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噩梦（1/1）
清理干净的山洞内。
陆君泽升起火堆。
跳动着的暖橘色火焰背后，是缩成一团的洛甜儿。
夕阳西下，白日里看起来还算和平的山林顷刻间染上了一分狰狞。
风过树梢的抖动，未知名生物的低鸣，都能让洛甜儿吓一跳。
洛甜儿捡起树枝，戳了戳火堆，在心底轻叹了口气。
忽然有点后悔非要跟着上山了怎么办。
留在陆家面对重新变得陌生的陆家众人，还是跟着陆君泽上山，面对黑漆漆完全陌生的夜晚，好像差别也不是很大。
“睡吧。”
陆君泽看了她一眼，“我守夜。”
“我们轮流守夜吧。”
洛甜儿摇头。
陆君泽原本是打算查探山林深处熊的踪迹的，但洛甜儿没有安全感的看着他，他竟然完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一松口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只能换条路，先猎一些山鸡野兔什么的。
顶多待三天就下山。
他之前都是跟着陆老爹或者是村里其他猎人一道上山的，晚上都是众人轮流守夜。
后来陆老爹出事，陆家被村里人认为是被山神诅咒，不再愿意和陆君泽一道打猎，陆君泽这几个月来都是独自上山，一待就是七八天。
对他来说，独自守夜就是家常便饭。
“用不上，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洛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夜里起了大风，呼啸而过。
洛甜儿忽然惊醒。
山林间变得更加恐怖。
后半夜时火堆渐熄灭，只留下零星的橘色火星，在洞内投下斑驳的黑影。
洛甜儿翻身起来找水喝，忽然发现山洞里空无一人。
睡前原本坐在洞口的陆君泽不见人影。
洛甜儿：……
“陆、陆君泽？”
“……”
好像真不在？
洛甜儿将头发简单扎起，扶着洞壁，往外看了看。
风声很大，没有月亮。
从洞穴看出去，一片漆黑。
“陆君泽！”
她放声喊道，话一出口就被山风吹得淋漓破碎，连一丈远的距离都没传出去。
陆君泽去哪儿了？
他怎么都不叫自己一声，就自己走了。
洛甜儿咬着唇，紧紧看着山洞之外。
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
她不小心咬破了唇角，倒吸了口凉气。
还是说，陆君泽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就是个麻烦，临时起意，决定把她丢在山林里了？
洛甜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陆君泽今明天带她走过的路，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要、要出去吗？
洛甜儿往外走了一步，立刻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捂住飞扬的发丝，回头去看，却连山洞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她好似不是走了一步，而是一下子跌入了山林，前前后后都是黑漆漆的树木。
她伸手抓进虚无里，被风托起，狠狠摔到地上。
“啊——”
洛甜儿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息着。
入目是随着风跳动着的明亮火焰，还有陆君泽高大的身影。
他挡住风口，宽大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又轻又缓的落在洛甜儿的背上。
“别怕。”
“没事。”
“都是梦……”
男人的声音依然低哑，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梦？
是梦？
对，是梦。
洛甜儿摸了摸疯狂跳动的心口，才发现自己手指完全酸软无力。
转头一看，陆君泽肌肉紧实的手臂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
是她抓出来的吗？
“对、对、对不起！我、我做做做噩梦了。”
洛甜儿想到梦里陆君泽消失的情景，心又被高高提了起来。
不等陆君泽反应，就抓过了他的手臂，轻轻吹了两下。
陆君泽：“……”
就这两口，吹得陆君泽整条手臂都痒了。
洛甜儿脸上还带着惊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她才睡下没多久就开始魇语，一会儿叫哥哥，一会儿叫爹爹，睡得格外不安稳。
陆君泽原本准备叫醒她，谁知道刚伸出手，就被洛甜儿抓住了。
然后是一声又一声，十分急切的呼喊：
“陆君泽……”
“陆君泽！”
“……”
在洛甜儿梦里，竟然也有他？
陆君泽眼眸一暗，将手臂收了回来：“没事。”
他回身端了热水递给洛甜儿。
“喝点热水再睡吧。”
“夜里山林降温，你没习惯，容易做噩梦。”
洛甜儿喝过热水，却怎么也不愿意再睡了。
她半坐起身，挪到靠近陆君泽的地方靠坐下来。
紧紧的看着陆君泽。
看他时不时架一架火堆，丢两块柴火。
“去睡吧。”
陆君泽看她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打一下瞌睡又清醒过来的样子，忍俊不禁。
“不睡了……你会走吗？”
陆君泽架柴火的手一顿，瞥了她一眼。
“我不走，去睡吧。”
说着，他往火堆里丢了两株凝神静气的草药。
“你真、真的不会走？”
“不走。”
陆君泽大概明白了洛甜儿刚才梦见了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细长的布条，套在手腕上，另外一端递给了洛甜儿。
“你把我拴起来，我不走。”
洛甜儿把布条攥在手里压在身下，后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靠坐在山洞口睡着的男人。
揣着手蜷着腿，布条就垂在他身边，蜿蜒着，另一头在洛甜儿手上。
洛甜儿一动，男人就醒了过来，眼神清明，精神奕奕，不见半点疲惫。
“走吧。”
昨晚吹了大半夜的风，三更后还下了场小雨，此时整个山林都是湿漉漉的，飘着层白雾。
洛甜儿没睡过山洞，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被人抡起来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她游魂儿似的跟在陆君泽身后，去山涧清洗，然后检查昨天做的陷阱。
大概是昨晚的大风和雨，陷阱被破坏了一大半，只抓住了两只山鸡，其中一只被刺中了脖子，已经死透了。
陆君泽就着山涧拔毛清洗，稀奇古怪的草叶汁一裹，架到了火堆上烤了。
手法熟练，没一会儿就飘出香来，哪怕是早上没什么胃口的洛甜儿，也就着准备的干粮烙饼吃下了一个鸡腿两个鸡翅。
至于另外一只，只伤了脚。陆君泽便把它捉住，丢进临时存放猎物的粗糙地洞，做好了掩盖。
要等下山回去的时候，再一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