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量力而行（1/1）

许星涂拧眉，这怎么可能是饿死的。

“姐姐也不相信妹妹是被打死的对吗？”江寒怕恶心的伤口吓到许星涂，又将衣袖放了下来，“我把妹妹背回家之后，巷子里就出现了一伙人，他们趁我阿爹阿娘去官府，闯进来想绑走我，这些伤口就是我逃走的时候留下的。”

“我害怕他们再来，不敢回家，就去了虎子二叔家没人住的院子里躲了两天，阿爹阿娘只以为我去找虎子了，不知道我是逃出去的。”

许星涂默然，江寒一家是惹上不一般的麻烦了。

可是这和她无关。

如果人人都因为遭遇了不公就来求她出手，她干脆回去把门上的牌匾摘下来，挂上长悦县县衙分衙得了。

“我帮不了你。”

下手阴狠，还能无视官府行事，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背后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势力，即便她真能出手给他们拔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和帮宋巧巧时的情况不同。

她当时任务碰壁，本来也要离开云莱镇，再加上江炎的消息和余落机算了一卦说南方有吉兆，所以帮宋巧巧一把，直奔烟州是顺手的事。

而钱婆子一伙人也是自己倒霉，正好让她遇上，出手收拾一顿没有什么。但现在情况却不同，如果那伙人现在敢出现，她一样可以顺手帮他刀了，可江寒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她要帮他还需要自己将人挖出来。

眼看南迁的队伍就要到了，她的任务完成在即，更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没必要多此一举再做些为民除害、血债血偿的事。

“姐姐，我一定做牛做马还你的恩情！”

江寒声音嘶哑，满眼希冀地看向许星涂，怕弄脏她的衣服，伸出的手缩回来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摆，捏起的层层褶皱犹如他此刻被捏紧的心。

许星涂垂眸看他，江家屋外挂着的白灯笼上，还贴着一个小小的江字，她的视线落在他衣角的一个字上，认真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江寒一愣，才发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于是他仰起小脸说道，“当江水寒，山川沐霜，江寒。”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名字，许星涂再次拒绝了他。

她将两瓶放在小瓷瓶里封好的药递给他嘱咐道，“回去好好处理伤口，再耽误下去，手就不能用了。”。

江寒心里最后的希望破灭，他白着脸接过许星涂递给他的药，低声道了声谢，转身跟着神色焦急的父母回去了。

许星涂也不再停留。

她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比起江寒，她当然是从容许多。这世上没什么人能伤到她，末日也不会影响到她太多，所以即便世道乱了，她依旧可以保持原来的本心和善意，偶尔对不幸的人出手援助。

但前提是，量力而行。

她可以出手拉一把，但不能因此给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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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条巷道离开，许星涂穿过几条巷子，走到了一处小院门口，噔噔敲了两下。

院内立刻有人来应门，两人对着门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开门请许星涂进去。

“叫我来有什么事？”

神神秘秘地让她尽快过来一趟，还要搞接头暗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

“你看这个。”赵柳之递过来十几幅卷轴。

许星涂接过展开。

“是叙事画。”

“没错。”他示意许星涂将剩下的几幅全展开。

所有画摆放在一起，赵柳之按照一个顺序乱点了一通，“这样就完整了。”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同样的地点，同一件事情，拼凑出了一个过程。

许星涂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里却没有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她在找即将失传的技艺。

“诶——”他的语调拉出一个长长的尾音，“你这什么眼神。”

“纯属机缘巧合。”

赵柳之“唰”地一声甩开折扇，“不过这些画里，只有一副是我画的。剩下的都是其他人在云山集会时留下的画作。”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许星涂隐隐觉得赵柳之现在看上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因为我是那日的头彩。”一提起这件事，他的脸上尽显春风得意，“中了头彩的人可以赢得在场众人一个要求。”

“所以你要求所有人把画送你？”许星涂嘴角微提，怪不得他能有一眼看出笔迹真伪的本事，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

“猜得对。”赵柳之投给许星涂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想把画都拿回来好好研究研究他们的技法。”

“结果便宜我了。”许星涂替他总结。

“也不全是。我已临过上百遍，光摹本就有不少。”云山集会已经结束几个月，各家画中的路数他都已摸熟，自然不再需要这些。

许星涂叹了一口气，在太师椅上坐下，“你有话直说吧。”

终于进入正题了，赵柳之打起精神，“我听说你有一辆坚不可摧的马车，能否借我用几日？”

“几日？”

“……几月，刚刚就是口误。”他尴尬地笑了声。

许星涂深深打量他一回，“你会武功？”之前几次看到他，都是一身利落窄袖长袍，能文能武的少年形象。

“不会啊。”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你是有人同行？”

“也没有……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要出远门？”他刚刚好像没提这件事。

这时候需要马车，用途只能是急需出远门。

不然用来运东西也太招摇了，就差拿着喇叭喊，“我很有钱！快来宰我！”

许星涂佩服他的勇气，“怪不得刚刚支支吾吾不说实话，原来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傻子才信他刚才口误。

“所以马车不是重点，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不去。”许星涂直接拒绝。

“我还没问你怎么就拒绝我！”

“因为我猜到了，你想问我要不要与你同行，所以我说不、去。”她要等的时机马上就要到了，时间一到，她就能顺利完成任务，这时候瞎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