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办场婚礼(1/1)
白老蔫儿跟老太太说完这句话,眼神儿看向了他的师妹,脸上带着笑,像是想要得到她的什么夸奖。
杜娟走到老太太身边,握着老太太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此时的她,仿佛是看出了这老太太心里的顾虑,便又跟她说着。
“大娘您放心就行了,明天你们家准备出三尺红布,两杯白酒,其他的事儿就都不用管了,等这事儿办完之后,您儿媳妇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绝对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
此时的老太太,虽然知道了她们家媳妇生病的前因,但那也都是别人的事情,和他家没多大关系,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媳妇的身体。
而现在听见了杜娟儿这么说,老太太这才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像是如释重负似的轻叹了一声,“诶,好姑娘,有你这句话,大娘就放心了。”
她那双用干枯带着皱纹的手,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睛,又比刚才用力些的握着杜娟儿的手,声音哽咽的说着,“姑娘,这事儿...就多麻烦你了。”
一直低头坐在旁边的男人,微微抬起了头。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要说什么,却没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而让声音没有发出来。
他抿了抿嘴唇,缓了一会儿,才用些许暗哑的声音说着,“你可一定得治好我媳妇啊,你们都不知道她原来是多好的一个人儿,可她这现在,在床上一躺就是这么长时间,我...”
他的话噎在了嗓子里,同时也把脸埋进了一双粗大的双手。
白老蔫儿声音洪亮,又中气十足的说道,“艹,老爷们儿,顶天立地!这算个啥事儿啊,明天我师妹给你们整完就好了,不叫事儿。”
被他呵斥了一声后,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泪痕,却朝着白老蔫儿一笑,说着,“我们家能遇上您几位,真是老天有眼碰上贵人了,哥啊,等我媳妇好了,我叫她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你们上我家来喝酒来。”
白老蔫儿也是一笑,用力的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一点头儿,依然用那种中气十足的声音说着,“行,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晚上,杜娟是如何帮那两个鬼结冥婚的,二林子并没能亲眼见到,只是两个月之后,他再跟白老蔫儿一起去那户人家的时候,那个当日躺在炕上气息奄奄的女人已经完全康复了。
她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性格也十分的爽朗,在吃饭的时候,她还给二林子和白老蔫儿他们讲了自己后来做的梦。
她说她前些天,又梦见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男人。
只是这次再梦到他的时候,他已没了那种令人害怕的压迫感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喜袍,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可怖表情,反而是微微笑着,旁边还跟了一个盖着龙凤盖头的女人。
梦中那男人满脸笑容的跟她说,他们要去重新投胎了,这次是特意来向她表示感谢并辞行的。
二林子也又去了里间屋看了看,房间里也已然没有当时冰窖一般的阴冷。
处理完了老董家和孩子夭折的这两个事儿之后,二林子是出马弟子的身份在他们周围不胫而走,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的找他看事儿。
那个生不出来孩子家的老太太,就是因为这事儿才知道的二林子。
只是当时刚跟白老蔫儿认识的二林子,并没觉得这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别人都管他叫白老蔫儿。
对他的印象,就只是觉得他这人有点儿多变。
在别人面前都十分硬气,甚至有些臭脸。
一到了他师妹杜娟姐的面前,就会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那个谄媚劲儿,二林子都有点儿不忍直视了。
可后来的一次事情,才让二林子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这个白老蔫儿的称号到底有多么的贴切。
这人,绝对是一蔫儿坏的神人。
1979年的春天,当时二林子和白老蔫儿认识已经有小半年儿了,哥俩儿处的关系还不错,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白老蔫儿呢就搬到了他师父家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到这儿来,正好还能多陪陪他师父,而且他在凤凰屯儿那,看够了米满仓的那个老脸,得换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要不成天看着他,自己都得短寿。
白老蔫儿所说的这个米满仓,就是杜娟的丈夫。
作为一个对杜娟儿抱有“不轨之心”的人,自然是一看见这个姓米的就难受。
他还总抱怨的说着,“二林子你说说你白哥我差啥啊我?我这要个有个,要样儿有样儿的,不比那长的跟猴儿穿上衣服似的米满仓好看啊,你说我师妹怎么就能看上他呢。”
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总会配上一声长叹,像是对这场他不满意的婚姻很惋惜似的。
当时跟他一块儿的搬到他师父家的,还有郝木匠的另外一个姓雍的徒弟,绰号,雍老瘪。
这个人呢,总是不怎么爱吱声儿,也不太爱动弹,所以被身边儿的人亲切的叫一声“老瘪”。
而这雍老瘪也是一个手艺人,他擅长的是个画画,是专门给人画棺材头子的画匠。
白老蔫儿跟雍老瘪俩人住到郝木匠家之后,隔三差五的就叫二林子去喝酒。
这有一天,他们几个又凑到了郝木匠家里喝酒,白老蔫儿多喝了两杯之后,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茬儿,突然是有些发狠的骂道,
“艹,踏马老瘪犊子,不干人事儿。”
一句话,把周围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白老蔫儿猛喝了一口酒的说着,“这李老七,太踏马缺德了,哪天我非收拾收拾他不可。”
二林子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李老七是谁,他们这村儿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儿啊,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干了啥,才会惹得白老蔫儿这么咬牙切齿的。
白老蔫儿又猛喝了一大口的酒,砸吧了一下嘴,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又道,“啧,这李老七啊,就是个王八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