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徒四壁（1/1）
车上的人被踹飞出去老远……
用来撬箱子的小刀也不知飞哪儿去了。
萧北冥没敢使多大力气，死了人就不好了……
飞出去的人影儿半天没动静，街上虽然行人寥寥，这时却也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围了过来。
萧北冥施施然走过去，照着这人屁股又踢了一脚。
只听哼唧一声……
没死就好，萧北冥就放了心。
伸手一把抓起来晃了晃，这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杀人啦！杀人啦！杀……”
啪！
萧北冥一个大嘴巴抽得这人直转圈儿。
“再喊老子踢死你！”
说着话，萧北冥抖了抖宽大的衣服，衣料上的花纹昭示着主人身份的高贵；围观群众本有人准备上前劝解一二，此时也缩回去了！
后宫虽然给萧北冥做的衣服鞋袜不是最好的，可也没人刻意得罪他。
宫里的东西，和平头百姓的区别还是巨大的！
头昏脑胀的贼这时也冷静了，这小子咱惹不起！怎么办，当然是跑啦……
萧北冥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还没等他迈腿，一把抓住，又是一个嘴巴！
“拉车去！敢跑抽死你！”
这贼已经哭了，心里这个悔啊，今儿个出门看黄历了啊……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敢跑。
没奈何，只得去拉车……
围观众人也看出来了，这个衣着华贵的小子没有太坏的心思，看那个贼一瘸一拐的去拉车，又都是一阵哄笑。
皇城后宫。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皇后娘娘的心情格外好！
…………
一瘸一拐拉着板车的贼走得慢，萧北冥也不急；东看西看的像个好奇宝宝。
有路上行人突然喊起来：皇城怎么好像又走水啦……
听到喊声的萧北冥回头望去，见果然冒起一股烟儿；心生疑窦：咱有接班人啦……
…………
贼终于把板车拉到了地方，萧北冥看着眼前的宅子很是高兴，狗皇帝毕竟还是要脸，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从怀里掏出来钥匙串，对了半天才找到开大门的。
开了门，让那个贼拿开门槛挡板。
“拉进去！”
这人这个时候是真怕了，虽然前面两个字不认识，但是后面王府两个字对于他们这种在街面上讨生活的人还是认识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府会在外城，但是不影响他的敬畏！
这宅院应该是重新粉刷过，不小，许是在外城的原因；几十间大大小小的屋子，院子还套着院子；萧北冥不知道怎么形容，又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后宫和民居当然不一样。
屋内有些简单的桌椅摆设；虽然这等规制对于一个王爷来说也太过寒酸了些，但是萧北冥已经很满足了，咱也是在帝都有大房子的人啦！
“老子自由啦！”
萧北冥突然的喊叫差点把那个贼吓死！
十几年的憋屈仿佛随着这声吼叫也都散了，天地间都亮堂了几分！
“把东西都搬下来。”
自觉身处险地的贼干起活儿来格外卖力！
东西先好歹归置一下，萧北冥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拉紧了衣领子；冷啊！
虽然有两筐炭，可是没有炭盆，也没有引火之物；忍着吧……
“那个谁，过来！”
拉车的苦力认了命，跪倒在地：“小人知错了，任凭老爷责罚……”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
苦力连忙回答：“小的张五，今年二十五了，住在城西杨柳胡同。”
回答完了问题，这张五又一顿磕头：“小人不是贼，只是家中孩儿饿得紧了，又没找到活计，实在是没法子了；求老爷恕罪……恕罪…………”
“起来！前边带路……”
“暧！是……是是……是……”
“把车拉上！”
“暧！暧…………您去哪儿？”
“去你家！”
“啊……！”
出门上锁，一路去了西城。
帝都很大！
