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抉择（1/1）

混沌的天空霎那间变成了一片空白寂静。禹境舟感受到身上的沃克斯异能已经消散，密密麻麻的尖骨停止了生长，开始从身体里掉落。

他吃力的用手肘支撑起身体，五脏六腑被撕裂的剧痛是如今成为常人的他无法能够消化的。他拖动着身体摸索着前方，直到触摸到了类似石块的大东西，依靠在石块旁，用力的呼吸。

他讶异着自己还未死亡的事实，可能是因为接触过太多复杂的东西，改变了身体的构造，但他依然清楚，他不可能还能生还，最多，最多他还能撑一天，可是就是如此苟延残喘又有什么用呢？他一定要把他所有想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到，那思考的头痛欲裂的时间早已过去。

难道是这个世界对他不择手段的惩罚吗？他有些散漫的想着，那未免也太过轻松了。驳回。

天空中开始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他感受着落在脸庞上的雨滴，他伸出了还能艰难地动弹的右手，朝着天空接去。已经看不见的他，仿佛在接受漆黑夜晚里暴雨的洗礼。

一只手握住了他，冰冷刺骨。

“禹境舟，我做到了。”那冷清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急促，如同越下越大的雨滴般溅落。她的手放开了那只接雨的手，使他如愿以偿。

禹境舟听到少女的声音顿了顿，微笑着摇了摇头，却 感觉到气息的逼近,那女孩坐在了他的旁边。“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但是有了新的选择出现，禹境舟。你觉得我应该选择什么。”少女的声音仿佛能平息他的痛苦，却又想要让他用尽力气去思考。

“你应该不再迷茫了才对。”禹境舟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下意识想问身旁的女孩是否感觉到寒冷，但内心再告诉他：不必了。

“我本来已经不再迷茫，我以为对万事万物都已经有了透彻的理解，我能够担任其天生的责任。”女孩的身体越发逼近，禹境舟感觉到如同灼浪般温暖侵略的气息。她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但是禹境舟仍然捕捉到了那哀寞的心声。“可是，禹境舟。真切的爱着我，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葬花吟，我没有给你解释的必要。即便身躯相同，灵魂相同。你也已然不是她。”禹境舟沉默着，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那个女孩的人，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了解她。

那无限接近着禹境舟脸庞的少女顿住了身躯，那张和他的女孩长相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了泛着光亮的眸子，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片恐怖的漆黑。

“我总算知道我身体里的那颗不死的心脏为什么如此剧烈的告诉我它的遗愿是想见你，看来你的确有来一趟的价值。”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对你说……”那个未知的少女站起了身体，她看着意识逐渐在模糊的人类，郑重的开口道。

“你要开心，要快乐。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你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没想到就是现在。你一定不知道吧，其实我在你的枕头底下藏了很多好吃的。我！我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可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再见了，禹境舟。”

“哼，傻瓜。再见了，葬花吟。”禹境舟听着那冷淡的声音逐渐在耳畔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一片寂静之中。他叹息般微笑着喃喃道，随后彻底的丧失了身体的机能。“无论如何……别哭，好吗。”

暴雨中，那个漆黑眼眸的少女久久凝视着那个沉睡的人，眼眶的泪水止不尽的落下，她想开口答应他，可是时间到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哭泣，在她完全变成漆黑的事物之前，她该离开了。

雨狂暴的泻下，在那一片废墟处，只有一具尸体被雨水彻底淹没。

挥下无限惩戒之剑的沃克斯之王，聆听着世界对自己的审判，它一律都允诺没有一丝的反驳。它的身体逐渐在透明变消散，已然被剥夺了，所有身份都归为了【零】

“但是还有一个额外的提醒，想要告诉你，你不必都应允, 就当作我提供你的另一个选项吧”天幕之中，宇宙之声响起。

“在宇宙之中，一个世界，它不会彻底的消亡，它只会短暂的消失。你无法根除罪恶，它只会源源不断的再次出现。”它见【无】仍然沉默，便默认它的应允继续说道。

“所以你是要选择背负这一切的罪孽，成为游荡的星尘，还是为了遏制住会重生的罪恶，成为新的源头。”

“救赎自己的罪恶，好像并不是仅仅惩罚自己的罪恶，我愿意成为罪恶本身，去努力的保护更多的人。”在它的回应中，它逐渐凝聚起了漆黑的身躯，逐渐拥有了漆黑的眼眸。

“这无疑是残酷的。你将接纳从此以后所有的黑暗意义，直至那如今依旧看不见的宇宙湮灭到来。”那在星河之中的声音逐渐的暗淡，变得空无遥远。仿佛已经跨过时间与空间来到了它所在的归处。“这已经超乎了你的罪孽。所以我可以达成你一个心愿。我要提醒你，你这个【存在】原本的意识会逐渐的消失，不可能被永远保留，如同遗忘一般淹没于意识深处。”

“我明白，所以，我接受愿望，我的愿望是，让我回到去往极净之地的最后一刻，给我半……给我十分钟，我想给我的家人告个别。”重新凝聚的事物，继承了【卡狄赫根】的名号，它感觉自己的情绪逐渐在变淡，记忆中的那个人的面庞也在模糊。卡狄赫根——祈祷的从来不是美好，而是灾难的减少。只有灾难变得更少，【它】才不会痛苦。

“我可以给你更长的时间，他将要死去的生命我也可以暂停。你要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愿望。”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也该从人类这有限的生命里无尽的痛苦之中的不公解脱了。”

“需要收回旗帜吗？”

“不必了，它不再拥有力量……但它可以作为人类战胜灾难的胜利旗帜。”

遥远的虚空之中，漆黑的事物静静的停顿在一片空白之中，它闭上了眼，彻底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