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文学网

繁体 简体
香蕉文学网 > 相面请慎言 > 第47章 罩子铺(一)

第47章 罩子铺(一)(1/1)

外郭街市不设禁,落更后罩子铺依旧热闹非凡。

围绕驿馆四周客店林立,来往旅人、行商、士子、清客的络绎不绝,期间还掺杂几个官身小吏,该是公文传递或散值寻乐的。

毕竟是内城之外,规矩比里面少了不止一星半点。街边屋后随意扎一草棚,但凡人路过听见些喜忧参半的喧闹叫嚷,那就是聚赌之地,掷钱、双陆、促织、斗鸡,只有来客玩不起的,没有找不到的。有赌就有酒,可去之处之多,是循着味儿走几步就能坐进一酒肆摊子之中的程度。酒后还有些让人一解私欲的土妓私科子,几钱便可过宿,虽值不得青兴湖畔的美人娇俏才俊,但也足以让人忘乎所以了。

若说东西十二桥是达官显贵的销金窟,那罩子铺就是市井流民的逍遥牢。

何歧行嫌玄衣卫显眼碍事,警告祁时见让人藏于暗处,别随意出来捣乱。祁时见之所以愿意听他的,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几分本事,还敢信誓旦旦颐指气使。再者,少年虽心高气傲,但也理智,知自己长于高墙殿宇,于市井江湖中的规矩知之甚少。蒋慎言安危不明,此刻成事为上,不是摆皇亲架子的时候。

这一路便只有何歧行头里带路,后面跟着祁时见,仅两人同行而已。从远看,像是一对关系不咸不淡的兄弟俩,也意外和谐。

因为祁时见死活不愿褪下内里的孝服,要坚持守制,故而何歧行只能找来一身宽大破旧青袍给他裹在外面做掩饰,把束带扎得紧了,希望不要露馅。

这衣衫绝对是祁时见碰过的最肮脏之物,也不知何歧行是不是故意选了最脏最臭的那件。一股子霉腥味直顶祁时见的鼻子,好似自己被一霉烂的渔网紧紧包裹了,令他行动都僵硬了许多。

就算这样,何歧行还嫌他太过白净,弯腰从地上摸了一手泥土蹭在他脸上。祁时见哪受过这种罪?谁知这土里有没有过路的牲畜屎尿、腌臜秽物?险些就要爆发了,用手背匆匆一抹,结果绵密灰尘倒涂得更匀更自然了,一时不知是他的脸更脏还是衣裳更脏。

这些怨怒都在少年肚子里攒着,为全大局他隐忍不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到罩子铺,祁时见就奔驿馆而去,让何歧行长臂一捞给拦住了。

“干嘛去?”

祁时见嫌弃他触碰,挣开手臂,回说:“水马驿是来往流通之地,此处又设铺舍,急递公移,消息自然最是灵通。”

哪知何歧行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给他。“出了城就放下你那公家架子,这天底下到底是为官家做事的人多还是行走江湖的人多?没有马牌在手,谁会往驿馆里扎?”

说话间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家挂了青白酒旗的脚店。“跟我来。”

祁时见郁郁在胸,沉着脸色跟了上去。

那行脚酒家前面半开凉棚,后起三间屋舍,模样十分粗陋,远比不上内城的正经客店干净整洁,可因为地脚便利,故而生意依旧红火,落更了还有许多客人围桌行酒作令,吵嚷热闹。

何歧行拣了一棚中空桌坐下,倒是跟到自家一样自在。而祁时见紧随其后,坐定后瞧着四周油污脏渍,就觉浑身爬虫。但他也懂分寸,百般不愿也都憋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掩饰得极好。

“二位这是打火?”店伙计伶俐,见两人都没带行李,便不觉是要住宿的。

何歧行一挥手,道:“先来半斤三白刮刮肚再说。”

店伙计嬉笑着奉承说:“这位爷好酒量,您且稍候。”转身打酒去了。

三白是糙酒,唯苏州产的尚可入杯勺,其余入口几乎吞刀,戏称可刮肠胃。何歧行空腹就要灌半斤,祁时见担心他饮酒误事。

“注意分寸。”他低声提点。

也不知何歧行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就是不瞧他,眼睛四处寻摸。待伙计呈酒和果子上来,他把人唤住,道:“留步,在下想请店二哥喝碗酒。”

祁时见以为何歧行是要把人拉上桌席,一同畅饮,结果对方虽笑着应声,但并不动弹。“好哇,谁家?”

何歧行从囊中顺出二钱碎银,直接递到对方手上,说:“自家的。”

店伙计脸色一滞,把银子收了,手似指非指地划拉向角落一桌,就扭头干别的去了,不再理会他们,前后判若两人。

祁时见觉得古怪,低声问说:“这是何意?”

何歧行一脸“我就说官家人不顶事”,正好为了避嫌他也要抻些时候再去那桌上,便顺着这个空档给祁时见解释起来。“请二哥喝酒是句行话。”

“例如你去东家狎妓,却想吃西家饭食,便可先到西家定下酒菜,放下个整数钱,告诉店小二哪个时间给你送到哪处去,他可以拿除去菜钱的零头当跑腿费用,美其名曰请店二哥喝酒。”

“但现在市井间专门有闲汉以此为生了,名唤小使儿,平日里为了方便人找寻召唤,他们就喜欢聚集在这种酒肆脚店之类的地方。”

所以刚才那个店伙计才问何歧行是要哪家酒席?

“那你答自家的,是否就意味着不是真要人跑腿,而是要用他们的情报打听消息?”祁时见聪敏,最善一举三反。

何歧行哼哼着点了点头,不情愿地承认他的正确。“高低都是些游闲之类,本就彼此走动,后掺了一些陪富家子弟宿唱饮酒的篾片子,还有些強乞之徒,鱼龙混杂。久而久之成了气候,这些走街串巷的小使儿帮闲的便有了自己的情报网,团在一起结成‘茶会’,互通有无。”

“想要打听消息,第一时候找他们才是上佳之选。”

祁时见听着眉头一紧,戳破要害。“说来道去,不就是个物以类聚的贼窝子?”

何歧行冷笑:“那是你们官家的说法,好坏都由你们定了。”

还分说法?“那你们叫什么?”

何歧行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烈酒滑肠而过,点滴没留,抹了抹嘴才说出二字:“江湖。”

高武:修为反哺的我,独断万古新婚夜,怀了植物人老公的孩子原来寂寞是如此美丽妄想躺平的训练家成为反派被退婚?我:退退退!婚姻之痒:迷失的妻子同居后,日日被禁欲老公掐腰猛宠修仙世界,我的游戏被当成了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