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的张五很忐忑……
雪落在地上就化了，道路变得泥泞，越近西城，道路越烂；房舍也是破败，路边的水沟这大冬天的依然倔强的散发着不可描述的味道！
更有街头拐角处的路倒，让人感觉呼吸困难……
张五没说谎，破烂的小院子，家徒四壁还漏风的房子，他娘的居然还有老婆孩子；哪儿说理去！
看到挂着两条黄鼻涕的小脸儿，萧北冥叹了口气，扔给张五一锭五两的银子。
张五还在傻愣……
萧北冥已经出了小破院子。
张五追了出来跪在门口：“车……板车……”
“送你了！”
一架板车放在王府大院实在是有碍观瞻！
萧北冥头也不回的走了，忍住了去把银子拿回来的冲动；身后砰砰砰的磕头声让人心烦，这狗日的世道！
雪还在下……
路上行人几近无踪。
萧北冥没有回去，因为他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索性找了个杂货铺子，掏出仅有的铜钱儿买了两个炭盆和引火之物，说了地址，随着送货的伙计这才找着了家门。
到了家门口，远远看见墙根下蹲着个人。
近了一看，居然是张五。
萧北冥两世为人，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个。
张五见了萧北冥，扑通一声就是跪下磕头，砰砰砰……砰砰砰……
磕得萧北冥直吸凉气！
送货的伙计直抽抽，这是个狠人啊……
“想讨个活路啊？再磕可就没命了……”
张五又不是傻的，滋溜爬起来接过伙计手里的东西：“给我吧，您回……您回……”
伙计这会儿哪里是他的对手，东西就都到了张五的手里了……
看那公子衣着华贵，本想得两个赏钱儿，得！
伙计一步三回头哀怨的走了……
开了门，进了屋。
“去把两个炭盆都烧上，这倒霉天气！”
张五心思澎湃，这把稳了……
急忙答应着去了。
温暖终于还是包围了上来……
萧北冥把张五喊过来，问明白情况。
这张五父母没得早，这时代能活到四十就不易；小时候定下的亲事，丈人家在城外的朱家庄，除去岳父母，还有两个舅子；张五没钱读书，也没有手艺，又没有得势的亲戚可以投靠，只是每日在街面上找些零散活计；今日天不亮就来街面上转悠，怎奈没寻着，想起家中饿得直哭的孩儿，又见萧北冥不过一个少年，还拉着一车的箱子筐什么的，狠下心就起了心思，想着弄一点儿就跑；实在不行就只能卖房子了……
“出门找活计还要带着刀吗？”
“不是……不是……西城乱的很，带刀是怕有人来抢。小的句句属实啊……”
“听说过六王爷吗？”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的事情虽然隐秘，多多少少还是会传出来的；何况还有个宣传大使怀王呢……
张五思索片刻：“啊！你……你……你是……”
萧北冥：狗东西！老爷也不喊了，没规矩！
嘴里却道：“老子就是，卢宁王就是老子了，愿意跟着就有你一口饱饭吃，不愿意本王不强求。”
张五思索不过一瞬，砰的一个响头又磕在地上；吓萧北冥一跳！
“小的愿为王爷效力，只求一口饱饭吃！”
什么妖星不妖星的，只要能给自家一条活路，就是福星！
“那好！拿些炭回去，先将就一晚，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再安排仔细。”
张五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答应。
“带路！找个酒馆吃些东西，这一天，让你耽误得水米没打牙……”
张五立刻代入狗腿子角色：“王爷要是想吃大席，还得是东市的醉仙楼，太和居之类的，若是想吃些平常东西，南市的孙记或是大娘鱼脍就挺好。”
“有肉吃就行啊！”
“那就去齐家的羊肉馆子，吃肉喝汤快活得很，他家的小娘子也俊俏，看着舒心……”
“没有猪肉吗？”
张五脸色有异，吞吞吐吐：“那个……那个……那是下贱的东西，腥臊得很……”
萧北冥登时了然，果然没错，这时代生猪都没有阉割，不怎么上膘，还骚气得很！
宫里主要就是羊肉，鸡鸭不算，偶尔有些牛肉，鱼肉更少；狼多肉少的，自家地位低下，有口肉吃就不错了！这可不是有意得罪他，能吃饱，还有肉，和百姓比已经是在天上了！
“那就去那个什么羊肉馆子……”
“王爷，是齐家。”
“老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