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忘的一天与学来的道理（1/1）

眼前一幕让我大脑直充血。

完蛋，我就知道带这小子回到过去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只见眼前穿黑斗篷的少年一刀又一刀的刺着与他有几分相像的男生。尽管那个男生已经没有呼吸了。血液溅了染一身，一墙，流了一地，很恶心，他的肠子好像掉出来了。血腥气冲击着我的鼻腔，一股反胃感涌了上来，但我忍住了。

那少年失去了支撑，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一副躯壳。

但那不是他，他刺的不是他自己，因为过去的他正抱着画板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原来染在两年前胆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他杀的是他的哥哥吗？为什么要杀他。染居然杀人了……

恐惧从后背爬满了我的全身，蔓延到我的神经及身体的各个角落，我的耳朵开始耳鸣，眼前发昏。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我驱使着我僵硬的腿向前迈了两步，拉着他离开那个房间。

我猛的快速深呼吸两下，后。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你好，我立的规矩你是一条都没有遵守是吧？！”

我当时气上心头，一巴掌甩了过去。我知道我不该打人，可不管你有何苦衷，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杀人。更何况是在过去的时间线上杀了自己的哥哥。

才注意到拉着他的那条胳膊上抖的。我看向他，他在发抖吗？啊……也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遇到这种场面怎么不会害怕呢。

唉？？等等……我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当着过去的自己的面杀人，也就是说，他12岁时亲眼目睹的凶杀案，凶手竟然是他自己？！他亲手重现了他12岁时的阴影？

刀掉在地上，他低着头颤抖的用手捂着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真后悔刚刚打了他一巴掌，要打也应该是等回去他精神稳定了再打。不对，我又不真是他姐，无论如何也都的确没资格打他。

？他在笑？

“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觉得我可能是眼花了，但是我耳朵总不可能也幻听了吧，他的确在笑。

“原来困扰了我两年的那个问题，就是我自己啊。杀了我哥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哈哈哈！好开心，好开心！”

少年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嘶哑冷清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

他停下了疯言疯语，对我说：“啊对了姐姐。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再杀个人，等等我哦。”

那少年微眯双眸，带血的脸上扬起了勾人心魄的微笑。说真的，我真不觉得这笑能给我起到什么安慰性的作用。

也许他真的努力的不想让我害怕吧。

“啊哈哈…啊，染你，你杀累了吧？要不歇一会？”

……？马的我在说什么啊。

“不行哦，姐姐。一会来不及了。”

嗯……现在从他嘴里吐出来什么我都不奇怪了，我觉得也不是关于我的事情吧……嗯，我真的很想跑路啊。

不过我是否算是帮凶呢？算了，本来我也不来自这个世界。

我跟他去了刚刚他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吵架的房间。推门发现，他父亲的胸口被烧了个大洞，那明显是魔法所为。他的父亲躺在他母亲的怀里，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

她的妻子看到我们后，颤颤巍巍的用手指指着我们，嘴里一直喃喃着你们、你们。可半天没有接上下一句。我能看出来她眼底尽是绝望。

她像是对染说的，又像是自语。道：“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去…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你这条贱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染笑了一声说：“母亲，你好好看看，我和你认识的染有什么区别。”

她母亲，不…那应该不是她母亲。那个女人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一脸不可置信和无语。发出了个“哈？”的语气词。

“有什么区别？能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的下贱！”

那个女人开始……呃，理智全无。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也许她还不知道她也同时失去了她的儿子吧。

她将手指向了那个女仆，然后颤抖着缓缓指向染。

“你和这个女人联合起来坑害我是吧，秦玉，我平时带你不薄吧。还有你，染！我和你爸养了你这么久，最后竟然！居然和她合伙谋害了你的父亲，还在这用刀指着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天呐，她说话真是难听。难道染是他父亲一夜风流后的意外？唔……

“啧…叫你母亲是给你面子，真把自己当我妈了。”染小声嘀咕到，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留你一命那是因为你是个男孩！别该脸不要脸。”

啊？什么叫留你一命。那看染手起刀落说杀就杀原来是……在这个荒诞愚蠢的古欧洲。

而且居然还重男轻女，明明自己也是个女人，好封建哦——我在心里这样说道，没有加入战场是因为本身他们家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管我事。我就在这听戏，等他把事情解决了我就带他回去。

