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花三层群（1/1）
剧组的基调永远是忙碌。
道具组陈组长送来古筝。
下一场戏，是贵妃珍惜的回忆。可如今贵妃已然明白，那不过是一场预谋。
她和皇帝初相识，她是云英未嫁的臣女，他是不受重视的王爷。
湖边凉亭，风度翩翩的王爷，强忍羞涩的臣女。今天的会面过后，她想，她将会等来赐婚的旨意。
因而这曲古筝，弹得含羞带怯，又情意绵绵。
然而，她等到的旨意，是被封侧妃。如今，兄长更成了被皇帝抬出来制衡郭大将军的一把刀。
正式开拍。
步入凉亭，元初一看了看摆放在石桌上的古筝。稍作调整，让固定的石墩对准筝头。
往日的古装剧，常有演员坐在古筝正中间弹琴。这很不对，古筝弹的是靠近筝头的琴弦，筝码后面的琴弦，做压弦所用。
这三天每天9小时的练习很有作用，至少指法是娴熟的。轻轻拨弄，嗯，这张古筝音色还算清亮。
手替演员在旁边眯了眯眼，这起势，这手空握的形状，这指法，不像需要替身的样子。
伍导也注意到元初一的动作，开口问道：“小元，你会弹古筝？”
“只上过几节课。”是真就上了几节课，才学了三天。元初一调整姿势坐下，再次挪了下古筝位置。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元初一觉得自己就学了三天，装样子估计都装不全，所以没和剧组说她不需要手替。
但她不知道，系统空间的老师，是最顶尖的那一拨。
她曲子现如今弹得肯定不如手替老师，但她弹琴的仪态，一定在手替老师之上。
道具组陈组长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有没有觉得，咱们这古筝，突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
服饰监制给了他一个白眼：“高大上的，难道不是小元吗？”
元初一，全剧组工作人员一个战壕的饭搭子，大家都亲切称呼她“小元”。
“好，各单位准备，”伍导打了个手势，机器开始运作。
摄影助理兼场记的板子打下，元初一手臂下垂，带着指甲的右手起势，勾抹托摇指大撮小撮，左手同步压弦按出颤音，唯一能完整弹奏的乐曲，如银瓶乍泄。
这应该是后期配音的水平，而不是现场随手弹奏。
陈烨站在凉亭外，看着艳若桃李的弹琴少女，突然就忘记了谋算，也忘了进一步的动作。
“咔”伍导出声，现场的大家伙回神，“重来。”
众人这才抹了把脸，麻了。
陈烨更汗颜，他一个老演员，被个没经验的小丫头给震得忘了演戏。
服饰监制表示：我常常因为小元饭量大，就认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微风四起，虚假的桃花漫天飞舞，王爷折扇拍打手心：“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难得，难得！”
唯一的几朵真花瓣撒在元初一的肩头发间，元初行福身礼，竟然能保持肩头花瓣不落。
面对心仪之人的赞美，少女脸颊微红：“随手一曲，王爷喜欢，就是臣女的荣幸。”
……
“好！下一场。”
场记蹭在导演监视器旁边，感叹：“哦豁，特写镜头不用补了。”
陈组长看看道具组准备的剩余鲜花花瓣，得，居然不用额外使用单独拍特写。
“都这样咱们就省事咯。”
省事不太现实，年前的拍摄将近尾声。
拍戏进度超前，原定年后去首都拍的冰嬉戏，就排到了此时。道具组因此忙得天翻地覆。
元初一的小日子却开始滋润起来。虽然小钱钱花得有如流水，也无法阻止她每晚外出觅食的脚步。
何况她还有同伴。
自从她分享过卤牛肉，推荐过砂锅粥，她就被剧组工作人员拉进了一个神秘的GG群。
群名：五花三层
看这名字，就知道此处有大量吃货出没。
果不其然，群主是赵曼曼助理——袁晓晓同学！
今晚的宵夜，是某烧烤大排档，来自群主的真诚推荐。
烤串还没上来，“冰嬉大群戏，年前还能拍吗？”陈组长问选角导演。
再不定下来，他们道具组得疯。
选角导演也在头痛：“赵曼曼的舞蹈替身，本来谈了市队的花样滑冰运动员，结果年前他们集训去了。”
“再定不下来，年前估计拍不了。总得留时间让人练习吧？这类戏，伍导又喜欢用长镜头。”舞指从上次林莉莉的戏拍完，就已离组。伍导说年前要拍冰嬉戏，他才又再次进组。
“头痛，现在进度超前了不少，本来是好事。可以不用把全组人拉到首都拍摄。”
影视城到底在南方，湖面冰层能支持拍戏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
袁晓晓更无奈：“拉到首都也没用，曼曼姐就压根不敢上冰，学也学不会的那种。小时候从结冰的湖面落过水，心理阴影。”
“实在不行，看能不能找个瘦的武行演员。不过，以伍导的严格，长镜头拍不下去，咱们都别想好过。”
