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湖（1/1）

越过胎膜之后的世界。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好像在安眠胎海的包裹之中 ，生命的进程被倒放，然后重置，从胚胎，到胎儿，然后诞生，长大。

身体在世界的胎膜中被分解重塑。

塞维斯本以为从高空坠落的他们会出现在迷雾笼罩的天上享受自由落体的极限思考和刺激，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老学者狼狈地被凯尔从河里拉起来。

“这里，是哪里？”

凯尔闻言四处打量了一圈，虽然他苏醒的时间要早，但也仅仅是早了一点。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坎贝尔。”

顺着凯尔指向的方向，塞维斯的表情变得震惊。

那是一座灰白的高塔，苍白的光明从塔顶洒下，照亮了包围着高塔三根倒塌的灰色石柱。

“那个东西，起码我是没在坎贝尔见过的。”

“也不是黄金王朝的风格。”

两个人离着湖岸不远，在谨慎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确定，这附近似乎没有迷雾的怪物出没。

“应该是还没到时候。”

大致过一部分初代目笔记的凯尔做出了判断。

“按照笔记里的说法，大部分的怪物，它们的行动是具有规律性和相似性，就像饮水。”

“或许，在它们的概念里，水源是所有怪物共有的领地，又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可惜资料太少，就这么分析也分析不出来多少东西。”

凯尔边说，边从地上捡了几根干落的枯枝。

“先把火烧起来吧，剩下的事情之后再去想。”

塞维斯点了点头，与凯尔一起捡拾起湖边的枯枝。

这片森林的树木相较于坎贝尔附近的树木普遍比较矮小，但树叶很多，呈一种很暗淡的灰绿色，要知道，被迷雾笼罩的地方是没有太阳的，但生物生存的本能与迷雾自身的特性催生了新的生存构造，能够在光芒暗淡的迷雾里生存的构造。

塞维斯在凯尔用阴影和石头打火的时候观察起四周的森林。

这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淡水湖，但周围却没有坎贝尔帝国工业的抽水设备，反而一些生物，甚至人类的足迹却很多，这进一步肯定了这里不是坎贝尔的猜想。

同时，这也打消了赛维斯内心里的一点顾虑，这里起码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里

那些灰扑扑的树的枯枝很容易点燃，凯尔没几下的功夫就把火升了起来。

“过会儿离开的时候得用水把火彻底扑灭才行，这种树似乎比一般的树木更易燃。”

塞维斯点了点头，在篝火旁坐下。

望着不远处静谧的湖水，迷雾的笼罩之下有着一种压抑的美感。

“看起来，湖水里应该是有鱼吧？”

凯尔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坎贝尔境内的鱼都是经过筛选养殖的，据说像这种野外的自然淡水湖里的鱼大多跟迷雾里的怪物一样，不一定能吃啊。”

“那就把水烤干之后，到附近找找有没有城镇吧，我看附近有不少脚印，这里应该是个取水点。”

塞维斯和凯尔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起现在的情况，考虑到火光或许会吸引怪诞或者其他东西，塞维斯用湖边湿润的泥土搭了一个简易的泥炉子，烟的问题倒是不怎么需要在意，迷雾的环境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在的。

在水源旁边哪怕是厌恶人类的迷雾怪物也不会轻易发起袭击，而且，怪物与怪诞不同，怪物的习性更倾向于野性难驯但拥有一些低等智慧的动物，他们不会轻易对其他的怪物或人类发起攻击。

但这种野兽的智慧往往会被饥饿等本能所覆盖。

“之前的时候，坎贝尔的资料与教育似乎一直把怪物与怪诞混为一谈。”

凯尔将烘干的差不多的衣服从简易的泥炉边取走，想起了那本新手指引手册里的内容。

“那本手册里讲过，迷雾会引导普通的生物向着愈发不同的方向进化，普通的动物会彼此融合，异化，成为所谓的怪物。而彻底被迷雾同化的怪物会成为类似怪物王者的怪诞。”

塞维斯闻言想起了他们之前按照那块拉姆合金板的记载去寻找黄金王朝遗迹的情况，由于那个遗迹的位置在探索营地的合法探索范围之外，于是他们冒险越过了探索营地的边境。

“那一路上，除了最后碰到的那个蠕虫和那个把我们的车子撞翻的黑色生物之外，似乎确实没有其他怪物主动发起过攻击。”

这与坎贝尔学术界所流行的‘怪物对人类普遍具有强烈攻击性及恶意’的论调有些出入。

这时，凯尔提了一句。

“圈子里曾经流传过一种说法，王室似乎是在有意地模糊甚至妖魔化边境之外的世界在学者们眼中的形象。”

塞维斯想起了那个流言的内容是大约七百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一代的白银君王登基之后不久，王室便通过一系列放权，交易和见不得光手段将边境彻底掌控在了手里，学士议会的建立以及帝国学士会的崛起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

“据说他们还秘密处理了很大一批迷雾相关的文献，那个说法在后来很快就被证实是作假，王室甚至还专门请了学士会和议会的人核查清点了资料中心，确实没什么问题。”

凯尔回忆了一下

“没问题……”

塞维斯从这一系列操作里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阴谋的味道。

“七百多年前的白银君王，那不就是先王的时候吗？”塞维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们的正统王室除了个别手握重权的边境总督外， 一般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白银王室，可是号称‘纯净白银’的长生者啊，白银之民的寿命与体内白银之血的纯净度有关，经历了数代人的分化，普通白银之民大多血统不纯，最多也就只能活将近两百年，血统与王室沾边的三百多年，而王室呢？

“王室记录里，寿命最长的，应该有差不多一千多年吧……”

这么想的话就对了……要想检查资料库里的文献与七百多年前的是不是同一批，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让看过的人去检查吗？

可是，越是活的久的白银之民，与王室的关系，不就越近吗？

“王室，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