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被爱者自由（1/1）

到了警局，程寒自己醒来，都不用人问，就跟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说了。

他和季暖暖的孽缘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这段孽缘里的程寒也远不是他在苏安小屋里说的那么被动，相反，他才是主动地那一方。

季暖暖爹不疼妈不爱，没人给生活费，爷爷奶奶捡破烂赚来的那点钱只够勉强糊口。因此季暖暖早早辍学，参加工作。社会上人心叵测，季暖暖一个孤女被欺负的很惨，因此她极为缺爱。而且她惊奇的发现，她能赚钱后，她渴望的‘爱’都来了。

季父季母每个月都会跟她说话，虽然只是一条讨要工资的短信。有时候为了能多要一点，两人还会多给季暖暖发几条消息，互相诉说自己的不易和对方的不要脸。

程寒就见到季母恩威并施的从季暖暖手心抢钱。她的手法娴熟的就像是一个常年放高利贷的人，每当季暖暖想要拒绝的时候，季母就会泪流不止，骂她是白眼狼。

“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季粮离婚了！我遭的这些罪都是为了你！我怀了你十个月，你住在我身体里，连房租都不给我？！”

季母熟练的拿着‘生育之恩’胁迫季暖暖，在她绝望的神情中，一点点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季父要钱的手法更直接，季暖暖到月不给他钱，他就冲到季暖暖的工作单位大声辱骂她，心气不顺的时候就往死里打季暖暖，来人调节，季父就理直气壮的说：

“我是她爹，她天生就该拿钱来孝敬我！”

就在这样的压迫下，季暖暖得了抑郁症。她常年营养不良，瘦弱的就像是把骨头架子，人又阴郁，活的就像是个鬼。她这样子，看上去就太好欺负了。在学校里只能被别人欺负的程寒见惯了季暖暖被季母当狗一样训，觉得自己也能上前分一杯羹。

于是他将网上学来的pua那一套，全数用在了季暖暖身上。他只需要在季母辱骂季暖暖的时候出现唱个白脸，再随便送给季暖暖一些不值钱的礼物，季暖暖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两人开始地下恋情后，程寒一边强迫季暖暖满足自己的身体欲望，一方面向季暖暖要钱。只要季暖暖不答应，他就会拿出分手吓唬季暖暖：

“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除了我还能有谁要你？”

季暖暖被他吓得瑟瑟发抖，逼不得已一天打五份工来养活这么多趴在她身上吸血的人。因为不间断的高强度工作，她的身体健康每况日下，精神也一天比一天恍惚。程寒的胃口却被她养的越来越大。程寒要钱的额度越来越大，他对季暖暖的态度又敷衍又冷漠。

季暖暖终于在007的工作制度下晕倒了，她请了病假，因此断了收入。程寒不敢去看她，只知道每天在手机上骂她。直到有一天，程寒收到季暖暖的短信，她说她快死了，她想去程寒的学校看看。

程寒觉得晦气死了，他又害怕被别人看到他有一个像鬼一样的女朋友，更何况那个女朋友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姐姐。他整日龟缩在学校，直到放学出门的时候瞥见一早蹲在校门口等他的季暖暖。

季暖暖因为重病，瘦弱的脱了相，整个人裹在一个大风衣里面，明明是夏夜，却仍然冷的不停得瑟。看到程寒出来，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向程寒招了招手。周围的同学有注意到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到程寒脸上。程寒极用力的扭过头，大声的说：

“我不认识那边的疯婆子！”

程寒余光中看到季暖暖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低下头缓慢的往程寒的另一个方向挪动。程寒下一次见到她就是上个月十号的时候。季暖暖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人，拎着牛奶来见季母。

季母捂着鼻子让她进屋，季暖暖还没坐下，季母就张口要季暖暖出程寒下一年的学费：

“暖暖，你也知道的，我就你弟弟一个根，你手上这么多钱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给了你弟弟，以后好歹他念着你的好，逢年过节上香的时候能念叨你一句。不然你啊，可真是给祖宗丢人。”

