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念之间（1/1）

盛家客厅，端坐在沙发上的老者，手里拿着老友的遗照，泪眼婆娑，嘴里念念有词，“兄弟啊，你终究是没能等到和我做上亲家。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这不，今天我就来完成你生前愿望了，老家伙，我可没有食言哈！”

厨房里，盛夏朝客厅看了眼，老爷爷的身后站着两个魁梧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像港台片里大佬的保镖，身旁还坐着一位戴着眼镜，斯文的男子，她将手里的西瓜切开，心想这老爷爷的做派，让她顿时联想到了什么财阀老总，或者是黑帮老大，反正平常人家，是不会有这排场的。就切瓜的一会功夫，她已经脑补了一万种这位大佛来找她的原因，最终她觉得最离谱，也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孙女，她极有可能是爸妈收养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和爸爸长的如此像，难道不是遗传，只是巧合？？带着这样的疑问，她端着好不容易切的有板有眼的西瓜，来到客厅。

“程爷爷，您吃瓜。”

程立国看到盛夏，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慈爱的说道：“好好，夏夏啊，来，到爷爷这来坐。”

盛夏看向父亲，后者点了点头，盛夏便走过去，坐在程立国身侧。

“夏夏，你还记得我吗？”

盛夏轻轻摇了摇头，但看到老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时，开口道：“但是，我爷爷经常提到您，虽然我对您没有记忆的一部分，但，您的名字，还有您和我爷爷的故事，可是陪伴了我整个成长过程。”

程立国听后，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几倍，随即低头看下茶几上的照片，失落的道：“唉！可惜，现在再也听到他的声音了。”

“程伯，您别难过了，父亲已经走了五年了，想必也不希望您这般忧伤。逝者已矣啊。”

“是啊，五年了，我还是无法释怀，这老小子，说好了要走到我后头，每次都骗我，打仗时如此，连生死也如此。”

盛夏安抚的挽起老爷子的胳膊，：“程爷爷，您可不许再难过了，我爷爷在天之灵，可不想看到您为了怀念他而伤了身体，不然，晚上给我爸托梦，也能把他骂醒。”

程立国听过，破涕为笑，宠爱的拍了拍盛夏的手，欣赏的道：“好好好，爷爷再这样，该让你笑话了，这老小子有福气，有你这么懂事乖巧的孙女，爷爷没看错人，是我家孙子高攀了。”

盛辉忙说：“程伯，不敢这么说，这事· · · 还得问问夏夏的意愿。”

盛夏看着父亲，又看向程立国，心下打起鼓来，莫非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的要出现了，难道真是让她认祖归宗！？正胡思乱想间。

程立国挪了下身体，认真的看着盛夏说道:”夏夏，程爷爷要和你说个事情，也算是我个人的一个不情之请。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盛夏看着父亲严肃的面容，和程立国认真的态度，心里早已七上八下，心想，果真如她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便心一横，道：“程爷爷，您请直言，我已经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您大老远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但说无妨。”

程立国朝身边戴眼镜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立马从包里将取个公文袋，递给盛夏，盛夏看着眼前的袋子，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看来真的是亲子鉴定，她克制住了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接过袋子，不带犹豫的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一张有点年代的纸，显然不是她想的亲子鉴定之类的，盛夏定睛看了下，应该是爷爷的字，爷爷历来喜欢行草，那行如流水般的字体，她大体还是熟悉的，盛夏努力辨别了头目的两个字，应该是‘契约’，后面还没细看，盛辉便开口道：“这是一张定亲的契约书”

盛辉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定亲？？？”

程立国接话道：“是的，这是我和你爷爷当年约定好的一桩婚事，虽然我们当时都喝了点酒，但，我们对于这件事，都是极其认真的。”

盛夏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开口解释的程立国，心情真的是犹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不不不，程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定娃娃亲啊？！”

