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伤怀（1/1）

自从姝妃走后，李墨像变了一个人，除了每隔七日祭拜姝妃，其他的时候就躲在寝殿里看书，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踏出殿门，玉兰和百合知道，她还没从娘娘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百合伺候李墨用了早膳，拿出帕子给她擦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主，柳树已经发芽了，屋外的风不凉，我陪你到外面走走吧!"李墨扭头透过打开的窗子，望向外面，园子里干枯的枝条上，好像真的抽出一点点嫩芽，她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过了很久，百合才听见她开口：“你跟我说一说母妃以前的事吧！”

百合有些吃惊，自从上次发热痊愈后，她觉的公主忽然长大了很多，这次姝妃离世，公主的变化更大，虽然刚过五岁，但心性看起来像个成年人。她一边观察着李墨的神情一边说：“我与玉兰在娘娘进宫前入的苏府，我家里还有哥哥弟弟，爹娘养不起，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那时我和公主一般大，苏夫人从人贩子手里挑了我俩，让我们跟着娘娘，其实跟着娘娘我们很开心，娘娘很温柔，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我们，她看我们小，不让我们干活，娘娘比我爹娘还好，爹娘没卖我之前，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爹娘还经常打我，哥哥弟弟们也欺负我。对了，当时还有卫翀，我们三个一起跟着娘娘读书认字，卫翀和我们的名字还是娘娘取的。”李墨转过头，不再看外面，“那时的母妃是不是很开心？”

百合想了想，“是的，娘娘听说要进宫，难过了很久，但是等进了宫，见了陛下后，娘娘又开心了。”

李墨不解：“嗯？为什么见了父皇又开心了？”

“陛下当时对娘娘很好，娘娘刚进宫时，特别想家，每晚都要躲在被子里哭，陛下不论忙到多晚，都会过来陪娘娘，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往咱们宫里送，那时陛下为了娘娘开心，经常带娘娘出宫玩，现在的和妃跟那时的娘娘可比不得。”

李墨听到百合提起和妃，脸色立马变了：“别提她，她不配和母妃相提并论。”

百合打了一下嘴：“是奴婢的错，她不配。”

“陛下登基时有个皇后，后来难产去世了，就没再立后，娘娘入宫后，陛下就让娘娘学着掌管后宫事务，后来娘娘怀孕了，没办法劳累才分给了其他妃子。当时陛下还有意立娘娘为后呢，二公主薨的时候，陛下还让娘娘出面代替他，到卢府吊唁，当时娘娘可是后宫第一人。只是娘娘势微，朝中又有世家阻挠，最终没能成为皇后。”

李墨打断百合的话说到：“朝中世家都有哪几个？”

百合跟了姝妃这么久，也读过书识得字，对前朝还是知道一些，“咱盈国有八大世家，据说都是开国时立过功，代代传承下来的。有姜、顾、齐、谢、沈、萧、郑、陆八个姓氏，和妃就是出自沈家。”说完百合自知又提起了和妃，立马捂了嘴巴。

李墨正等她继续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百合用手捂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这模样把李墨逗笑了，百合欣喜，这可是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公主笑。

李墨扶着头用手指敲敲桌面，“你继续说，”百合可为难了：“奴婢就知道这些。”李墨没有从百合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就问她：“我母妃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百合不确定道：“刚开始是有的，就是慎妃，娘娘刚进宫，又很受恩宠，其他妃子自然眼红嫉妒，只有慎妃没有，她是吃斋念佛的人，娘娘怀孕后总是烦燥，她就去找慎妃，听慎妃念经，心就会静很多，公主出生后，慎妃还给公主送了一串佛珠和自己抄写的经文。又过了两年慎妃的女儿薨了，就是三公主，娘娘陪着慎妃去箫府送葬，回来后慎妃就不再出门，娘娘也不再找慎妃了。”

李墨想难道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百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没一句有用的，李墨听的也心烦，就打发她出去了，出去没一会，又跑进来，看她回来李墨觉得有些头疼，“公主，公主，卫翀回来了。”李墨听到卫翀的名字也有些激动：“你快让他进来。”

卫翀进殿后就跪下，给李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红着眼说：“娘娘离去，属下未能在身边尽责请公主处罚。”李墨本要上前扶他，又想起自己年龄和身份，“不怪你，起来吧！”卫翀低着头一动不动，“公主还是让属下跪着吧！想起娘娘，属下觉得惭愧。娘娘下葬那天，我和父亲悄悄的跟在送葬队伍后面，等队伍进了皇家陵园，我们没法进去只好离开。每隔七日我和父亲会在陵园外面祭拜娘娘。”李墨失落的说：“你有心了，我不能出宫，连母妃下葬我都不能送她最后一程。”百合见自己好不容易让公主心情好起来，这下又泡汤了，就对卫翀说：“自从娘娘走后，公主一直闷闷不乐，卫翀你带公主出去散散心吧！”卫翀听了百合的话，起身拉着李墨的手说：“公主跟我来。”出了殿，卫翀揽着她飞上屋顶，百合仰着头望着寝殿的屋顶，心里想着，我让你带公主去散心，你怎么给带到屋顶上了。

屋顶上俩人挨着坐了下来，李墨俯瞰着整个月华宫，“母妃在，我觉得这里像个家，心里很踏实，如今母妃离去，天空都暗了，我一个人，像是在黑夜里走路，身边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里？”卫翀有些心疼的说：“公主还有属下，以后我来保护你。”还有一句话卫翀没有说出口，“做你的烛光，照亮你的黑夜。”李墨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内心安定了许多。她想起三娘子就问卫翀：“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吗？”

卫翀点点头，“当时母亲流了很多血，侍卫把她放在推车上，准备扔到宫外的乱葬岗，是父亲看到了，给侍卫们塞了钱，说俩人是同乡，看在同乡的情谊，给她找个地方下葬。等侍卫们离去，父亲探了探母亲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就推着母亲到宫外找了郎中，幸好救治及时最终保住了性命，不过由于伤势太重，虽然是逃过了鬼门关，如今母亲还是不能下床。”听卫翀说完李墨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她望着有些难过的卫翀说：“母妃走时，并不知道三娘子的事，我们瞒着她说去请太医了，三娘子没事，母妃的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