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拜堂成亲(1/1)
四周愈来愈热,白向天心中气血翻涌,强抑伤势再次迸发,五脏六腑似欲翻转,“哇”的喷出一口血雾,滴在火热岩面之上,激起一阵水气。
望着前方愈来愈强的红光,白向天心知若再前行,定会命丧此处,他叹了口气,放弃入内一探的念头,向外洞急速掠去。
本来以他的武功尚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他身受重伤,又不似杨飞二人可阴阳互济,故而如此。
南宫燕侯了大半个时辰,见白向天掠出,一副须发焦黄、灰头土脸的情形,差点想笑,还好醒觉得快,佯作未见,问道:“师伯,洞内情形如何?可曾碰到杨飞他们?”
白向天摇摇头,苦笑道:“洞内大概是一处地火喷发所在,炎热非常,师伯走到一半,便成了这副模样,无法再探,只好退回,亦未碰到杨飞他们。”
南宫燕芳心一紧,忧心忡忡道:“那杨飞他们岂非凶多吉少?”
白向天道:“那倒未必,他们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明知不可为,必会回来。”
南宫燕十分担心道:“希望他们没事吧。”
※※※
杨飞大喜道:“你终于醒了!”说这话时,不觉将苏花语抱得更紧。
二人紧紧拥在一起,恍若隔世,苏花语伏在他怀中,轻声啜泣道:“人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飞首次得见苏花语娇弱之态,心中大讶,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调侃道:“若真到那时候,咱们便到地府做对鬼夫妻。”
“你……”苏花语被他取笑,不胜娇羞,抬头瞧着那块寒玉,柳眉微蹙道:“都是那鬼东西害的。”
“鬼东西?”杨飞失声道:“是你自己大意,还怪别人,咦。”一双贼眼不怀好意的向苏花语娇躯瞟去。
苏花语嗔道:“看什么?还没看够么?”
杨飞松开她道:“你自己看看。”
苏花语垂首一瞧,“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的肌肤晶莹剔透,隐隐可见内里脉络骨骼,更奇的是周身透出淡淡光华,宛若传说的仙子一般。
杨飞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师父准备抛下徒儿,飞升成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默默运功,半晌忽喜道:“我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了,我娘从第五层练到第六层可足足用了八年。”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杨飞笑容倏止,反苦着脸道:“师父因祸得福,得道成仙,徒儿却一点好处也没有。”
苏花语道:“你与我同练天香密诀,我武功大进,你亦不会例外,你不试如何知道自己武功没有进步?”
杨飞道:“徒儿可没似师父这般周身放光的,不试也知道。”他轻轻一拳击在后方洞壁,石屑纷飞,竟被他击出一个数尺深的洞来。
苏花语微笑道:“还说没进步,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般厉害。”
杨飞怪叫道:“哈哈,徒儿也练成紫气神功第五层了。”
苏花语正色道:“你的紫气神功乃华山派不传之秘,是何人传授于你的?”
左右无人,杨飞故作神秘兮兮道:“是我师伯教给我的。”
苏花语愕然道:“你师伯是华山派的吗?”
杨飞点头道:“是啊,师父,我的未来岳母没有告诉你我师伯是华山派的么?”
苏花语怔了一下,才省及杨飞话中所指的是自己母亲,啐骂道:“油嘴滑舌。”
杨飞嘻嘻笑道:“嘴不油,舌不滑,师父也就不是我老婆了。”
苏花语粉拳轻轻擂了他两下,嗔道:“没大没小的,谁是你老婆?”言及此处,杨飞一双淫手又不老实在她玉体上游动,下面嗔怪之语也说不下去了。
二人又缠绵了半晌,杨飞问道:“师父,不知你第六层的天香密诀是何光景,可否让徒儿开开眼界?”