“真墨迹……我居然听了你这个死老太婆说了这么久的话，搞清楚现在的局面啊。”那个叫秦玉的女仆假装挥了下手中的魔杖后又道：“我杀了你丈夫是因为他之前害死了我的同伴，和染那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的，我一开始和你们见面的时候就可以杀了你们的，在这观察一段时间也是觉得你们可能有什么苦衷，事实是我想多了。”

她也说道：“那个孩子也是你丈夫的儿子吧，而且以他的绘画功底，搬到市场上也是价格不菲的吧？可他一张只值一顿剩饭……这也叫你养着他吗？两天一顿饭是怎么活的啊？而且那孩子身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伤，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说到这里，染的眼神暗了暗。从刚刚开始他的眼珠就没什么光了，看起来……像深渊一样。

我不喜欢这种氛围，不喜欢人们起争执，但有些东西无法解决，因为人类的欲望，一次次又陷入同一个漩涡中。

“我能怎么办？！那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让他白吃白喝吗？”

这个叫秦玉的女人挥舞了魔杖，边说：“跟你多费口舌是因为我还有良知，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她倒下了。虽然没有像刚刚那般血花四溅般震撼的场面，但是看到失去灵魂的躯壳总感觉真的很恶心。

我将目光移到了染身上。他的表情……怎么说呢？他没有什么表情，我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想到他刚刚的颤抖居然是笑的，我背后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他望向我，问：“怎么了？姐姐，害怕了吗？”

“没有，呃……有点。

他向我投来了一个微笑“别怕。”

那个叫秦玉的女人面向了站在门口的我和染，说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吧？我看你运转魔力的方式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你带这孩子来的？”

“嗯”我点了点头并不想多和一个杀人犯说些什么，染也是，她也是。不过染的话，他正处于青春期，还有挽回的可能性。他这个心理的话，我不想放任不管，回去我会和他聊聊，直到他走出来了我才会离开。

“想我了吗？后来你怎么样了？有好好生活吗？”

“我想都不敢想哦。我过得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别在这装假好人，伪善。”

秦玉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以为杀了他们是在顺便帮我吗？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罪恶感不那么重才那样想的。”染双手环胸，冷冷道。

秦玉点了点头。“所以我也不准备活下去了。”

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疯了。

“同伴走后唯一支撑我的动力就是替他复仇，现在仇也报了……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啊？？不至于吧大姐，你想开点啊。。

“染，我在这里工作的一年里你跟我最亲吧？我对你最好吧？所以我希望我的最后也是被你终结的。”

？？啊？什么逻辑啊？怎么连死法都要被熟悉的人杀死啊？染一定不会同样的吧？

“别害怕，孩子，来，杀了我。就像之前教你的那样。”

她张开了双手，像是在迎接死亡，脸上并没有恐惧，有的是无尽的安宁。

也许结束代表着新生。

“好，我成全你。”

漂亮。

那一瞬间我赶紧扭头紧闭眼睛，但是一想我又不能一直闭眼睛，又把头转过去了。

“啊……被利器捅原来这么痛……”

她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左胸膛。鲜血染红了白裙子，好似雪地里开出了赤红的花，花在寒冷的洁白中肆意生长。

我听到有脚步声跑过来了，我拉着染隐身。是两年前的小染。

小染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秦玉后怔愣片刻，眼神一直锁定在秦玉身上，在后面躺着的那对夫妻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一直在问秦玉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你。秦玉睁开眼望向他，缓缓抬起手打了小染一巴掌，那并不是什么很用力的巴掌，甚至更像是轻拍了下，毕竟已是将死之人。

“你。”她在说完这个字之后便断气了。

不知那个字是一句话只吐出了一个字 亦或者是回答。

好吧，染说她伪善，可能的确如此。我用胳膊怼了下染，小声说：“走吗”

他双手环胸，看着曾经的自己，说道：“你不想看看曾经的那个我是什么反应吗？看他会怎么做。”

他想让我了解他的过去。而我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若换做曾经的我，看到了他如此重要的一天，我应该会觉得我非常了解他的过去了，然后用自以为是的脑子推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够自以为是啊——见到的天地也仅仅只是我见到的那些，所以才要旅行，见没见过的人，不知道的事。就像今天这样，也许这样的事情我在书中读到过，今天这场命案，每个人的动机我都大概了解了。

