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挖矿者(1/1)
“滴答~”
马克幽幽的从梦中醒来,“我是谁?”刚从梦中醒来的马克,眼中一片迷茫。
紧接着脑中的记忆接踵而来,马克眼中的迷茫才一点点的褪去,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把最后一丝留恋敛进瞳孔深处。
又是那个梦,那个他只能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的梦,他只能看着梦里的一切一点点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每一夜一次又一次的不断经历同一场梦,梦里的美好,梦里的悲伤,只能看着感受着但是却无法改变的一生。那无数次洗脑般重叠的记忆,让马克混乱了梦与现实。
抬手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马克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石壁中从上蔓延下来的细缝,有水渍从里面慢慢的渗出着,慢慢在下方的凸起处形成一滴水珠,这个过程很慢,水滴形成的凸出的石头下方,有一个带凹坑的圆石块被他在下方,那是马克的喝水的碗,碗中已经积累了一小摊水了。马克看着那小杯水咧了咧嘴,嘴角向上拉了拉,有些高兴。走了过去,先舔去了还未滴落的水滴,再把石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最后还舔了舔碗底,一点都没有浪费,抿了抿唇角,有些意犹未尽,满足的再次躺在了旁边石壁上,也只有在这种深夜,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才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吧。
这里是一个矿洞,里面盛产一种黑色的矿石。而这里是矿洞延伸的众多矿道中的一条,这是马克从另一个矿工手上抢过来的,出矿比起别处要略多一些,特别是马克偶尔发现了这条还会渗水的石头细缝。
对于马克他们这些天天都在这暗无天日的矿中挖矿的人来说,平时只有交矿的时候才能从工头那换回的一些有限的食物和水源而且拿回来的路上还有可能被别人抢去,这每天的一小碗水就显得相当珍贵了。
在这个地方只要每天但凡比别人多一点点的食物,那就意味着会变得着比别人更强壮,而更强壮的身体,挖的矿石自然也会比别人多一些,从而又能多换取一些食物和水,而且打架也会变的更厉害一些,这样周而复始之下,弱者更弱,强者更强。
要么变成矿洞中一具枯骨,要么熬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而马克的选择选择自然是后者,自从被卖到这里那一天开始,他的世界就失去希望,看着那个佝偻着拿着几个铜币离开的身影,他不怪他不恨他,只是从那天开始,他的天空便变成了灰色,有时候他会觉得或许死亡才是他的归宿。
直到那个梦的出现,让他产生了生的希望,虽然总是混淆着他的记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马克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了那种想法,他想活着,哪怕活的疲惫不堪没有希望,他想活着走出这他待了数年的幽深黑暗的矿洞,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有对生的眷恋。
马克再次闭上眼,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睡觉,而是开始不断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放空。
这是他的小秘密,是他小小年纪就能以一个少年的身体从那些成年老矿工手中抢下这条矿道的原因,那是他有一次从那个梦中醒来后,无意识的放空自我的时候发现的小秘密。
在马克不断心情平静下来精神逐渐放空中,他的眼神慢慢没有了焦点,思绪开始恍惚,而正在这时候几个小小的光点出现在他恍惚的思绪中,这些光点并不在他的视觉感知中,而是出现在他大脑思维的感觉中,马克思绪并没有因此产生一点点波动。曾经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因为他产生了些许的波动,就直接从那种状态里跳了出来。
慢慢的,经历无数次失败的教训,马克才学会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心境平静无波澜的能力。
那两个光点如空气中的尘埃般,飘忽的随着马克无意识思绪的波纹起起伏伏,一点点靠近马克,如同被某种磁场吸引过来一样,直到最后触碰到马克的皮肤。“嗞~”的一声,如同火星遇水一般,一个声音在马克耳边响起。
马克一个激灵,从那种神奇的状态中醒来,捏了捏拳头,皱着眉头感受着那种熟悉了的感觉,那种疼痛,刺疼,就和被烧红的铁针刺入皮肤深处一样,但是身体上却看不到一点伤口,仿佛那都是他的幻觉。
感受着这种疼痛,马克就知道他今晚也再一次的成功了,他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现在几乎每次入定都能捕捉到一两个光点。
抬头看了眼矿道外面暗淡光亮,那里隐隐已经有人声传来,还有偶尔响起的“叮当叮当”的挖矿声。在马克的感觉中,刚才的那个过程只有一小会儿,但是现实中实际上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夜晚,不过对于马克而言,这带给他的,可远比睡一觉可来得多。