苏花语微微一笑,她有意在情郎面前露上一手,推开杨飞,玉手一扬,拍出一掌,微风拂动,下方那翻涌火湖变化突生。
只见翻涌火湖正中好似抛下一方巨石,陡起涟漪,缓缓向四周扩散,片刻间那个方圆数里如同沸水的熔岩恢复平静,变成一滩火水,只余一圈圈火红的波浪慢慢荡漾。
杨飞鼠目寸光,怎知其中奥妙,正觉无趣时,却听苏花语道:“我方才运功将地火强行抑住,你别看现在平静如水,其实内里暗藏汹涌。”此言未毕,火湖突又急骤的沸腾起来,其中涌起一道数丈高的热浪向杨飞迎面扑至。
那熔岩热浪来得又汹又急,杨飞眼见火光临身,欲避不能,正自吓得魂飞魄散,苏花语一声娇叱,再拍一掌,那热浪立时凝成一块巨型岩石坠落湖中,激起一阵浪花。
苏花语嗔道:“胆小鬼,你不是想看我的天香密诀第六层吗?为何怕成这个样子?”她方才见杨飞不以为然,实是故意让他难堪,谁让他老油嘴滑舌的,不知好歹。
杨飞老脸丝毫不红道:“师父,徒儿倒不是怕,只是担心师父玩火自焚。”
苏花语不禁暗暗佩服他脸皮之厚,闻他讽刺自己,嗔道:“你还在怪我刚才用水拭身吗?”
杨飞凝望了一下道:“那倒不是,徒儿忽然想到,那怪水又热又冷的,咱们可以天天拿来练功,说不定哪天就练成神仙,直接飞上天去了,哈哈!”他得意的一阵大笑。
“你想得美!”苏花语细细一想,杨飞之言倒不无道理,那怪水聚天地之气,集极寒极热为一体,便似让人在一极寒极热处练功,练习武人来说,较之万年寒玉上功效更甚。
杨飞眉开眼笑道:“徒儿可不是得了师父这个绝色美人吗?”
“美你个头!”苏花语虽出此言,闻他赞自己美貌,芳心亦暗自欢喜。
杨飞忽正色道:“师父,咱们也不知在这呆了多长时间,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小燕子和师伯等急了。”
苏花语微颔玉首,也未多言,搂着杨飞向下方火湖跳去。
杨飞心惊肉跳,不知道她又在玩何花样?眼前离火面越来越近,他虽佯作镇定,亦快忍悛不住,正欲大喝出声,托力忽生,平平滑过数丈湖面,落在地上。
苏花语微微笑道:“这次为何又不怕了?”
杨飞惊魂未定,强颜笑道:“本来是有些怕,可一想到师父就在我身边,便不怎么怕了?”
苏花语虽明知哄骗于她,也不禁芳心大悦,挽着他的右臂向洞外行去。
瞧着苏花语发出淡淡莹的胴体,杨飞不用夜视术,亦可视物,他忍不住赞道:“看来以后徒儿夜路跟师父就行了,不但不用打灯笼,还可饱餐秀色,真是一举两得。”
“巧言令色!”苏花语却高兴不起来,面露愁色道:“人家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羞也羞死了。”
杨飞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外面再想办法。”
苏花语身体自然而然的发出一股气息,将周遭热气排开,杨飞避在其中,舒服之极,不由问道:“师父,这又是什么武功?为何方才不见你使出来?”言下之意,自是说要是方才使出来我便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苏花语浅笑道:“我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便是这样了,我给你的要诀上就有,是你自己不肯用心去看,天香密诀第六层总诀是功同天地,据说练成之后可寒暑不侵,刀剑不伤,如同少林的金钢不坏之体。”
杨飞咋舌道:“这么厉害,徒儿看来是练不成了。”
苏花语道:“世上武功练到极致有异曲同功之妙,这般境界却非一定要练天香密诀不可。”
杨飞思起白向天亦曾说过类似之言,心知不假,又问道:“那天香密诀第七层如何厉害?”
苏花语幽然神往道:“第六层已是世上所有武功的极致,第七层只不过一种传说,连创造此功的本门祖师亦未练成。”
杨飞反问道:“不是说可长生不老,成佛成仙吗?”
苏花语点头道:“不错,那只是一种飞升成仙的法门,练不练得成就只有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也不知了!”
