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对峙（1/1）
河内府几乎陷入混乱，不过在得知是国公卫队后，骚乱很快又平静下来。
“府君！”
走上城楼，药陵遇到了得到消息正在上面监视的河内府知府。
知府点头回应，“来者不善。”
药陵凝神看去，上百骑兵在扈从簇拥下齐头并进，带头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特别年轻。
“不用戒备，都回去吧。”看了一会知府便勒令衙门解散民兵和驻军。
药陵不解，“府君大人，这伙人意图不明，怎么可以轻易解散。”
“就算再不明，他们也是大周的军队，如果他们敢对河内府有些图谋，陛下不会放过他们的。”知府道，“本官还是相信国公大人不会做傻事。”
“这，会不会是假扮的？”
知府笑了一声。“这天底下还有敢冒充国公亲卫的？本府拿命担保行了吧？”
话都到头了，药陵也不好讲什么，总不能说国公有谋逆之心吧？
这个知府也不是通过药家聚焦的，再不满，药陵也无话可说。
随着这伙骑兵前进，他们的方向也逐渐明朗，就是奔着药家去的，没有办法，药陵只能带着家丁家将在大门迎接。
说是迎接，也是防备，除了在前面的没有拿武器，院墙后面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家丁。
“药陵携全族恭迎国公卫队。”药陵走在最前面，“敢问是哪位贵人领队。”
虽然家族品级高于许氏，但是许氏拥有超一品的国公，爵位封到顶，选不是药家能比拟的，毕竟药家最大的官还在岭南府任职呢！
也不过是从四品，哪里有这个底气在国公面前拿大？
就好像郑氏天下一品如何？见了皇帝也得跪下，不然就得玩九族消消乐。
看不起归看不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许振峰没有说话，他和许君乐后退一步，留下许君欢一人。
“药前辈，在下许君欢，和药瑶是好朋友。”许君欢躬身道。
药陵脸色一冷，终于知道来人了，要不是忌惮对方实力强大，听到他自报家门的一刻直接甩袖子走人了，“好友？我女儿的确交了一个好友！”
这话让许君欢尴尬不已，只好拱手道：“前辈，这事有一定误会……”
“误会说不到，事实就是事实，老夫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脸面上门。”药陵冷冷道。
听到这话，许君乐忍不住道：“药前辈，这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两情相悦……”
“住口！”药陵厉声道，“此话休要再提。”
许振峰也算看出点门道，拦住要说话的两个小年轻，笑道：“莫要激动，有些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药族长，你看我们远道而来，不如先坐下来，慢慢谈？”
“我们药氏家小业小，供养不起不起您这雄军。”药陵虽然口气很生硬却没有拒绝坐下来谈谈的邀请，许振峰笑意更浓，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他道：“这样，就我们几个进去，其他人在外面扎营。”
药陵“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
许君乐就不爽了，正要出言训斥，被许振峰拉了回来，“我们到底是理亏的，他们不敢和我们冲突，那就好好说话，许郎君，接下来只能靠你了。”
“多谢叔父！”许君欢感激地点点头。
还好刚刚许振峰看出来药陵是虚张声势，目的就是不愿意把这档子事摆上台，所以屡屡打断两人的话。
许振峰在外面安排兵马就地驻营，而许君欢几人则跟着进了药家。
在大堂被冷落了一个多时辰，药陵才姗姗来迟，和他一同到来的还有气息强悍的武者，显然是药家的先辈。
“不知前辈是什么意思？”许君欢看他们目光不善的样子，估计今天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许君欢，你身为国公之后，毫无礼义廉耻，竟然败坏我药家门风，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还率领铁骑上门，怎么，觉得药家太小，软弱可欺不成？”
一进来药陵就开始发威，有身后的强者坐镇，就算外面有上百铁骑，恐怕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
“晚辈不敢。”许君欢镇定道，“我与药瑶因为误会在一起，后面几个月相处，两情相悦，如果她能早日告诉我，定当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情况。”
药陵冷哼道：“嫁娶也得门当户对，你配吗？就算告诉了你，若不是国公的面子，一个小小的天机院使徒能踏上药家门槛？”
该下地狱的门阀制度！
许君欢暗暗骂了一句，随后道：“前辈，凡事不要说绝，您就真的认为这个九品中正制能一直维系下去吗？”
“呵，小子狂妄！”药陵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个老者闷声喝道。
“小子并不狂妄，只是告诉你们这些守旧古板的人知道，门阀再强，也不可能代代出天才，大周乾坤宇内总有天之骄子，在陛下大力打压天下门阀的前提下，郑氏那无知的评级就是笑话。”
许君欢的话越说越大，以至于许君乐都有些诧异了，评级会消失，那举荐制度也该没了？
他自己本身就是举荐上去的，后来因为许明航案从虚位退下来，准备争取一个实权。
如果举荐没了，那他靠什么入仕？许君乐在一旁神游天外。
“简直一派胡言！”药陵一拍把手，“千古制度，岂能更改！”
“不能更改？”许君欢嘴角微翘，“那你们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门阀评级走到现在，如果换作以前，除了皇室血统下的诸侯，哪里有你们这些化外野民立足朝堂的份？”
千年以前，分封制大行其道，平民就是平民，贵族就是贵族，不可能有平民当官成为贵族的事情发生。
的确，如果按照古制不能改，他们也该是普通平民而已。
这样的历史知识，对于这些读过书的人来说，相信并不陌生，那个出声训斥的老者直接哑炮。
另一个前扶着拐棍的老者轻轻敲了敲地板，“要辨古今的话，请移步学堂，在这里，你该说说，凭什么要我们把药氏的女儿嫁给你。”
“老先生，”许君欢行了一礼，“小子不敢说什么两情相悦的话，相信大家都是奔着利益去的，你们嫁娶儿女不也是为了这个嘛，那好，我们许家即将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家族。”
堂中一片寂静，似乎都在为许君欢的一句话给弄迷糊了。
药陵说道：“天下谁不知道国公大人功高震主，哪里还会给你们重新崛起的机会。”
“那您就错了，”听到药陵没有那么尖锐，许君欢语气也软和起来，“之所以此前陛下将我等雪藏起来，是为了保护我们，尤其是朝堂上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门阀掰腕子。”
“现在又能怎样？！”
“当然不同！”许君欢张开手臂，“万象更新，陛下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开创科举盛世，天底下所有英才都尽入陛下的囊中，有他们扶持，门阀能世世代代都出现与他们抗衡得人？”
药陵难得沉默，这些年来，他也是留意朝堂动静，确实，门阀推举的人才很多尸餐素位的，而科举选拔出来的往往有十足的干劲，能力也非常惊人。
此消彼长下去，说不定正如许君欢说的，门阀注定沦没。
大周现在有三股势力在角逐，第一个也是最强的当然门阀世家一派，他们的官吏也霸占着最好的职位。
其次就是武将功勋们，他们因为平灭妖族有功，被拉入朝堂，节制那些狂妄的士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力量，就是从科举出来的官吏，他们是妥妥的保皇党，有女帝撑腰，盖过门阀，或许真不是梦。
许君欢看出他们动摇了，抱着手臂笑道：“咱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你要是抱着老祖宗的牌位下去，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危言耸听，”药陵虽然这么说，内心却不由赞同他的话，如果药家全力支持科举，未来的两阁相位说不定还有药家的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