季暖暖出乎意料的温和，她看着季母就像是在看最后一眼，充满了温柔，她说：

“好，但我要见见弟弟。”

季母犹豫了几下，去叫程寒，程寒怎么敢见季暖暖，他躲在自己的卧室一言不发。季母见状连忙推拒了这件事，并且把季暖暖安排在杂物间。

当夜，季暖暖敲响了程寒的门，她一进门就抱着程寒亲，程寒不发一言的接受了她。两人扭曲怪异的关系结束在二十号。确定自己的女儿身上再也没有油水之后，季母大清早就把还没穿上鞋的季暖暖赶出了家门。而昨夜尚且与季暖暖偷情的程寒连个屁都不敢放。

季暖暖就这样窘迫的来到季父家里，在这里她所遭遇的一切再次重演。

她终于灰了心，她回到季母家里，想着最后再看一眼。遭遇的却是无情的驱赶。她走到河边，想要再见自己情人弟弟一面，遭受到的却是无边的辱骂，就这样，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她走进了河里。

虽然三人都是造成季暖暖自杀的凶手之一，但没有一个人直接造成季暖暖死亡。同时，自杀的季暖暖被江边的好心人及时救了上来，并没有死成。季父季母以及程寒都被无罪释放。

几人再次聚头是在医院，季暖暖还在养身体，三人冲进季暖暖的病房里，七手八脚的向她要钱。苏安站在双眼迷茫的季暖暖身边，充当律师的职责：

“据你们在警察局的供词，季粮先生和赫莲女士对季暖暖女士已经犯了遗弃罪，季暖暖女士有权不赡养你们。同时，季暖暖女士在此次事故中大脑受损，已经失忆，不认识除了她爷爷奶奶之外的人。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对季暖暖女士身体恢复造成阻碍，如果你们继续保持现在的态度，我将替季暖暖女士报警。”

刚从警局里放出来的三人听见苏安的话乖得就像是个鹌鹑，一个个笑的跟太阳花一样讨好季暖暖：

“暖暖啊，我是妈妈，我是你最爱的妈妈！我可是生了你，你不能一分钱不给我吧？”

“去去去！暖暖，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她怀你的时候就出轨了，把你生下来后就当成一个累赘丢给我，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的！你的钱都该给我！”

“姐姐，你记不记得我是你最爱的弟弟，我现在考大学有点费劲，你得给我钱！”

三个人，六只手，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一样，六只眼睛眼巴眼望的盯着季暖暖。

季暖暖被他们眼中的贪婪吓到，她攥着被角发出尖叫。苏安立刻上前将三人赶走。三人临走前还像是见了肉的狗一样，不断回头呼喊季暖暖的名字。

季暖暖一直保持着被惊吓的状态，直到见到了她的爷爷奶奶，她扑进他们怀里，哭的像是个幼童。老两口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也哭的不成样子。

季暖暖康复后，苏安给她提供了一个侦探社的职位还给她提前预支了一笔薪水。失了忆的季暖暖把钱只花在自己和爷爷奶奶身上，日子久了，还养胖了一些。趴在她身上吸血的三人被苏安起诉，终身要远离季暖暖十米。

季父季母不甘心还想过大闹一场，被苏安请来的保镖暴打一顿之后就不敢再提。程寒大手大脚惯了，离了季暖暖依旧是那个窝囊废，被季暖暖捧惯了，回到学校好不适应，因此又在某个夜晚腆着脸皮来找季暖暖，诉说两人当时的背德恋。

他像是个流氓的举动吓得季暖暖当即报了警，警察好好教育了他一番，苏安又威胁他再敢来闹事，就把他这点丑事宣扬到学校去，程寒害怕的不成样子，就差给季暖暖跪下保证不再来了。

脱离了三条吸血鬼，季暖暖逐渐走到正途上，苏安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把侦探社的经营权交给了季暖暖。她天生的谨慎，细心足以胜任这份工作。她在工作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她不再奢求爱。

而不被爱者终将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