马克也坐了起来,伸展了下身体,从矿道口,把装矿石的筐子拿了进来,这玩意儿很高,几乎和马克等高了,不过这玩意儿倒是不用怕被人拿走,只要里面是空的。
马克拿起他的挖矿铲子,走进矿道深处,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必须在换食物的时间点到来之前挖到足够的矿石,才有可能换到食物,不然那些人换到足够的矿石离开了,今晚就只能饿肚子了,“叮~叮~”,矿道中固定在每个矿道中的照明灯照出不断起伏的人影,和偶尔溅起的点点火花,没有人过来,只有远处不知哪个矿洞中传来同样的挖矿声,似乎这是这个狭小世界的唯一主旋律。
挥起矿铲,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度,想象着梦里那些书里写的举重若轻,落下。虽然借助了矿铲自身的重量,但是反震还是震得马克手掌微微发麻,这才挖下一小块石块,在那石块中会有些纯黑色的石头,这才是他们要挖的矿石,而他们则要屯满至少半筐的矿石才能换来一份食物和水。
不过,在马克胸口麻衣内的小口袋里也藏了这样的一块矿石,没有和杂质石块连结在一起的一块纯色的黑色小圆块,那是他偶然挖出来的,当时在马克挖出这个小碎石时,也只是觉得它摸起来特别滑润,手感挺不错的,就把它顺手放进了自己这身破麻衣唯一的小袋子,在偶尔休息的时候马克就会拿手上摸一摸,他的心情也会因此平静许多。
这里的矿工头似乎也不关心这些,只要每次上面来人交矿的时候有足够的矿,那他对于其他的事就都不会管,不管是矿工藏了一些矿还是矿工之间私斗什么的,只要不影响他最终交矿,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马克每次去交矿的时候,他都会看一下周围环境,只可惜在这个地方他看不到任何其他出口,只有那些收矿的人来的时候走过的那一条路,而要从那里逃走,比直接挖穿一条矿道还要难。
(叮叮叮)不断有新的混合着石头的黑石被扔进篓子里,慢慢的,马克的篓子里也已经装了半框的矿石了,马克甩了甩发麻的手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矿石的量,换取的食物应该正好够他一天的消耗,而此时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感觉到饥饿了。
马克停了下来,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为了尽可能的多换食物或者多屯食物而耗尽体力,那会让他更加危险,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反而现在这样换取的食物正好吃完,而他也能留着一些体力应付意外情况。
这样那些人虽然看他不顺眼,也不至于和他私斗,因为没有必要。
马克坐在了旁边恢复着体力,等待着,他必须表现的足够强大,才能在去换食物的路上让那些矿石不够的人不敢来打他的主意。这是马克总结的这里的生存法则,时刻保持警惕,保持体力,足够凶狠,才能吓退其他窥视的眼睛。
一会儿后,马克算了算时间,到了今天换食物的时间了,他站起身来,将放矿石的篓子背在了身后,高大的竹筐触及了他的脚踝,马克拿起铲子,不紧不慢的走出去,微微眯着的眼睛,透露出一抹凶光,如同一只落单行走在草原的孤狼。
而其他矿工在看到行走而来的一人一筐时,都会微微不自觉的远离一点距离,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的矿工,连几个抱团的小团伙也不愿意招惹他,疯小子马克的名头早已在这些人中传开了。
走到矿道最外面的一大片开垦出来的广场处,工头早已站在了中间位置,将身后的篓子递给工头,工头翻了翻矿石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马克。
这小子好像每次交的量都差不多。工头摇了摇头,递给马克一块黑面包和一个装满混浊的水的小木桶,挥了挥手示意马克离开,让下一个过来。
马克拿着东西往外走了几步但是并没有走远,在这里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换东西的这块区域内是不允许私斗的,所以其他没有加入小团体的,身体又比较弱的,只要冲进这里,就可以换到食物。
马克并没有去管那些,他只是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儿,坐了下来,离工头并不远,但也不在人群的那片方向,一个人,坐在地上啃一小口黑面包,慢慢的咀嚼着,面包很涩还带些苦味,但马克却嚼的津津有味,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偶尔端起小木桶喝一口里面混浊的水,跟喝酒一样,就这样,当那边发放食物都结束了,工头带着装满了矿石和剩余食物要走的时候,马克也正好吃完喝完,舔了舔手指最后的黑面包屑,感受着身体中不再有的饥饿感。走到了工头面前,在工头习以为常的眼神中,将小木桶还了回去,背起空了的篓子,拿起矿铲,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如同忙活了一天,从酒馆喝完酒回家一样自然。
在这里这个装水的小木桶其实可以带走的,但马克并没有那么做,同样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没有可以窥伺的东西,他们发现一旦从自己身上能得到的比起为此所要付出的要少的多,那就不会有人来铤而走险打自己的主意了。
因为矿洞中还有更多更好的目标,而那些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