杨飞料不到苏花语亦会打趣,古怪的一笑:“等师父成了仙,可别忘了提携徒儿一把,让徒儿做个散财童子。”
苏花语啐道:“你不是不吃软饭的吗?”
杨飞嘿嘿笑道:“偶尔吃一两回也不打紧的。”
二人去时用了近两个时辰,回时说说笑笑,没用半个时辰已至洞口,望着外面透入的寒气,杨飞骤热至骤寒,冻得微微发抖,可这般身无寸缕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只能无奈的望着苏花语。
忽闻白向天的声音道:“是小飞和苏姑娘吗?”
杨飞连忙道:“正是,可否劳烦师伯扔两套衣服进来,我们有些不大方便。”他话未说完,一团黑影迎面扑至。
苏花语接过一瞧,果是两套衣物,细细一看,却是太行山那伙山贼所穿,想必是白向天从那些尸体上剥下,早已备好,她心中大奇:白向天如何知道他们出来会一丝不挂。
她出身高贵,打小衣着奢华,素爱洁净,见这套衣服不但不大干净,还破破烂烂,怎穿得上身。
杨飞穿破烂装穿惯了,早笑嘻嘻的换上,见苏花语如此,歉然道:“师父,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让徒儿帮你穿吧。”言罢,双手已临苏花语胴体。
苏花语大羞,啐道:“谁要你穿!”连忙去换衣物。
待苏花语穿好,杨飞瞧着她那副显得极为宽大,不伦不类的模样,大觉有趣,贼兮兮的左瞧右望,小声问道:“师父,你说咱们现在象不象两个山贼?”
苏花语嗔道:“你才山贼呢。”
杨飞连连应是,道:“我是山贼,师父是山贼婆。”接着又叹道:“到时师父跟我去打家劫舍,只需在别人面前一站,那些人还不乖乖将金银珠宝奉上。”
苏花语呆了一呆,奇道:“这是为何?”
杨飞笑道:“那些人见了似师父这般漂亮的山贼婆,早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哪还不乖……”
他此言未毕,苏花语已狠狠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啐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杨飞哈哈一笑,步出暗道,苏花语想起白向天在洞内,本欲撕下一方衣襟掩住俏脸,想了一想,忽然作罢。
洞外已是天光大亮,原来这么一折腾,已然过了一夜。
白向天皱眉道:“你们为何现在才回来,燕儿等了一夜,刚刚才睡!”
杨飞奇怪的瞧着在那张怪床上睡得正甜的南宫燕,又见白向天这副模样,立时明白大半,向白向天伏礼道:“小飞累师伯担心了。”
白向天托起他,问道“小飞,见你模样,武功似乎大有进境,在洞中可有何奇遇?”
杨飞将洞内情形说了一遍,连苏花语用怪水拭身,以至差点丧命也未遗露。
白向天闻毕,讶然道:“想不到天上竟有此等所在,希望如愿以偿,有通路通往谷外。”顿了一顿,又叹道:“小飞,你们福缘深厚,因祸得福,皆是因果循环。”
这时苏花语才含羞自里行出,杨飞倒无甚异样,白向天乃是首次得见她绝世容颜,赞道:“苏姑娘,你与令堂年轻之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苏花语惊愕道:“白,白师伯,您见过我娘的容貌?”她今日以真面示人,已是违反天香宫规矩,岂料自己母亲早已让人见过,难道白向天如杨飞所言,跟她母亲有私情,是她的……
白向天见她脸色大变,知她心生误会,连忙道:“当年在忘情峰,我与令尊令堂相处甚欢,无所不谈,偶然得见令堂真容,当时惊为天人。”
苏花语颤声道:“师伯,我父亲当真是赵独行?”她尚是首次如此尊称白向天。
白向天点点头,沉吟半晌道:“此事八九不离十。”苏花语茫然望着杨飞,美目凝注,默然不语。
白向天又道:“小飞,师伯尚有一事……”
苏花语娇躯轻震,回来过神,以后白向天有保密事与杨飞详谈,自该回避,连忙道:“花语先行告退了。”言罢,便欲离去,她现在浑身不舒服,直想到小湖中沐浴一番。
白向天忙道:“苏姑娘且慢走一步,此事还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苏花语愕然止步。
白向天含笑道:“你们三人虽说是情投意合,可在谷中朝夕相处,究竟名不正,言不顺,传扬出去,于你们两位女子名节有损,师伯已与燕儿说了,今日便由师伯作媒,为你们主婚,在此拜堂成亲,燕儿已然应允,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苏花语听他说完,已是霞烧玉颊,脸红过耳,她此身已属杨飞,心中自是千肯万肯,却不好先行应允,禁不住轻垂螓首,妙目偷偷瞧着杨飞。
“师伯,我……”杨飞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若与二女拜堂成亲,便违反同梅云清的五年之约,只怕永无一亲芳泽之机。
白向天一番好意,也未料到杨飞这等反应,皱眉道:“小飞,难道你不愿意吗?”
