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臣女倾慕王爷已久(1/1)
皇辇内。
秦无木愤怒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空位,满心不甘:“皇姐,那沈安宁好生嚣张,竟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秦嫣然略微蹙眉,轻声喝道:“无木,不得无理。”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身为皇族,争不过他人,就要学会寻求庇护。”
秦无木态度缓和了几分,苦着脸点点头:“皇姐说的是,是无木鲁莽了。”
随着皇辇的颠簸,秦嫣然美眸幽幽:“当年本宫未婚而孕,诞下兰泽,是李贵妃倾尽所有保全兰泽,才让她苟活至今。母后无情,唯恐本宫让皇室蒙羞,本宫差点被送进宗人府,李贵妃因替本宫求情进了冷宫,十年之久,无人问津,不见天日。你是她的独子,本宫定会护你周全。本宫拼尽全力换来一点权势,可终究是女儿家,比不上身经百战、狼子野心的男子。只希望日后,你能学会成长,否则,本宫害怕……”
她嘴角挂着苦涩的笑,眼角滑落两滴晶莹泪珠,整个人蒙上一层伤感。
秦无木被她的情绪感染,想到母妃凄惨的下场,不由得黯然神伤:“无木谨遵皇姐教导。”
秦嫣然抽泣了一下,玉手拿出一块蝴蝶戏花手绢,擦去泪水,换上那个优雅柔和的笑容。
“二小姐有如此气魄和才华,又有丞相府这座强大靠山,将来必成大器。无木,本宫希望,你可以结交她这个朋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这次秦无木没有反驳,反倒乖巧应声:“无木明白。”
沈安宁活成了秦嫣然想要的样子,羡慕她的洒脱,羡慕她的开朗。
可出身深宫,身不由己。
晃眼,五日已过。
管家早早安排了轺车,耐心等候沈尽欢和沈安宁。
沈安宁的生母卧病在床多年,柳姨娘只是个妾室,自然没资格一同前往。
“爹爹,二姐,阿渊等你们回来!”
沈林渊站在门口招手大喊,最终还是忍不住跑下台阶扑进沈安宁怀里,嗲声嗲气:“二姐,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宫里人欺了去。”
沈安宁开怀一笑,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调侃:“小阿渊放心好了,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然而已经道过别的柳姨娘,站在门口,狠狠瞪了沈林渊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二人上了轺车。
乾清宫,位于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黄琉璃重檐庑殿顶,殿内地上铺满金砖,显得金碧辉煌。
宫女太监们经过三天三夜通宵达旦的筹备,手忙脚乱,进进出出,寿宴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各位达官贵人前来贺寿。
酉时,人到齐后,根据官位各自入座。
沈安宁从未见过此等大场面,一双大眼睛装满好奇,四处打量。在沈尽欢身旁坐下后,她抬头望去。
高台金色龙座上,秦宴之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一袭明晃晃的龙衮,束着五彩丝攒花宫绦,脚登乌黑朝靴。
感受到沈安宁明目张胆的目光,秦宴之看向她,眼神清澈,乖巧地回了个微笑。
两年前的秦宴之年仅十二,先皇驾崩,太后不顾众议,将又哑又瘸的秦宴之推上皇位,这两年来,皇位形同虚设。
宫中分崩离析,内忧外患。
势力一分为二,摄政王一派,太后一派。
沈安宁不以为意一笑,收回视线暗道:好小子,装得还挺好,若非我是作者,都要被你蒙骗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皇上久寿无疆,福寿绵长。”
百官行礼,一起说道,沈安宁照葫芦画瓢,有模学样。
秦宴之双腿有疾,口不能言,只是乖乖坐着,俯视百官。
太后萧婉玉凤袖一挥:“众爱卿平身。”
萧婉玉坐在秦宴之身边,拍拍手,一众绝世舞姬挥着水云袖走到走到舞台中央,个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把两旁的男子们看得口水直流。
宫灯迷离,笙歌燕舞,寿宴开始。
仲夏夜的微风从门口拂过,带来阵阵清凉,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抚去人心的杂念,它柔软如丝,带着夜色中的芬芳,令人陶醉其中,心旷神怡。
他们品酒赏舞,交谈甚欢,并乐此不疲。
