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汤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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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洛甜儿的到来让他忽然发现。
他似乎也没必要去追那些陈年的,不知还存不存在的线索。
他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就像洛甜儿隐姓埋名,在江浙一带重新创立起偌大的家业。
陆将军府的近况他并非不知。
现在正是盛世,连许多手掌兵权十分有实力身经百战的王爷、将军都退居下来,陆将军府那一群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软脚虾,更是无用,根本守不住这些家业。
如今,那里已是一处空壳。
既然如此,他还拿回来干什么?
不如与他娘一般,拼杀下属于自己的战功。当年分明死在自己算计之下的嫡子不但没死,反而还混的不错,想必那群人光是知道这件事,就能气了半死了吧。
他非要他们,将娘亲的牌位,恭恭敬敬的请出来!
“磕!”
陆君泽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杯底重重磕在桌上。
洛甜儿的确是要去京城给叶时夺看脑子的。
她先去了徽州找到当年钱庄的旧部,虽然失忆,但一进入熟悉的地界,她也断断续续梦见些情形,过程不算太曲折,钱庄虽然无法立刻重建,不过家底还是能掏出些来。
又有姜霁源相助,要卷土重来比起白手起家,容易太多。
交代完之后,他们便再度启程。
不过十月多阴雨,越往北越冷,路程还没到一半,洛甜儿就倒下了。
魏大夫差点没吓死,直以为是两种蛊虫秘术发作,额头满是冷汗。
诊脉之后才发现……嗯,洛甜儿是来了葵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观音和金蚕蛊作祟,洛甜儿身体亏空得越发的快,这一次毫无征兆的来葵水,伴随着剧痛,才让她一下子脚软没站稳摔下马车。
当晚魏大夫就捉了叶时夺,原本想要放他一碗血的,可看叶时夺还拄着拐杖,脸色青白的样子,只能叹着气取了两口血,加汤药熬煮,给洛甜儿服下了。
洛甜儿自己也有些意外。
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上次来还是在山田村,陆君泽还没上山的时候。没想到中间间隔这么久才来,症状倒是大差不差的。
唯独是这次魏大夫熬煮的汤药比陆君泽带回来的不知道有用多少,她头天晚上服下,到半夜里症状就缓解了不少,疼痛从无法站稳到能够忍受。
只是那汤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她下意识抗拒得很。
这个插曲之后,一行人休整了两日,才继续启程,并且为了补齐之前欠下的行程,还加快了脚步,几乎算得上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洛甜儿每日都会去见叶时夺一次,但最近叶时夺变得很沉默。
虽然之前见到洛甜儿也不怎么说话,但最近洛甜儿是真的觉得他有了心事,而且还不小,瞒着她,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毕竟之前叶时夺就因为洛甜儿那怪异的眼神一直躲着她。
洛甜儿没敢明着问,只能去问魏大夫。
魏大夫:……这臭小子!怎么一点事儿都藏不住呢!
“他腿还没好,是不是最近腿疼?这边寒冷,魏先生,辛苦您平日里多看顾着我兄长的身体。”
“自然自然。”
魏大夫满脸笑容的答应,随后又为自己正名道:“但我治腿是绝对没问题的,一丁点问题都没有,等他彻底恢复,就是立刻去冰水里泡泡也绝对不会出现疼痛的问题!”
“老头儿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甜丫头你大可放心。”
魏大夫说得如此确切,洛甜儿便连声道歉,表示自己并没有怀疑魏大夫的意思。
魏大夫一摆手道:“关心则乱,老头儿我明白。”
就这样赶路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在十一月初入了京城。
但魏大夫担心余老头和他打起来,主动留在了城外。
“你们先试试。”
如果余老头非要揪着他不放,大不了他就给余老头磕几个头!
老头儿我这么大岁数了给他磕头,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受不受得住!
好在余大夫对洛甜儿的来历并不了解,由姜霁源出面引荐,倒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叶时夺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不远千里跑来京城,是为了给他治脑子。
而且看姜霁源和洛甜儿的情况,分明是洛甜儿许了什么条件,才引了余大夫出手。
一直到进入房间医治之前,沉默了好几天的叶时夺才问了洛甜儿一句。
“为什么?”
“什么?”洛甜儿此时比谁都紧张,如果叶时夺恢复,就代表着她“找到”了自己的兄长,她有了亲人,有了归属,不再是漂泊的浮萍。
“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等你想起来你的万婉婉长什么样,我才能给你画告示找人不是?”
洛甜儿随意找了个借口,然胡安抚道:“你别怕,这位余大夫是京城名医,治脑子是出了名的,你就是进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不出来我就哪里也不去。”
她的表情太过诚恳。
太过关心。
叶时夺也不知信没信,抿了一下嘴唇,别开眼,拄着拐杖,在药童的催促下慢慢往屋子里走。
关门前,他看向洛甜儿。
“你如果是为了更好的取我的血,大可直言。”
“只要能找到婉婉,别说血,这条命给你都没问题。”
门咔哒一声关上,洛甜儿却愣在了那里。
血?
什么血?
取谁的血?
分明应该是完全不理解叶时夺在说什么的,可洛甜儿却一下子想到了在路上,她喝过的那碗血腥气十分浓重的汤药。
那一碗汤药的效用立竿见影,让她很快就好了起来,恢复精力。
不只是当晚缓和了她的腹痛,更是喝过之后一直都暖洋洋的,就好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了十天十夜的人,忽然来到温暖的地方睡了一觉。
洛甜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她在门框上撑了一下,大口喘息了几下,眼底酸痛难忍。
她手指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脉搏微弱,却十分平和。
一下一下的跳动声似乎就在耳边,振聋发聩。
她到底……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需要喝兄长的血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