杨飞急急道:“当然不是,我……”他话未说完,苏花语早已泪流满面,奔出洞去。
白向天叹道:“小飞,你还想着梅姑娘吗?”他看着杨飞长大,如何不知他的心思。
杨飞默然不语,忽道:“师伯,我去追花语回来,等一会请师伯主持婚礼。”言罢,施了一礼,急急追去。
白向天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
“师父!”杨飞追出洞外,外面冰天雪地,苏花语芳踪杳无,他心知苏花语必至小湖中,也未多思,便即奔去。
果如其然,湖心有一个大洞,湖畔留着苏花语那套山贼衣物,看样子是做美人鱼去了,杨飞颇有自知之明,若无苏花语相助,他哪有能耐潜入湖底去找苏花语?为今之计只能在湖畔苦等。
晶莹的白雪自灰暗的天际飘扬而下,片刻间将杨飞变成一个雪人,他不禁苦笑,昨晚还在火湖中煎烤,今晨又至冰湖中受寒,日冻夜烤,真不知倒了哪辈子的霉。
杨飞功聚右手,一掌击破湖面厚厚的冰层,望着冰层下游动缓慢的鱼儿,心想横竖无事,何不抓两尾鱼儿回去作早餐吧。
可惜飞云剑没带来?杨飞转过此念,童心忽起,心想儿时的绝活不是徒手擒鱼吗?怎么愈大愈不济了?
杨飞说干就干,探手冰洞,忙了半天,弄得满身是水,别说是鱼,连鱼鳞都未摸到一片,看着那些可恶的鱼儿,他心中着恼,狠狠一掌击去,未想立足不稳,摔下湖去。
好冷!杨飞狼狈不堪的从湖中爬起,冻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连忙运功将身上湿气逼出。
他暗道苏花语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武功大进,而自己习成紫气神功第五层,除了真气稍稍浑厚,狗屁长进也没有,真是天差地别。
难道别有奥妙?杨飞细思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口诀,闭上双目,默默练了起来。
真气毫无二致的在体内行过一个大周天,杨飞正自恍忽间,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同与苏花语练功时一般,灵台一阵清明,他不睁开眼睛却可“看”见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种奇妙的境界,一切静至极点,似又快到极至,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一片雪花,默默感受那些微冰凉之意。
他好象变成那片雪花,感受着天地之气,大自然的奥秘。
雪化成水,继而变成水气,其间微妙的变化不可以言语道之,杨飞往下“看”去,湖中的那些鱼仍中游动,行动却是极缓,他右手探入水中,捉起一条游鱼,感觉就象呼吸般容易。
鱼儿在杨飞手中不住挣扎,刹那间,他感到那尾鱼的愤怒:我又没惹你,你为何捉我?
