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隋仙(1/1)
只有农妇在暗暗期待着,心中无数次感谢鼠神。
终于,十天后,邻居男子的肚子突然迸发出难忍的奇痛,当着几个村民的面,他摔倒在地,肚子突然破开一个血洞,伴随着塞满沙石的肠子,一只细长的水耗子从中爬了出来,刚出生便能口吐人言,一双神采奕奕的小黑眼眸看向农妇。
“娘亲,我好想你。”
农妇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细长的大水耗子,背景是一群面对邻居男子尸体眼放绿光的村民,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变成了细长的大水耗子。
当涝灾结束,城主听说了此事,大怒,信了鲁道士之言,派人砸了水耗子神庙,并把被粉碎的神像洒在了原来的山下小河中。
可惜那破肚而出的大水耗子却再也没人看见,随着鼠神庙落败荒废,不知是哪里来的传言,都说现在的鼠神庙汇聚了当初涝灾死者们的魂,每到阴雨天便能听到里面的嚎哭声。
张二麻抬头看了看天,他几点刚从家里出来时还是大晴天来着,现在也不过是云彩多了点。难道说,现在连多云天也开始嚎了吗?他无法准确判断,只能回镇里告诉大家以后多云也别出来采草药打猎了。
心中想的很镇定,可张二麻整个人表现的完全不似心中那般,他无法自抑的把腿抖成了两个摆子,“鬼…鬼啊……”
“有鬼啊啊啊啊!!!”
这边,白相刚嚎完,也不觉得累,这大概算是当魂的唯一好处了吧,怎么嚎都不费嗓子,所以她每想到自己已经死了就会嚎几声疏解心情。
差点忘了,其实还有第二点好处,那就是自由,她能够穿墙,无论多厚的墙,都挡不了她现在的一撞,上天入地的,自在的像是一缕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试了很多遍,都无法离开尸体周围百米,一旦到达百米,便是使再多的劲也飘不动,像有千斤重担挂在身上着,所以她最常待的地方仍旧是小庙。
以她的猜测,恐怕是要等头七过了才能离开,想到这里,白相又忍不住悲伤的哭嚎起来……
可惜没有眼泪的哭,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缺少倒霉蛋的倾听,嚎的也不咋尽兴了。
想念忠实·猎户·听众ing~
当鬼虽然不饿不痛不痒,还不用睡觉,但就是自由的时间太长了,又暂时只能在小庙附近百米,不能出门找乐趣,导致她变得很无聊,每时每刻都希望有人能来庙中给她吓着玩。
很快到了她头七的这一天,小庙终于继她之外迎来了第二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天地可鉴,白相自认为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但是这个小孩长的实在太好看了,雪白雪白的皮肤,黑圆黑圆的眼睛,灵气活现的,看起来还羞答答很乖巧的样子,她确实烦不起来。
当白相以为门口的尸体会吓到小女孩的时候,却奇异的看见小女孩不但没怕,还非常大力的将尸体拉拽着进了小庙中。
白相围着小女孩转了好几个圈,真是个好人呐!居然贴心的把“她”拉进屋里不受风吹日晒,白相暗暗想到:这样她的尸体应该能腐烂的慢一点了吧。
不过也幸好是在严寒冬日,她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晕过去了,若非脸色苍白面无人色和已经变得僵硬,几乎看不出这是已经死去七天的人。
小女孩将“白相”放到小蒲团上,到此为止,白相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看见小女孩将她的尸体硬摆成跪姿,还用诡异的目光欣赏摆好的尸体。
白相眉头皱的紧紧。
现在的小女孩这么变态了吗??
她不能理解也无法尊重!要摆咋不摆自己的,拿别人的身体瞎摆什么啊。
虽然自己才是一只鬼,可此时她越看这小女孩越觉得心里瘆得慌,尤其是小女孩对摆好姿势的尸体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来拜俺了…俺很伤心的知道吗…”
白相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有点口音呢?
忽然,小女孩转过头,朝着白相魂魄的方向,幽幽地道:“你是镇里的人?俺为啥没见过你。”
要死!!白相头皮炸开,她与女孩的视线对上,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女孩的眼瞳已变成了几乎看不见眼白的漆黑墨珠,光润剔透似乎发着淡淡的微光,她在里面看见了化为魂魄的自己!
“你…”为什么能看见我??白相将话咽了下去,想了想,怎么说自己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而是鬼,说话何该沉稳些别叫这明显不是普通女孩的家伙看轻了,于是她转口道:“是谁,与这座庙有什么关系?”
“俺是谁……”小女孩仰起脸沉默了一会,似乎正为自己现取个名字,“就叫俺隋仙吧。”
白相不由感叹道:“俺来俺去的,没想到名字还挺好听。”
“你说什么?”隋仙漆黑漆黑的大眼眸又转过来盯着她了。
“没,我说你耳朵怪好使的…夸你呢。”白相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看着那黑眼珠子感觉浑身毛毛的。
隋仙指了指蒲团上跪着的尸体,“你不回去吗?”说完她笑起来,嘴角咧的很大,带着女孩的童真,可自从她的眼睛变成全黑,那份诡异感便挥之不去。
“可以向俺许愿哟,看在你长得如此俊美的份上,特准你不用去取河中水,只需给俺一滴血如何。”
白相疑惑道:“我为什么能回去,你是说…我还没死?!”
“没死,但你再不回去,那就是真死。”隋仙道。
“你能帮我?”
隋仙道:“那是自然,这庙便是供奉俺的。”
白相吃了一惊,不由将对方重新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可是无论她怎么看对方也看不出一点神性的光辉。
于是她实话实说,“我不信。”
隋仙:“……”
接下来的几天隋仙再没走,竟与白相做了伴。
“我的身体啥时候会死。”白相飘在半空悠荡着腿,目光看向愈加苍白的“尸体”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