“我知道你们这一代孩子，是断然接受不了这种婚约的，但是这也是你爷爷没有完成的心愿，我想在出国前，将这件事情敲定下来，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先听我说几句话，你再做决定，好吗？”程立国原本一位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大佬，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焦急和紧张。

看到刚刚还气宇轩昂的老人，放下身段，柔声细语的问着自己，盛夏有些为难的看向父亲，刚刚的几分钟，她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一样，从刚开始的焦虑，猜疑，到现在的震惊，无奈，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盛辉对盛夏点了点头，示意盛夏不要着急，听老爷子把话说完。

“好的 ，您说。”盛夏只好答应道。

看盛夏没有直接拒绝，老爷子脸上回复了之前的端庄，“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爷爷是过命之交，而且他不只一次，的救我，救我程家于水火之中，如若算起来，如今的国之集团都应有你爷爷一半的功劳。”

“程伯，这话，不该这样讲，国之是您一手创立起来的，是您的心血。和我父亲没有关系，他当年帮您，也是举手之劳，您· · · ”盛辉听到此，当即打断。

“怎么没有关系！？当年要不是你父亲抵房卖地给我还了债，哪里还有今天的国之，你母亲用家里仅有的粮食换了我逃生的车票，不然当年我早已横尸街头。”程立国，最怕听到这样的话，就像当年的盛武夫妻，对程立国一片赤诚，却从未想过索取和回报。

盛夏看着突然生气的老爷子，立马哄道：“程爷爷，别生气，您接着说。”

程立国看着乖巧的盛夏，稳定了情绪继续道：“你还小，不懂我和你爷爷之间的情意，你们盛家，代代忠良，能立这份婚约，是我程某，三生有幸，你爷爷本是湘南人，越战后和你奶奶结婚，才留在这北城，他一直都希望能再次回到故乡，当年他说过，自己回不去，儿孙能回去也无憾了。”

盛夏听着，脑子里滴溜溜的转着，心想，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想回南方，自己以后去那里上学，或定居都行啊，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南方人嫁了，才算了却爷爷的心愿？把这当做定亲的理由，多少有些立不住脚。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我个人的私心，你们盛家对我的恩情，我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你能嫁进程家，就当是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报恩的机会，了结你爷爷临终的遗愿。夏夏，你说呢？”

盛夏看着面前的老人，真的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心良苦，婆口苦心的劝说，真的不好当下拒绝，可是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老爷子便又开口道，“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爷爷也不强人所难，就当是老程家没有这个福分，我程立国也只能抱憾余生了。”说着，程立国又泪眼婆娑的用手轻拭着眼角。

这下轮到盛辉有点措手不及了，原想着，这事只要夏夏不愿意，他做父亲的会一致对外，绝不强迫女儿，不曾想，这程家老爷子真是名不虚传的，搬出这么大一顶帽子将夏夏架起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再配合上这半虚半实的眼泪，盛夏这孩子又向来心软，多半是要答应了。想到这里，盛辉赶紧出口劝道：“程伯，您······”

盛夏被老爷子这么一说，心便软了，她看着程立国，想也不想的打断盛辉，说道；“程爷爷，这件事，我先应了。”

程立国一听，立马喜笑颜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好，好好好。你这是答应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这样好的孩子，绝对不会让爷爷失望的！哈哈哈”

盛夏看着顿时有些喜庆失态的来人，心下有些懵，开口道：“不过······”

程立国止住笑声，正色道，“夏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爷爷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盛夏有些尴尬，开口道，“程爷爷，我倒是没什么要求，只不过，我现在还小，这结婚恐怕有点早吧？而且，我都不知道我要嫁给谁?”