好大的火气!杨飞微微一笑,鱼儿掉落回到水中,眨眼间已游入湖心。
杨飞盘坐身体原势不变,平平滑开数尺,落入湖中,水面激起圈圈水纹。
杨飞的身体不断下沉,在冰凉的湖水中,他便似一尾鱼,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呼吸也未有丝毫的困难,他的灵觉顺着湖水延伸开去,终于寻到苏花语的所在。
二人心念锁紧,杨飞“听”到苏花语心灵的呼唤,他心中一动,身体缓缓向苏花语所在之处飘去。
“杨飞!”苏花语的胴体宛若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主动送上香唇,热烈的吻着杨飞。
这声呼唤使杨飞的空灵奇境宛若镜子般破碎,他气机一沉,周身一阵冰凉,一切又恢复如常,还好苏花语已在身畔,否则憋气也憋死他了。
杨飞默运天香密诀,只闻苏花语的心念道:“杨飞,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老远便可以听到你的呼唤?”
杨飞道:“不知道!”方才一切好似一场幻境,如幻亦如梦,难道这就是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境界?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师父,刚刚真是对不起你!”
苏花语道:“我知道的,在你心中,我们永远比不上你的梅云清。”
杨飞听她语中大含醋意,本来的真心话变成了谎言:“其实那只是一小半原因,师父你不是说过要等我去见过你母亲才答应嫁给我,我……”
苏花语阻住他道出余下之言,嫣然笑道:“你这么说,我已经非常高兴,我答应你就是了,呆会就让你师伯主持婚礼。”
杨飞大喜,深深吻着她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的,不过……”
苏花语以嗔怪的语气心道:“难道你还有条件?”
杨飞嘻皮笑脸道:“不过要师父给我生十个八个小杨飞,小师父!”
他语中称呼真是乱七八糟,苏花语“扑嗤”笑出声来,却忘了身在湖底,湖水狂灌而入,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二人极快的浮出水面,苏花语顺过气机,狠狠白了杨飞一眼,嗔道:“你当我是母猪啊?哪生得了那么多?”
杨飞抱住她,笑道:“师父这么说是答应给我……?”
苏花语俏脸一寒道:“我可没说,你要生找小燕子去!”她面上渐露笑意,此言方毕,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
用过晚膳,杨飞将石洞收拾得干干净净,洞内燃起了数十支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在内洞与外油之间用一张五颜六色的布帘隔开,暂充新房。
白向天瞧着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的杨飞三人,微笑道:“师伯既是媒人,又是主婚人,既无宾客,又无礼堂,你们不会觉得委屈吧?”
三人互望一眼,连连摇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白向天端坐到一方大石上,开始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杨飞与二女一起交拜天地,只是南宫燕双腿不便,只能由苏花语运功托住,勉强弯一下纤腰,算是行礼了。
“礼成,关入洞房!”白向天含笑望着三人。
拜毕,杨飞问了白向天一个绝不该问的问题:“师伯,你要闹洞房吗?”
二女一齐啐骂,苏花语掀去半黄不红的礼巾,狠狠敲了杨飞一记,白向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师伯,小飞去洞房花烛了!”杨飞猴急的一手抱起脸红过耳的南宫燕,另一只手拉着羞得无地自容的苏花语向内行去,在那张简陋的铺榻上,杨飞怀拥双美,好不惬意。
杨飞深深吻着南宫燕,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方才放开她,笑嘻嘻道:“小燕子,我现在可是你正式老公了,以后可不许再死杨飞,臭杨飞的骂我。”
南宫燕嗔道:“人家偏要,看你能把人家怎么样?你说是吗,苏姐姐?”
有些吃味的苏花语连忙应道:“是啊,小燕子说得对,杨飞,你以后可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不许再去拈花惹草,否则的话……”
杨飞奇道:“女子不是最讲三从四德的吗?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还没有说完,已是一声惨叫,叫声在洞内回荡,原来是苏花语趁他不备,在他腰际狠狠拧了一把。
苏花语啐道:“要三从四德的是你才对。”南宫燕自然拍手称快,连连应是。
杨飞“哎哟”叫道:“谋杀亲夫啊!”说完,又低声咕哝道:“看来我娶的是两个母老虎。”
他说的声音虽小,二女离他极近,怎会听不到,自然又遭到一阵惨打,杨飞“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好半天,杨飞才从二女的粉拳攻势中脱身,哀吟道:“难道这就是我的洞房之夜么?”