也许在孩子眼里，这样的事情是多么极端。但也还好，人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无法理性思考的时候也许会作出像染今天做的那样的事情。但秦玉这种事先策划好的……

出于爱啊出于恨啊——

思考，思考……我的思考一直没有停止，无论什么时候，今天的事情给我带来太大震撼了，我需要消化……脑子在思考，但我的情绪也在肆意妄为，理智与情感并存。

如果我今天没有思考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吧，只是失去了课程总结。

是的，我把人生当做学校，把我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当做课题，有主课，有副课。经历的事情都是让我成长，让我变得成熟。

事物刺激我的神经，也让我不得不思考。我没有像那些主角一样的经历，没有什么金手指，我经历的事情甚至…如果我是主角，读者看着也不会爽吧。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人生是我的，毕竟以后的路还要我自己走。我明白这些事情给我带来东西不仅仅是别人能看到的那些就行了。

时代的框架太多太多了，所以我选择去各个世界，不同的时代见世面。什么时代的人有什么时代的思想，而这个世界，真的人命如草芥吧。

我只能鉴证，却无能为力。

回过神来，我看到小染动作娴熟的清理着现场。很快这里便与先前别无二致。

这孩子……

我望向染，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像是看着看了无数遍的电影。

良久，他开口了。

“我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经常打着商业合作的幌子骗他的竞争对手到家里做客。然后就……”

他笑着比着刀划脖子的手势：“咔嚓。”

“且每次都要我帮他收拾烂摊子，第一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吓到就像你刚才的表情一样。”

……这家伙，这个时候也要调侃我一句是吧。

“然后就是秦玉偷偷帮我一起，久而久之我也熟练了。我之前在想，我们家的竞争对手经常无故失踪，难道那些其他竞争对手的‘朋友’没有察觉吗？还继续过来。”

“现在我知道了，一是报酬多，饼画的大。二是我父亲有权势，也许他们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我有些疑惑，开口问：“既然你父亲有权势，商业利益也不会被那些小商贩危及吧？为什么还要”

“因为欲望，人的欲望是无底洞，塞的东西越来越多，洞越来越大。得到的不想失去，且想得到更多。认为稍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失去这一切，这是他过于敏感的神经导致。你看，多荒谬啊。”

“是啊，荒谬 但正常。染，请接受世界的不足，客观理性的看世界。你学到的道理你可要记住哦——这是你去世的爸爸教你的道理，可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他又笑道，用一种很轻蔑的语气说：“你看，人就是这种东西。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了永远不知足。”

“……你未免把人心想的太黑暗了。”

“可这种事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不是么？”

我垂眸，心底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看我低下头又离我进了点，说：“如果换做是你，在同样的情景下也会这么做的吧？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嗯，你说的对。”这种感觉像是，我吃的桃子是甜的，突然有人告诉我它一直是酸的，然后我吃了一口他的桃子发现的确是酸的，但我的桃子已经吃完了不能给他也吃一口告诉他‘你看，可是我的桃子是甜的！’然后他又说了一句，你吃完了桃子剩下的核是不是会随地乱扔。

事实的确如此，我无法反驳，世界是不完美的，但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去接纳这个完美的世界，而不是指责他啊，毕竟指责他毫无用处，反而会把自己搞得心神不宁。

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样就是不对的，不同时代的人有不同时代的人的思想，我告诉封建时代的人说男女应该是平等的，作为笑话的就不是他们，反倒是我了。

我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

“不过不会的，真是多余的担心。我杀的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是他一夜欢的意外，也就是私生子。母亲去世后只能投靠他们。啊……总而言之，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包括我。”

我没有接话，只是感到可悲，但也是人之常情。我看着小染把尸体抱上推车。拖向后门，远远听见“你让我收拾这么多烂摊子，没想到最后一次帮你打扫的现场是你自己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染又说：“今天和我想象的没什么区别，我是指无法改变过去那件事上。在杀完我的兄长后我就知道了，我也知道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也都会死，且是被我杀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跟你说再等等。”

我不想继续看下去了，这种场面。这算是改变过去吗？我不知道，也许本该是这样。我跟他说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今天我到底是怎么过的，回到原点时间没有过去半秒。关于这个少年的遭遇，关于我所看到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