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迷一样的眼睛（1/1）
“嗡”
一阵嗡鸣在脑中响起。
赵杰明感到自己正陷入毫无肉体知觉的境界，眼前的女人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正盯着自己。忽然她黑色的瞳孔消失，坍缩成一个黑点，然后再迅速展开成为一个实心的褐色三角形。
赵杰明感到体内涌动着一阵欢愉欣快感，此刻自己已经坐在了自己小时候的家中。
屋里传出一阵阵肉香，这是炖排骨的香气，而且是他妈妈最擅长的排骨炖藕。
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布置，赵杰明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他将电视的声音关小，厨房传出一阵炒菜的声音。
他的心里一阵悸动，连忙起身跑向厨房，但是越是接近厨房他的脚步就愈加沉重，沉重到已经迈不开步子。
香气越来越浓，稀疏的水流声停了，他能想象到是妈妈关掉了水龙头，现在应该在用毛巾擦干双手。
走完最为沉重的一步，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泪奔。
熟悉的灶台，往外呲呲冒气的高压锅，还有那个背影，那件墨绿色的上衣，还有衣领上镶嵌的略显俗气的白色花边。
“妈妈。”
忙碌的背影停下，循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没有面部的脸。
赵杰明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家的画面褪去，而自己此刻正站在这悬河边上，只差两步就要进入这河水中。
再看看利安，距离河水只有一步之遥，他赶忙上前拉住。
等两人清醒后，都被这诡异的现象惊出一身冷汗。
“这塞拉女王还会幻术的？可是书上根本没提到这一点。”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不过你是怎么醒过来的的？”
“侥幸。”
赵杰明不想再提起这段回忆，不过他知道自己逃离成功的唯一原因是自己忘了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那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疯掉的女人，那个不辞而别的人，又怎么能让人记得长什么样呢？
“只要不看她的眼睛就行了。”利安长呼一口气，“我刚刚好像看到她的嘴里有东西。”
“走吧，回去了。”赵杰明知道它们刚刚没有全军覆没的唯一原因只是走运。
“但是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我们需要取出她嘴里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最好明天白天再商议。”赵杰明起身往回走。
利安赶忙拉住他，语气中带着不置可否地迫切：“我们根本没法预料到明天她还能不能出现。只要给我两分钟。”
“只要两分钟，我看着地面，然后目光逐渐上移，到了她的嘴就停止，然后取出她嘴里的东西，我需要你拉住我，只要你紧盯着我的后背就行。”
赵杰明看着利安迫切的眼神不再言语，这似乎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
两人起身，都默契地看着地面，赵杰明拉住利安的衣角，它们缓慢地向前挪动，赵杰明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滑稽，他想起了小时候玩的老鹰捉小鸡。
四周很静，一切都是那么难熬，赵杰明觉得这路格外的漫长。
忽然利安停下了脚步。
“到哪了？”
“小腿。”
“大腿.”
“腰部。”
“胸部。”
“脖子。”
“嗯，脖子真白。”
“下巴。”
“嘴。”
“你看到了什么？”
“似乎，是一个钱币。”
“钱币？”
“对，我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你小心点。”
“赵杰明感觉到利安在用力去够。”
“不对，取不下来，似乎是咬住了。”利安浑身都在使劲声音都愈加颤抖起来，“等等。”
“怎么了？”
“她，好像在笑。”
利安缩回了双手，声音有些发颤，“她现在把钱币吞回去了，然后张开了嘴。”
“能看到钱币吗？”
“钱币没了，不过有别的东西在嘴里。”
“别的东西？是什么？”
“是眼睛。”
利安身体一阵痉挛，赵杰明大喊不妙，现在利安如同着魔一般走向河中，赵杰明感到此刻利安似乎有千斤重。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没有别的办法了，赵杰明左手凝出一团血雾，两指并拢。
“驭血之刃”
雾气之中便生出数把血色利刃，赵杰明向前一挥，利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风啸划破一切向前飞去。
但是它们进入河中后就消失不见了。
赵杰明换手环抱住利安，但是依旧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眼看距离河水越来越近，赵杰明已经能感受到那股带着刺骨寒意的水汽了。
他立马用手遮住利安的眼睛。
果然停下了。
两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太邪门了，嘴里都能吐眼睛出来。”利安此刻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都说了叫你走，我们剩的好运可不多了。”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赵杰明回头看去是一个有些臃肿的中年人。
“你们在这干嘛？”
“散步呢。”利安此刻仰躺在地面，依旧喘着粗气，语气中满满的恶意。
“你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图塔吧？”赵杰明接过话问道。
赵杰明在资料中看到过这位负责人，与资料中不同的是，他的身材有些中年人的臃肿，裤子为此都改为带有松紧带的款式，脚下的这双鞋也因体重被压得有些变形了。
“是的，你们是？”
“我们是暮里部的，专门负责这次事故的调查工作。”
“哦哦，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没在这里。”
赵杰明看图塔对话时脸上并无惊诧的神情，便回头看向河中，此刻的莱未河内竟无一物，清澈的像刚注满的玻璃鱼缸一样。
赵杰明看了眼利安，朝河水的方向努了努嘴。
随后便是利安的惊呼。
“真是遇鬼了。”
“你们也看到了是吧？”图塔似乎看懂了他们的对话。
“什么？”赵杰明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问道。
“塞拉女王。”
“你也遇到过？”利安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图塔。
“是的，我也遇到过。”图塔看着平静的水面似乎陷入了沉思。
“从我开始建造这个神祗塔开始，再到你们过来，我想这件事应该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