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弹珠的指示（1/1）

按照规则，齐麟必须在1306过夜，他随手扔下背包，定好闹钟，决心今晚揭开真相。

他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发现处处有生活痕迹。

被子半拉在地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沙发上散落着扑克牌。

厨房的灶台上有一盘长满了霉菌的番茄炒蛋，几个脏碗碟堆放在水池里，发出一股异味。

看来，这人最近不在1306。

正如老张所说，楼上确有活人居住。

齐麟在手机上打好字，拿给女人看:“你家有人住对不对?”

女人颤抖着，咬着嘴唇:“就是那个杀了我们母子的人。”

这个恶魔，杀人后竟然还敢潜回受害者的房子住下，心理素质太强了。

齐麟一下明了，马桶和门框上的符纸都是那个杀人魔特意贴上，用来抵御受害者魂魄的。

他知道，有的杀人犯作案后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分外嚣张。

他们会返回作案现场，甚至想方设法接近受害人的家属，享受他们的痛苦。

齐麟冷笑一声，呵，这次就让你这个变态有去无回。

齐麟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就躺下睡去了。

他睡得很浅，眼睛几乎是半睁半闭。

就在他勉强维持清醒，困意袭来时，被关掉的灯突然像被烧糊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半明半灭地闪烁着。

啊啊啊，房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印着月光的墙上，一个黑影显现，慢慢膨胀起来，有从墙壁冲出来的趋势。

紧接着，砰哐一声，那黑影像荡秋千一样被甩了出去，跃过窗户掉到了楼下。

惨叫声和黑影让齐麟惊骇莫名。

但他马上想通了什么，收起了恐惧。

齐麟从背包里拿出装着弹珠的盒子，试着往地上扔了一颗。弹珠立刻飘到空中，他麟打开手机对着黑影拍照，一个面容扭曲的小男孩出现在照片中。小男孩的头被生生折到了右边，脖子整个歪曲，耳朵挨到了肩膀。那双腿本该是膝盖的地方，却是空的。里面没有骨头，流着脓水，看样子是被刀子活活剜掉的。眼睛也没了，只空留着两个血洞。

齐麟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男孩的肩膀。

男孩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舌头只剩下了半截。

齐麟看着他，既心酸又愤怒，将弹珠盒塞到了男孩手中。

男孩感受到弹珠盒的存在，流下了两行血泪。

齐麟再也无法入睡，他靠在床上，掂量着手中的菜刀，等待着杀人犯的出现。

他感到焦灼难安，脑海中一次次演绎着挥刀向恶人的场景。

等了许久，杀人犯还没回来，齐麟决定先回出租屋。

有一件事，齐麟还想再确认一下。他细心地翻动着衣柜，终于在木板夹缝中发现了一张通关条件的纸条。这张纸条与老张给他的那张有所不同。现在这张纸条上的通关条件，没有完成老张的心愿那一条。原来老张并非这个关卡的关键NPC，他一直在欺骗齐麟。

齐麟有些生气，却也体谅到老张做的事情有可原。况且，老张本没有坏心，还给了他许多提示。老张支支吾吾地说:“小伙子，对不住。我报仇心切，见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才一时糊涂。你原谅张叔吧。这忙，你要不愿意帮就算了。”齐麟摆摆手说道:“张叔，你放心，你家的事情我管定了。”

听了齐麟的解释，老张恍然大悟:“是我误会了女婿，他没有辜负我的女儿。”

“老张，你想见你女儿吗?”齐麟问。

“想是想，但是难。只有找到一个有灵性的空间收容，被束缚的魂魄才能离开。”老张叹了口气。

齐麟笃定道:“会的，我是这么希望的。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

齐麟深知失去与家人的爱和羁绊会有多痛苦，心中的善良和那份遗憾使他无法坐视不管。

有观众深挖齐麟的过去，发现他从小失去双亲，在孤儿院长大。也许正是与双亲永远阴阳两隔，推己及人，齐麟才会迎难而上，无所畏惧地帮助老张一家，让他们有团聚的机会。

……

齐麟正和老张商量对付杀人犯的办法，门外却传来了弹珠滚动的声音。

老张激动极了，他隔着门轻声叫着:“小明，我是姥爷啊！”

弹珠滚动声嘎然停止，老张感到失望。

齐麟走出门，弹珠再次从走廊的角落滚了出来，并朝一个方向不停滚去。

他知道，老张的孙子小明，在示意他去某处找线索。

弹珠最终滚到了7楼的男厕里，齐麟一眼就瞅见了一个敞开的隔间门。

走近一看，空气里无端飘着一张报纸和一副眼镜。

齐麟胆大地伸手去扯，报纸却纹丝不动。

他拿出手机对着马桶拍了照，发现上面坐着一个正在蹲坑的男人。

他戴着一副眼镜，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仿佛丝毫没有发现齐麟的到来。

看来，他和老张一样，也是这栋公寓里的魂魄。

齐麟趴过去，想要看清蹲坑男手中的报纸。蹲坑男发现齐麟偷看，就在马桶上移动，换了个方向，齐麟也跟着转动。几次三番，蹲坑男怒了，他轻轻一甩报纸，上面的字居然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加了一层滤镜。齐麟断定，这张报纸上面一定有他想知道的信息。

他回想起，规则纸条上曾经写道，亡魂是无害且可以交流的，但要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必须用东西来交换。看蹲坑男的反应，自己想白嫖是绝对不行的。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蹲坑男。蹲坑男摇了摇头。他又掏出一卷卫生纸，蹲坑男收下了，却依然没有把报纸交给他。

齐麟有些恼火，这亡魂真是不讲信用，拿了东西却不办事。他试图强抢，但这报纸却像焊死在蹲坑男手中一般，根本抽不出来。蹲坑男生气了，发出一声咆哮，站起来狠狠朝空气挥了一拳。接着他低头看了马桶一眼，发现没有任何产出，便懊丧地坐下，重新开始酝酿。

齐麟终于懂了，从背包里拿出两颗治疗便秘的胶囊，放在手心中，伸到蹲坑男眼前。这次，蹲坑男扔掉了手中的报纸，接过胶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齐麟满意地将报纸卷好，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出男厕所半米远，一股异味扑面而来，他赶紧捂住鼻子逃离。排泄物像决堤的洪水般，从屁门涌出。他飞速向前跑，背后一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接着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和蹲坑男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