉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廖杰卿。
“哈哈哈哈哈哈，急了急了！乐，真是乐死我了！”
“是不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哈哈！”
冷静冷静，莫要失了分寸。
廖杰卿深呼吸了几下，冷静片刻后，在心里说道。
“别装了，你不是我的心魔，而是那个山匪头子，这是你的道种能力，对吧。”
此话一出，那个自称为心魔的家伙果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猜错了哦，虽然我的诞生确实和那个山匪的心魔道种有关系，但是你那阴暗的内心，才是我成熟的养料呀！”
呵，骗鬼去吧。
廖杰卿轻笑了一声，这鬼东西说的话自己是一个字都不信，还心魔，骗村里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起身甩了甩脑袋，周身的厮杀声吵得廖杰卿心烦，再加上这鬼东西一直在耳边吵吵，更是烦上加烦。
“廖少侠，你这是怎么了？”
腾出手来的张成走了过来，看着周身缠绕着黑气，脸上煞气十足的廖杰卿愣了一下。
莫不是廖少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受刺激了。
张成左右环视了一下，虽然这场景没有战场上的惨烈，但也差不多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活下来后的样子，张成明白了廖杰卿此时的状态，一副了然的样子让出一条道来。
“那廖少侠你先去外边，我在这边收个尾。”
“嗯。”
廖杰卿点了点头，他现在提不起来什么劲，心魔在耳边一直蛊惑着他大开杀戒，催促他快快动手，不然一会这里的人就全被杀干净了。
走出山寨大门，冲着包围圈那边的私军招了招手，示意是自己人，廖杰卿快步走出了爬满死人的寨门口，穿过行伍，加快脚步走进了山林。
“别压抑自己呀，我感受得到，你的内心希望着战斗，你的血脉中叫嚣着杀戮。”
“该死，把嘴闭上！”
走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廖杰卿抽出鹿饮剑，对着面前的树木是一阵乱砍，想借此压下心头的烦躁。
“看着那些惨死在官兵刀剑下的山匪，有没有勾起你一点点，小小的回忆呢？”
一剑将一棵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树砍倒，廖杰卿怔了一下，随即怒不可遏道。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心魔呀，嘿嘿嘿！”
“你应该看到了那些死在弓箭之下的老弱妇孺吧，让我想想想，当年你的全家是不是也是这样死在宋知许的手上？”
心魔的呢喃在廖杰卿脑海里回荡，他的思绪像断了弦的风筝一样远去，又飘回了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火光将半边天烧得通红，宋知许手提长剑，将父母砍死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你不恨他吗？”
恨吗？
廖杰卿僵在了原地，沉默数秒后，朗声大笑。
他将鹿饮剑收回了剑鞘中，捂着肚子，扶着树坐到了一块石头上，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直笑个不停。
“恨？”廖杰卿擦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先生？”
“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