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漩涡（1/1）

灯塔国。

尽管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整个灯塔国上下，却都觉得，似乎过去了一百年那么久。

由于诡异入侵，他们被迫在自己的国土上开战。

因为诡异的超高机动性以及目标极小、个体实力极强的特征，导致这次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称的——灯塔国没有办法使用暗杀这样的手段达成目标，只能出动成建制军队，并且使用各种攻击手段，将其围剿。

为此，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城镇下手。

没办法，谁让哈迪斯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并且行动规律上，也都偏向于人类的城镇？

好在，尽管牺牲巨大，这仍然是人类对诡异战争的第一场胜利——如果忽略掉龙国。

实际上，灯塔国的新闻媒体，已经很久没有提及龙国了。

并不是因为他们忽视龙国，也不是因为龙国没有任何消息了。

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去提。

说什么？

说龙国的国运又增长了？

说龙国的天选者一个没死而灯塔国和他的盟友们，天选者每次都很难通关？

说龙国自己公布了一个新神器？

说上个副本，龙国遭受了怪兽的反复袭击，却没有任何动静？

还是说龙国的那个天选者，在这个副本中直接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了，至少是目前看......大部分的天选者都是因为他的提醒，才没有被自己的复制体杀死，也没有在推测出副本的真相后遭受污染而死？

按照八嘎国以及神水国遭受怪兽入侵的情况看，即便怪兽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光是它造成的污染和对于民众的影响，都可以说是末日级的灾难——八嘎国仅仅为了处理怪兽造成的污染，国运就跌破了100点。

而神水国——怪兽直接成为了他们民众心中的新神，根据近期逃难过来的神水国高层的说法，怪兽还没有开始对神水国的民众下手，但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污染事件，有一些民众甚至展露出了诡异特征，就像是整个人都在向着诡异转化。

从卫星照片看，伴随着神河的颜色出现变化，整个神水国都在渐渐地被淡淡的黑红色笼罩......

如果不是这次怪谈副本，神水国的天选者看起来还算正常，而且在规则怪谈所提供的信息中，仍然显示他们的国运......灯塔国的情报部门就要判定，神水国已经全境沦陷了。

至于其他被怪兽入侵的国家，尽管通过结盟避免了这样的命运，但国运也遭到了严重打击。

甚至日落国的官方媒体中，已经认定西八国的那个天选者为官方偶像......

就像西八国自己一样。

那个天选者有问题。

而且，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基本可以判定......被怪兽入侵过的日落国，也出现问题了。

所以......灯塔国能够正面对抗诡异的入侵，即便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吗？

大统领心底叹了口气，从规则怪谈的直播中，调出灯塔国的数据。

国运，112点，这个数字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

为了消除那个哈迪斯死亡后造成的污染，灯塔国支付了大量的国运。

加上之前为了限制哈迪斯的行动，也消耗了很多国运......

这一切导致了当前的结果。

实际上，现在哈迪斯遗留的污染还没有完全被消除——从卫星图片上能够看到，还有一小部分污染，正在缓慢地移动和扩散......只是这些污染并没有落在城镇中，剩下的也确实不多，所以就没有进一步将其彻底消灭。

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肯定不会有问题。

如果继续投入国运，当国运跌破110点的时候，灯塔国将会失去作为盟主国的资格。

届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就没了。

如今其实也已经差不多。在真正见识过诡异的力量之后，大统领已经非常清楚，能够直接对抗诡异的龙国，力量已经是事实上的蓝星第一了。

这件事不需要谁的认定，诡异就是最好的认定。

现在，旧时代的武器还有一些作用，至少根据诡异的反应，这些武器对诡异也有一定的效果——所以持有大量旧时代武器储备的灯塔国，对于其他的国家还有足够的威慑力。只是现在来看，这种威慑力也在日渐消退。

平生第一次，大统领明确地感受到了衰弱——他自己正在越来越衰弱，灯塔国也是。

当对手在变强的时候，灯塔国没有变强就已经是衰弱了。

取代灯塔国地位的，或许会是龙国......甚至灯塔国也未必能够保持第二的位置，因为在这次对抗中，哲人国创造的那个诡异，已经体现出了哲人国的潜力。

不对......或许会比第二、第三更低，之前被灯塔国排斥，没有允许他们加入联盟的那几个国家，在上一个副本也遭受了怪兽的入侵，而他们也同样安然无恙......

大统领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小，就像现在的灯塔国——似乎陷入了一个持续下降的漩涡。

他仿佛能看到灯塔国的未来。

或许能够在规则怪谈的压制下继续存在，但即便如此......也将会变成一个越来越弱的国家。

甚至是，四分五裂。

毕竟灯塔国原本就是一个联邦国家，各个州独立也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假设真的如此，灯塔国或许会彻底消亡在人类的历史中。

就算仍然能够存在，曾经被灯塔国攻击、压榨的国家，他们不会放过复仇的机会。

以前被灯塔国当做原材料供应地、廉价劳动力产地以及商品倾销目标国的那些国家，他们如果确认灯塔国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和力量，绝对不可能再让灯塔国占到便宜。

其他国家还能在国运降低、地位降低的情况下生存，但灯塔国不行。

灯塔国在强盛时期，树敌太多了。

他自己也是。

不行......