有人冲舞指：“你编的舞蹈，美是美了，确实美。但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宫廷舞蹈，你以为过家家呢？
……
元初一从进组就只关心过两件事，一是拍戏，二是吃饱。
她一生两世实际年岁不小，但这个圈子的人情世故并不太明白。因此小伙伴们在谈什么，她都老老实实执行元国庆的交代，过耳不过心，从不随便插嘴。
例如此时，她就专注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一百年。
最先端上来的是一大把烤羊肉串，辣椒面和孜然的糅合，在滋滋作响的油脂影响下，散发呛鼻的香气。
元初一热情地：“先吃先吃，吃饭皇帝大，烤串冷了就不美了。”
“小元，你这哪天要不做女演员了，可以考虑参加大胃王比赛。”
元初一：……你就不能说做吃播之类的？也好听点。哦，对，现在别说短视频直播，网剧还在粗制滥造呢。
“会不会说话？小元也就比一般男人食量大点吧。好吧，最多就两男人食量，不会再多了。”
“你这说法……好很多？”
大家都熟了，元初一把演戏当工作。出了剧组，就像同事下班约饭，大家总会彼此玩笑几句。
埋头干肉的元初一，对他们的调侃充耳不闻。
撸串不比和他们斗嘴来得快乐？
“我糙，小元你嘴下留肉啊！”
元初一一手羊肉串，一手鸡翅膀，用练台词的功底使用播音腔：“我能吃肉有什么，你还能长肉啊。不比我厉害？”
摄影低头瞅瞅大棉衣都遮不住肚腩，再看看白皙瘦削到和他们一群人格格不入的元初一：“你好毒！”
元初一得意晃头。
大家不免一乐。
陆陆续续又上了不少鸡翅牛板筋茄子土豆片之类，大家边吃边聊。
陈组长吃肉都在扒拉他凌乱的鸡窝头，看来吃肉都抑制不住的发愁。
系统这时突然上线：“你的初级武术课马上完成，要不要学点花样滑冰？”
元初一顿时手里的大鸡腿都不香了，虚弱问：“这也是你们系统规定做明星必须具备的才艺？”
“那倒不是。”
元初一大怒：“那你有病？你让我上才艺课就算了，花样滑冰？那是艺人该练习的吗？”
“也不是要你真练花样滑冰。其实就给赵曼曼做替身，她替身没找到。按现在拍摄的进度，也不可能为了一场戏，单独把剧组拉到首都拍摄。纪明玉那么精于算计，恨不能一分钱用出一块钱的效果，是不会干这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拆动作，让赵曼曼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磨过去。”
“但你刚才也听到她助理说了，她都不敢上冰。何况冰上跳舞？”
“统，你有问题啊。要是我为曼曼考虑，还说得过去。你……”
“这不是可以让你在伍导和纪明玉面前露脸么。”
“我在剧组露得脸够多了。”
“你觉得赵曼曼是个什么人？”
“演技不错，性格大大咧咧，挺没心机的虎大妞一个。”
明知道导演编剧给女二的角色增添光彩，作为大女主不仅没意见，还逮着机会就满剧组宣传“元元厉害”。
“娱乐圈都是人精，她这样的，上伍导大女主戏，没一个人敢使绊子。明知道有冰嬉重场戏，要拿下郭大将军的戏啊！她助理却敢说她不上冰，你不觉得奇怪？”
至于她给别人使绊子，估计她不屑。
“统，你什么意思？”
“赵曼曼是华壹影视大股东的女儿。”
元初一看看身边的一群人，没人八卦过啊。
“你别看了，赵曼曼演戏很有点天赋，她家里人不希望观众以为她靠背景，所以从来没宣扬过。但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这个剧组就是伍导纪明玉，还有郑明王编剧他们知道。至于剧组其他人，看伍导他们对赵曼曼的态度，就知道该怎么做事了。”
伍导是有原则，但作为一个大导演，有原则不等于完全不通人情。所以整个剧组，赵曼曼可以说是在导演面前最自在的人了。
“这样啊。”元初一边啃鸡腿边若有所思。
系统苦口婆心：“你别觉得这样势利。你这是帮……”
元初一打断：“统，你不会做过十二年阿飘的我，还保留二十岁的天真吧？”
是它失策。
这届宿主太难带了。
看宿主每天为了多吃一口，躲躲藏藏的，它都忘记宿主实际年龄不是二十了。
任务即时触发。
【宿主：元初一
身份：半只脚跨入演艺圈
年龄：20岁
才艺：古筝（入门）、武术（入门）
临时任务：花样滑冰，直至熟练掌握一个曲目
完成时间：冰嬉戏开拍前
任务奖励：初级马术课程】
……
还冰嬉戏开拍前，可真够弹性的。不过……
元初一：“……统，想让我练马术你就直说，何必整这些幺蛾子。”
这他喵的是不让她空闲一天啊。
巨星系统：“你已经比别人少了整整四年的学习，再不争分夺秒迎头赶上，你好意思在这行混下去？”
所以，果然是为了练马术吗？
行的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