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1/1）

回到房间，韦树生心情久久不能安静下来，先是惊讶，后来也慢慢理解。他躺在床上，想念莫小芸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在老家时的一个场景。

那是他和莫小芸结婚后没多久的一个夏天，正是三伏天知了多的时候，一到傍晚就会有很多知了从土里钻出来，爬到附近的树上，人们就会拿着手电筒来抓知了。

这天太阳刚落下，莫小芸拎着一个空罐头瓶子，韦树生拿着手电筒，随着抓知了的人们在村子里转来转去。

抓知了的人太多，到处是手电筒的亮光，转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抓到几只。这个时候就听旁边的人说，村外小河边那片杨树林里知了多，抓的人也少。韦树生和莫小芸就跟着人们来到村外的小河旁。

这个树林离村子比较远，抓知了的人确实少了很多，只是来得有点晚了，那些知了大都爬得很高，手电筒照见以后，要用一根长竹竿把它捅下来，掉下来的时候又会落在草丛里。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才在罐头瓶子里放了二三十个知了。

莫小芸拿手电筒在树干上照，只见一根低垂的树枝上，一只蝉蛹正褪着壳，蝉壳紧紧抓住树枝，洁白无瑕的嫩蝉从金色的蝉壳里颤动着绽放出来，略带青边的翼翅还没有展开，在灯光里通体玲珑，晶莹剔透如精灵一般。

韦树生正要拿竹竿去挑那新蝉，莫小芸说：“真好看，还是别动它了，明天太阳一照，它就会飞了。”

韦树生说：“也好，这是一只母知了，等它会飞了，去找公知了。”

莫小芸笑起来，说道：“这样明年才有更多的小知了。”

韦树生说：“这些知了挺有意思的。它们从黑乎乎的土里出来，就急急忙忙往上爬，生在大树旁就爬上大树，生在小草边就爬上草尖，然后赶紧褪了壳，等到第二天太阳一照，公知了就会唱情歌，母知了就过来听，听着听着就配了对，母知了就下起知了雨，知了雨落入土里，小知了就在土里慢慢长大，等到天气一热，雷声一震，它们就从土里出来，急急忙忙再往高处爬，褪了壳，配了对，再下知了雨。”

莫小芸说“是啊，怎么感觉和人一样。”

韦树生也笑了，故意逗她：“你说哪里和人一样？”

莫小芸也乐了，说：“公的和你一样！”两个人都笑起来。

这时候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去了。天气太热，两个人都满身是汗水，韦树生低声说：“小芸，这会儿没有人，我们到河里洗个澡再回去。”

莫小芸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还有两个手电筒的亮光，就说：“那边还有人呢！”

两个人已无心再抓知了，只在杨树林间随意转悠，等到最后两个手电筒的亮光向村子里去了。韦树生拉着莫小芸的手，出了杨树林，穿过一片芦苇丛，远远的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两个人踩着松软的沙滩，来到小河边。

莫小芸关了手电筒，韦树生把装着知了的玻璃瓶子放在沙滩上，两个人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就互相脱了衣服，轻轻走到河水中。

盛夏季节，河水清爽不凉，水不深刚过膝盖，河底是柔软如面的细沙。两个人躺在水里，任光滑的河水从肌肤上流过。如果人保持不动，不一会儿就会有小鱼儿游到身边，用嘴巴轻轻触碰皮肤。刚开始莫小芸吓了一大跳，待知道是小鱼儿，就特意不动，感受那些鱼唇轻吻肌肤的美妙感觉，痒痒的，让人舒服极了。

莫小芸说：“过来，我给你搓搓背，等一下你再给我搓。”

韦树生说：“还是我先给你搓吧！”

夜色朦胧，韦树生坐在细软的沙子上，平伸了双腿，清柔的河水在身上流淌。莫小芸坐在韦树生腿上，爽滑的河水环抱着两个人。

莫小芸先背对着韦树生，等他搓好了背，再转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韦树生捧了水淋在莫小芸的长发上，洗顺了长发，再轻揉双肩。莫小芸也用手捧了水淋在韦树生头上，用手轻抚韦树生的脸庞。

河水轻漾，鱼儿欢畅，岸上的草丛里小虫子在纵情弹奏乐章；轻风吹过，芦苇丛左右摇晃，就像伴舞一样。

良久，风过之后，水面平静，天上的星星娇羞的眯眯着小眼睛。

韦树生拥抱着躺在怀中的莫小芸，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要是给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莫小芸柔声说：“谁爱看谁看，我才不怕呢！”

韦树生看了看岸上，突然说道：“那边有好多眼睛盯着呢！”莫小芸一听，慌忙把身体没入水中，回头看岸上，没见人影。韦树生“呵呵”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是说罐头瓶子里有好多眼睛。”

莫小芸明白过来，一探身把韦树生一下子摁进水里，韦树生连连求饶。

待闹过之后，两个人上岸，穿好衣服，韦树生拎了玻璃瓶，莫小芸拿了手电筒，也不开灯光。韦树生牵着莫小芸的手，在朦胧夜色里，踩过柔软的沙滩，沿着来时的小路，过了芦苇丛，向静静的村庄走去。

房间里的韦树生在甜蜜的回忆中，渐渐进入了梦乡。窗外的月色宁静，树叶轻轻的摇曳，树上的鸟儿，草丛里的虫儿都睡的正香甜。

韦树生在睡梦中走出房间，朦胧的月色里，他感觉自己双臂一展飞了起来，飞过栅栏门，从一座座高山上飞过，从一条条河流上飞过，他找到了熟悉的村庄，看见家里还亮着灯。他从夜空里按落下来正好在院子里，一切都安静，他推开门，好像莫小芸在熟睡。他走过去正要拥抱，却发现床上是叶慧兰，韦树生正在迷惑，叶慧兰好像知道韦树生来到身边，睁开睡意朦朦的双眼，坐起身来，含情默默看着韦树生，圆润的脸庞绯红。韦树生心潮涌动，将叶慧兰拥入怀中。

韦树生感觉到满怀尽是温柔，鼻翼边弥漫馨香。

叶慧兰双目微闭，双手紧紧抓住韦树生双肩，轻声道：“小苹果，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天上去！”韦树生也不答话，浑身血脉暴涨，毛发微汗。

良久，良久，天边发亮，红光万道，鸟儿苏醒，开始在草原上飞翔歌唱，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成群的牛羊在山坡上吃草，一匹白色骏马奔驰而来，韦树生看它走进，一跃而起，伏在马背上，奈何马背上没有马鞍，韦树生一下子没坐稳，从马背另一面落下，仰面朝天，躺在草原上。后面几匹马劲蹄纷纷朝他疾驰而来。

韦树生大惊一翻身，睁开双眼，天色已大亮，窗户外面的树林里百鸟齐歌唱，马路上已是车来人往。

韦树生脑海里依稀记得昨晚的事，晓得是思想外撤，熟睡之中跑了神。

待他清洗完毕，换好内裤，只听见叶慧兰愉快的哼唱着《小苹果》从门外走过。韦树生想想梦中的好事，傻乎乎的微微一笑，摇了摇脑袋，心里想：我只能白天管住你的腿，梦里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