南宫燕娇声道:“谁让你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飞,你干什么?”原来杨飞正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杨飞贼笑道:“不脱衣服怎么洞房?”
有苏花语在一旁,南宫燕大是害羞,她还从未想过被情郎在别的女子面前脱衣服,红着脸道:“不要了,师伯还在外面呢?”
“师伯不在,就是他在也听不到。”杨飞故意喊了一声:“师伯在吗?”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反应,嘿嘿笑道:“小燕子,你看是不是?”
南宫燕又道:“人家的腿不方便,等腿伤好了行不行?”
杨飞板起脸道:“腿伤跟洞房有何干系,小燕子,你只需躺在这里,等着享受就成了。”
他说得颇是暧昧,南宫燕俏脸更红,偷偷瞄了含笑不语的苏花语,闭上美目,乖乖点了点头。
三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一起,杨飞吻了一下苏花语,回首又香了南宫燕一口,肃容道:“我杨飞对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待我的两位妻子,若违此誓,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说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南宫燕美目噙着泪花,玉手紧紧掩住他的嘴唇。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已过去月余,苏花语每日除了同杨飞一起练功,便去探那火湖之畔的深洞到底通往何方,那些深洞纵横交错,不知凡几,她花了一月功夫,才探完了三成的暗道,大多数都是死路,仅有的两条活道亦是通往这个绝谷。
南宫燕腿伤已然痊愈,在杨飞的扶持下,勉强可以行走。
而白向天每天除了教杨飞武功,就是打坐,杨飞常闻他自言岁月无多,却看不出他丝毫异样,不禁暗暗奇怪。
四人中最忙碌的就属杨飞,他每天要花四个时间跟白向天学武,再花两个时辰与苏花语修练天香密诀,余下的时间除了陪南宫燕行走,就是负责众人的食物,除了睡觉外,几乎没有一刻可以休息。
这绝谷已被杨飞里里外外探了数遍,在那片不大的树林中,倒有诸多诸如野兔,野鹿等,更奇的是竟然被他逮住一头不知何时落入谷中的老虎,时值寒冬,一般兽类绝少出来活动,那头老虎亦不例外,藏在一个深洞中少有出洞,当时杨飞正在抓野兔,杀兔的血腥味将老虎惊醒,活该它倒霉,不知是它年老色衰,还是许久没有吃东西,力气不济,落入杨飞的魔爪,成了他剑法初成后的第一个剑下亡魂,吃了肉剥了皮正好当了榻垫。
为此杨飞还得意洋洋了好几天,常常自夸自己是武松再世,英雄盖世的打虎英雄,后来苏花语将之比作“瞎猫子逮住了死老鼠”,让杨飞又尴尬了好几天,从此再不提及此事。
此外在山洞中还摆着杨飞突发奇想,用粘土在火湖烧制的陶器,锅碗飘盆样样俱俱,一个个倒也似模似样,以至他自诩又精通一门手艺,日后不愁养不活老婆,惹来二女一阵嘲笑。
而杨飞的武功在白向天的调教下已大有长进,白向天从轻功,内功,剑法,掌法,拳法诸多最基本的武学常识教起,授艺之时一反慈和之态,严格之极,稍不满意,杨飞少不得挨下鞭子,碍于南宫燕在旁,又不好痛呼出声,让她看轻,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至于那些极高深的,杨飞一时半日学不会的武学,白向天便让他背书一般,将口诀死记硬背,害得杨飞厉害武功没学到几何,生字倒识了不少。
这日白向天见杨飞终于将自己那式有两招的“紫天无极”练成,心中欣慰,罕有的赞了两句,给了三分颜色杨飞开起了染房,自鸣得意起来。
苏花语又去探路,白向天望望已然熟睡的南宫燕,嘱杨飞盘膝做好,方道:“小飞,师伯大限已至,到了分手之日了。”
杨飞见白向天面色如常,奇道:“师伯您不是好好的么?”