不能这样。

大统领猛然站起，在消沉的情绪彻底包围之前，他回过神来。

灯塔国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而且......灯塔国还有时间！

哲人国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再次出现一个神器，绝地翻盘，那么灯塔国也未必不行。

他拿起电话，打给对策官。

“现在，灯塔国的地位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如果灯塔国失去现在的地位，失去威慑蓝星的力量......我们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搞清楚哲人国的神器是如何激活的，我们要模仿他的方式......尝试激活我们的下一件神器。”

“是，大统领阁下。”对策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风险投资一直很难找到使用机会，我们确实需要一件新的神器。”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您注意。我们的舆情监督系统发现，网络上正在流传那些受灾区域的信息。我已经要求各社交平台对相关舆论进行控制，但目前看，效果并不算好，用户有大量的自主传播行为。”

“受灾区域？”

大统领听到这个词语，愣了一下。

“哦，就是我们派人攻击的区域。”对策官询问：“我们是否要做个说明？可以说那些区域的民众被诡异污染，我们是在消除污染。”

“可以。”大统领同意了对策官的计划：“另外，在我们的媒体上，告诉民众，这是我们的应急措施，网络上的那些言论是其他国家制造出来的。”

“同时暗示，这次我们所受到的诡异攻击，也是来自于敌对国家。”

“好。”对策官答应下来：“我也会告诉其他知情者，统一口径。”

..................

秦渊打开隔壁的房间，让卡斯帕观察了一下窗外的情况。

相邻的房间，内部情况是一致的——这在之前的探索中已经得到证实。

“的确，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一个卡斯帕说道：“我只是看到一片黑暗。”

“我看到的是灰白相间的漩涡。”另一个卡斯帕这样描述：“漩涡的旋转速度很慢，看不出有其他的东西。除了漩涡本身之外，窗外什么都没有......”

他又趴在窗玻璃上，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窗外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地面，好像这个漩涡是直接挡在窗前，遮住了所有东西。但当后退再看......”他退后了一步：“又好像漩涡本身与窗户有一定的距离。就像......”

“就像我们正处于一个漩涡之中？”秦渊接上：“因此从任何角度看，都看不到别的东西......但因为漩涡的尽头离我们还很远，所以看起来，漩涡的中心也没有贴在窗上。”

“对，我觉得应当是漩涡本身的颜色，让我们没法判断它的距离。”卡斯帕补充道。

“这里可能是一个出口。”

秦渊没有具体说明为什么这样推测——因为还在直播中。

既然这里位于地下，而且出现过类似于棺材的房间，那么自然就可以联想到更多的的相关信息。

在古代，无论什么文明，都认为人是存在灵魂的。因此人在死后，自然就存在灵魂出窍的情况。

如果死后就直接入土，或者是将身体密封，那么灵魂就会被封闭起来——这也是某些国家惩罚罪犯的方式之一，他们认为将灵魂囚禁在死去的身体中，是一种严厉的惩罚，这种惩罚将会以诅咒的形式存在许多年，直到被盗墓者破坏。

而对于正常的死者，这些处于原始阶段的文明，则会给死者的灵魂留出通道，甚至还会在死者之前的家里，留出方便他们回家的路径。

这种通道具体到棺材和坟墓上，就是在棺椁上预留开口，并且在坟墓中设置隐藏的通道。

通道往往非常狭窄，普通人肯定无法通过......但灵魂可以。

在这个副本中，狭窄、难以通过的窗户，虽然天选者也可以勉强进入，但这种尺寸显然是一种隐晦的拒绝。

“作为出口也太窄了。”卡斯帕没有联想到这方面，秦渊也没有将他的推测直接告诉他，毕竟这会带来危险：“而且看外面的那个漩涡......我总觉得可能会有问题。”

“试一下就知道了。”秦渊没说什么，尝试开了一下，发现可以打开之后，就直接带着卡斯帕来到刚才的房间，叫出夏洛克和那个小国的天选者。

“这个窗户可以打开，显然可以通向一片新的区域。”

“我想看看，在那边，会有什么情况出现。”

夏洛克比较谨慎，刚才没有尝试开窗，只是从不同角度观察：“那我们得选择一个人过去侦查一下。”

他的目光从卡斯帕身上移开：“卡斯帕不能冒险，他需要用安全的方式达成较高的评价。”

秦渊显然也不会去侦查，他和夏洛克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至于夏洛克自己......也不会拿自己冒险。

“那还是你去吧。”

小国天选者苦着脸，只能点头。

之前他还觉得，在这个团队里，有秦渊和夏洛克两个厉害的天选者，肯定比自己单走更安全......结果并非如此。

现在后悔也没什么办法了。

他硬着头皮打开窗户，先伸过去一只手。

没有问题......他并没有因此受到污染。

这至少说明，窗外是可以探索的。

然后，在卡斯帕的搀扶下，他小心地将脚探出窗外，再整个人出去。

扒着窗边，他脚下试探了一下，找到了落脚点。

“这里是有地面的。”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好像......只是特别黑。”

秦渊将手中的灯递给他。

他抬起灯，照向四周。

“这里好像没有墙壁之类的边界......灯光只照亮了我周围的区域。”他打量了一圈，然后说道：“地面也还是很黑，但能大致看到。”

“我听到一些遥远的声音......好像是在挖掘。”

秦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规则，提高了感知能力，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在他眼中，窗外的那个天选者，提着灯，像是无穷黑暗中的一个小小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