程立国随即附和着点头，“当然不是现在就结婚，等上完学，到了结婚的年龄，咱们再议，你说呢？”

盛夏点了点头，心想，到时候的事情，谁能确保，只能到时候再说咯。说不准，那时候，时过境迁，自己这口头的一应也不再做效了。

“至于你说的要嫁给谁，你可以选！”

“啊？!还可以选？！”盛夏真的是有被惊到，今天的惊雷真的是绵延不绝，第一次听说定娃娃亲，自己还能自由选择的。

程立国看着小姑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当然，我可是有四个孙子，年龄都与你相仿，都很优秀，你可以先选一选。”

听到这里，盛辉一脸的无奈，也不好出言阻止，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走向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再看着自己那没心没肺，将自己和盘托出的女儿，真的是心力交瘁。

程立国身侧的男子恭敬的从包里又拿出一个袋子，盛夏看着有点蒙，心想这个包真是多拉爱梦的口袋，想什么就有什么。一会一个，一会一个的。

当四张照片整齐的摆在茶几上时，盛夏的脸已经窘的不成样，这让她想到了清朝皇帝‘翻牌子’侍寝的画面，哪成想现在会轮到她的头上。看着桌上男子们的照片，盛夏尴尬的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只好将头偏向一边，求救般的看向盛辉，盛辉给了她一记白眼，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程老爷子兴致勃勃的指着照片，“看看，中意哪个？”想了想，将其中的一张拿起来，说道，“这是程之默，我的大孙子，比你应该大十岁，刚从国防大学毕业，还在部队。日后估计是要留在部队了，平日里有些严肃，不大懂哄女孩子，但人很正直，很有责任心。”

盛夏看着老爷子手里的照片，上面的男子穿着一身军装，剑眉星目，坚毅的眼神，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当兵的，英气十足。看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应该是早几年拍的。盛夏刚准备开口。

“不对，之默的年龄确实大了些。”说罢将照片重新放下，又拿起第二张，“你看看这个，这是老二程之彬，今年二十三，现在在国外学医，还要几年才能回来。他是兄弟四个里，唯一没有练过武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及其他几个，但是头脑很灵活，而且很懂得体贴人。”

盛夏假意抹了抹头上的黑线，有些无奈的看着照片，上面的男子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真的是很美，不比程之默的英气，程之彬看着还是个翩翩公子，全身透着书生气，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注视着前方，有那么一瞬间，盛夏有些脸红，心想被这么好看的人盯着看，一定会方寸大乱。

显然程老爷子，没有给她缓息的机会，又拿起之后的两张，摊在盛夏面前。盛夏抬眼看去，是两张很为相似的脸，但是细看又觉得不那么一样，左边的男孩，笑的很开心，眉眼舒展，那清爽阳光的笑容，好像能感染一切，盛夏不由的跟着也弯着嘴角笑了，再看右边，男孩慵懒的坐在地上，穿着球衣，眼神玩味的看着镜头，淡淡的勾嘴笑着，只一眼，盛夏的心跳就漏了一拍，这男孩的眼神，和记忆里的那个眼神太像了，带着一丝玩世不恭，但却又很真诚，让人猜不出几分真假，他结合了之前三个的所有气场，有着少年的阳光，又带着显于这个年龄稍有的沉静和温和。盛夏压着心里的那丝躁动，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

“这是之昂和之行，他俩是异卵双胞胎，乍一看有点像，实则细看，又完全不一样。都比你大三岁，都在海城念大学。之昂活泼好动，性格也开朗，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方面，都能做的很好，之行嘛，是这弟兄四个里最聪明的一个，但也最调皮，嗯·····不太好管教。”说罢，程老爷子，就将手里的照片一股脑的塞给盛夏，“你好好看看，这三个，哪个都可以。”

盛夏现在本就有点窘迫，被这样一塞，更是窘到脚扣地缝，听程爷爷的这意思，他最满意的应该是程之昂，说起这个孙子时，言语和申请中的赞许都按奈不住，盛夏看着最上面程之行的照片，在看着父亲和程老爷那一脸期盼的表情，随即便不再多想，指着照片，说道“ 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