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区区美色,坏我道心(1/1)
第一次遇见隔着层层人群,落羽眼中的他遥远又模糊,只是被那挺拔的身形和清冽的嗓音惊艳了许久。
第二次遇见是在漆黑的夜晚,灯光暗弱且不均匀,隔着铁门和窗口的栅栏,落羽只能将他的脸看清个大概。
本次遇见却与前两次大不相同。
落羽焦头烂额地踩着缝纫机,面容憔悴。
他则神色淡然地站在近旁,微微弯着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敲在桌面上。
落羽抬头时,与他的脸仅有咫尺之距。对视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天啊,这么近……
落羽垂下眼帘躲避对方的视线,她一颗可怜的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从胸腔跃动出来。
而她刚才说话居然那么大声,那么粗俗!
男人唇形精致,唇色鲜润。
嘴角微微勾起时,就像一枚粉润的月牙儿那般优雅惑人。
但她刚才居然说,要让这么漂亮的一双唇去墙皮上蹭蹭……落羽低头、忏悔,同时又心猿意马地不断在脑海中描摹出男人漂亮的唇瓣。
——很好啃的样子。
落羽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这可是在逃生游戏里,她警告自己,不要再为了区区美色将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中了!
男人落在桌台上的手动了动,轻轻抚过搭在缝纫机旁的那段布料,动作轻柔、缓慢、不徐不疾,粗布在他手中也变成了华美的丝绸一般。
一切尽被落羽收入眸中。
好匀称的一双手,从肌肉的分布到每一段指节的比例,全都完美地戳在了她的心巴上。
而且肌肤细腻,玉琢成的一样。
落羽可耻地动摇了。
什么叫区区美色——如果一个人活着却不能为美色而动心,那他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落羽深吸一口气:“长官,您有什么事?”
“长官”没有回答,他抬手去戳落羽头顶那团看起来毛茸茸的发旋——仅仅是出于好奇。
戳到了,手感怪怪的。
手指下的小人儿一抖,既委屈又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长官,我……你……”
他发现她总是这样。
背着他时常常做出一些叛逆又疯狂的举动,可每每来到他面前,又会瞬间乖巧的令人怜爱。
当然,偶尔也会在他面前撕下伪装,故作凶恶地……咬他。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让神明不满地皱眉。
祂不喜欢“伪装”这个词,可是用于描述落羽的行为时,这个词又合适的恰到好处。
所以……
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忍起一个人类的欺骗了呢?
琉璃微寒。
神明冷漠地注视着掌下的人类。
现在,只需要稍稍一个用力,这个小骗子就会永远地化作齑粉。
她还想说些什么呢?
她又能挽回什么呢?
“长官……”落羽的耳廓因紧张而染上了一层绯红,她根本没注意到男人情绪地变化,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对方的嘴唇看。
“长官,你也想帮我缝两件衣服吗?我、我可以……勉为其难地……亲、亲你一下。”
……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得令人心慌。
终于,男人动了。
“滚回去。”
他嗓音嘶哑,压抑着莫大的愤怒般。
落羽一愣:“可是、可是我还差几十件……”
“别缝了,滚回去。”男人冷冷地撤开几步,他紧绷着一张脸,眼底蕴着刺骨的寒意。
好吧,是她色胆包天冒犯到人家了,这顿骂是她该受着的。
落荒而逃的落羽不忘最后扫了暴怒的监区长大人几眼——
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
落羽没跑出几步,肚中便饥肠辘辘地叫了起来。她不抱希望地找向食堂,果不其然被里面的工作人员赶了出来。
“已经收拾完了,明天再来!”
打饭的胖大妈凶狠地挥舞着饭勺,当着落羽的面把剩下的一些馒头包子倒进了垃圾桶里。
在监狱里,没人会善待一个囚犯。
落羽只好垂头丧气地回自己的牢房,寄希望于王杉能帮她偷偷带出来两个包子。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有狱警看守值岗。
快到囚区时,落羽又撞上了那个看管她加班裁缝纫机的男狱警,他正在和值班的同事兴致滔滔地说着什么。
看见落羽,他快乐地一打招呼:“呦,结束啦?”
落羽模棱两可地答:“嗯,监区长说我可以回牢房了。”
监区长其实是被她惹生气了,气的撵她走。
但是这个事实真相,落羽才不会随随便便对一个路人NPC说。
“哦。”男狱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还挺快的。”
落羽当他在说劳改指标的事。
劳改指标她当然是没完成,但是高情商的人不会说“根本没完成”,而是会微笑着说:“哦,那个啊,熟练了就好。”
两人鸡同鸭讲地唠了几句,挥手告别。
看着落羽在前面的走廊转弯,失去了身影,男狱警才兴奋地对同事继续道:“看吧,我没诳你。”
然后又挤眉弄眼了几下:“监区长看上的人,你就别再打她的心思啦。”
落羽根本不知道有关于她和监区长的谣言就这么从一个狱警口中传到了另一个狱警口中。
她只是觉得,接下来的几天监狱生活都过得分外安逸。
安逸到这里好像不是一座监狱,而是某个军事化管理的服装厂。
犯人们每天做的事情都千篇一律:早起、吃饭、缝衣服、睡觉。或者向狱警申请,在睡觉前用透凉的冷水简单洗一个澡。
值得在意的是,落羽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看见过监区长。
倒是那个脾气很坏的狱警谢辞天天在附近转悠,她对落羽有了忌惮,没敢再上门挑衅,而隔壁那个怯懦无比的新人女玩家,就成了她“关照”的重点。
高挑女囚被带去了医务室,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的那群旧党选出了个新的头目,继续在监狱里横行霸道。
新人女玩家偶尔也会受那些人欺负,但是晚上回囚房时,总算可以一个人歇口气。
就落羽观察,她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甚至偶尔也会找到她们攀谈,尝试着通关这场游戏。
直到某个夜晚,落羽被门外的训斥声和求饶声吵醒。
“我今天又看见你闯祸了!给我老实一点,听到没有?!”谢辞还是用她那套老掉牙的借口发难。
鞭子噼啪作响。
时而落空抽在地上,声音清脆;时而狠狠地抽如人的皮肉之中,沉闷无比。
新人女玩家哭着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我听说女囚里有几个人对你很感兴趣,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把你调到她们的牢房里去。”谢辞压低声音威胁,“那边可是四人间。”
闻言,新人女玩家哭得更厉害了。
“求求你不要那么做,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谢辞满意地看着女玩家抱着自己的腿求饶,她高高在上的凌虐欲终于得到了满足,她放遍体鳞伤的女玩家回到囚房,心中满是快意。
无所谓,反正你迟早都会死的。
但是在那之前……
谢辞斜眼睨了4601牢房一眼——在那之前,她会好好利用这个性格软弱的新人,先将落羽那个家伙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