白向天苦笑摇头,老脸抹过一丝嫣红之色,大口一张,吐了一口淤血。
杨飞大骇,连忙问道:“师伯,那些千年参丹呢,快服下一颗!”他抢了过去,在白向天身上摸索一阵,取出那个小瓷瓶,打开一瞧,已是空空无也。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师伯五脏六腑俱碎,每日痛如刀绞,若非心有不甘,早散功西去,这几日强接心脉已断,皆靠灵药维系,眼见你武功初成,再无赊望。”言及此处,又吐了几口淤血。
“花语,师父!”杨飞本欲喊苏花语相助,可她去了火湖,一时之间,哪听得到,思及苏花语助他疗伤之法,无奈之下只能病急乱投医,抵住白向天背心命门,欲输功助他疗伤,未想真气甫入便被反震回来。
白向天苦笑道:“以师伯的内功,尚不能镇住伤势,你又岂有此能耐?”
杨飞急急道:“师伯,还有别的办法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白向天叹道:“我以前杀人太多,老天爷让我活过五十我已心满意足,小飞……”他声音陡寒,吓了杨飞一跳,连忙道:“师伯,有何事?”
白向天道:“师伯交待你的事可还记得?”
杨飞连忙点头道:“小飞若出得谷去,一定将玉霜姐带出,并娶她为妻。”
白向天欣慰的点点头,自身后取出一个小包袱,递与杨飞道:“里面的东西你勿必带出谷去,对你以后必大有裨益!”喘了几气,又道:“还有一事,我……”他颤抖的右手在怀中摸了半天,取出一方铜牌,递于杨飞,方道:“此乃代表华山派掌门的紫云令符,你日后行走江湖之时,若碰到我大师兄刘纯阳,便将这块令牌给他。”
杨飞奇道:“师伯,您不怪您大师兄了吗?”
白向天苦笑道:“师伯都快入土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
杨飞自幼丧父,除了付无忌,就属白向天待他最好,自付无忌将他击落悬涯,与其恩断情绝,便视白向天如若生父一般,此刻见白向天死意已决,心中无限酸苦,哽咽道:“若是刘前辈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白向天面色详和,轻抚其头,咳了几下道:“你便说是一个落魄的酒鬼临死前交托与你,还有,如果你碰到韩师弟的话,切莫道出此事,其他一切可对他明言。”
杨飞唯唯应诺,将铜牌收好。
“还有,蝉翼剑!”白向天好似回光返照,老目精光陡放道:“当日妙手空空‘丁小全’找我押镖,我本来不肯,那丁小全不知从何探知我的真实身份,以此要挟,要我不远万里将剑送往漠北飞鹰堡,其中必有极大的图谋,若不弄个明白,我怎能瞑目?我本意不想让你前去,但看来……”顿了一顿,又道:“小飞,你可前往江南慕容世家,将霜儿安顿好后,再前往漠北,将蝉翼剑交托与飞鹰堡,顺便一探其中究竟,就当是为师伯完成一件心愿。”
杨飞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道:“真的要将蝉翼剑交给他们吗?”他心想辛辛苦苦得的东西若不据为己有,岂非太对不起自己。
白向天道:“当然要给真的,江湖中人,重在一个信字,丁小全既托镖于我,我给为他将镖送到,你若真想要剑,再去偷去抢,我亦不会怪你。”
杨飞有口无心的应了,心想到时我玩点花样,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这剑还不是在我手上。
白向天又道:“你转过身来。”
“师伯想干什么?”杨飞虽有些疑惑,但心知白向天不会害他,便转身背对白向天坐好。
白向天一声大喝,双掌齐齐击在杨飞背心之上。
杨飞只觉绵长浑厚的真气源源不绝自白向天掌心传来,他立时省悟白向天此举何意,大声悲呼道:“师伯,不要!”白向天将功力都传授于他,岂非死得更快。
杨飞欲待挣脱,却发现身体动不得分毫,正在懊恼间,只闻白向天的声音道:“小飞,师伯数十年的精修功力今日尽归于你,可这些真气毕竟不是你自身所练,你若在半年之内不能将之练化,这些真气会自行散去,就当是师伯临别对你的赠予吧!”
杨飞心中大叫,脑中浑浑浑噩噩,转瞬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