吃饱后,沈安宁又喝了不少美酒,有些倦了,她起身,摇晃着身子独自离开了乾清宫。
秦陆离喝着酒,不动声色注视她离去的方向。
皇宫何其雄伟壮观,一砖一瓦都在显示它的尊贵,每座建筑雕梁画栋,檐牙高啄,错落有致,美轮美奂。
沈安宁漫无目的地游乐在迷宫似的皇宫中,不知道要去哪儿,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在月光之下,吹着夜风,身心愉悦,很是惬意。
不知不觉到达御花园,园中传来各种鲜花的清香,伴随夏虫的低鸣。
园中有一清心亭,古色古香,亭顶四角各有一只展翅高飞的仙鹤,金黄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圆柱。
沈安宁走在宁静中,腰间的玉佩与铃铛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她无视石凳,一屁股坐到石桌上,双脚腾空前后摇摆,身子后仰,只用两手支撑,仰头闭眼,深呼吸,感受清爽,感受花香。
此情此景,沈安宁不由得吟唱:“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以往,每次坐公交车,总要找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闭上眼睛,迎着风,想象自己是韩剧中的悲情女主,为情所伤……
想到这里,沈安宁情不自禁笑了,真是中二。
夜晚是感情最脆弱之时,容易多愁善感。
“二小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安宁后背一冷,打了个寒颤。
她睁开眼回头,清心亭挡住了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大概看到他健硕的身材。
瘟神!
沈安宁暗骂一声,下意识跳下石桌就要逃跑。
经过秦陆离身边,秦陆离只是大手一揽,就把她拉了回来,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模糊的小脸,语气冷了几分:“跑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跑等死?!
沈安宁只觉得本该清凉宜人的夜风变得寒冷至极:“王爷误会了,能见到王爷是臣女的荣幸,臣女只是手酸了起来活动活动。”
秦陆离深沉的眼眸中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他上前一步,与沈安宁只有一寸之隔,声音低沉磁性,诱惑满满:“当真这样想?”
“王爷日理万机,神通广大,才华横溢,是吾辈楷模。臣女倾慕王爷已久,昭昭之心,日月可鉴。”
沈安宁禁不起诱惑,心里痒痒,咽了一口唾沫,咬着牙,违背良心,一通彩虹屁吹得天花乱坠。
秦陆离很受用,饶有兴趣,冰凉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两个字幽幽吐出:“倾慕?”
尾音上扬,意味深长。
救命!这怎么和传说中那个暴虐残忍的瘟神不一样,活脱脱一个……男妖精!
一番挑逗让沈安宁心跳加速,幸好天色昏暗,才不至于让秦陆离看清她面上的绯红。
沈安宁心中大喊:冷静!单身十八年又如何,眼前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杀人狂魔,想想他一刀抹了你脖子的时候!
带着丝丝酒香的气息洒在沈安宁脸上,更加使她乱了心神,根本控制不住。
沈安宁明显感受到他的俊脸越来越近,关键之时,沈安宁清醒过来,眸光骤然一缩,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她正色道。
秦陆离微微勾唇,悬空的手放下来:“二小姐想多了,二小姐生得这般丑陋,本王不会动心思。”
沈安宁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被劈得外焦里嫩,一脸正经突然抬头盯着他:“……”您没事儿吧?
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也是相貌清秀灵动,放在人群中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好吗,什么眼光?
沈安宁心底将他从头到尾骂了遍。
秦陆离看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反而心情大好,悠闲地在石凳坐下,背靠石桌,面朝荷花池。
皎皎月光恰好倾下,落在他惊世绝尘的俊脸上。
沈安宁竟看呆了,只见一身玄袍,他轮廓分明,锋眉似剑,鼻梁高挺,薄唇上扬,带着玩味,些许碎发散在额前,眼角的泪痣修饰脸庞。
饮了酒,他面色微醺,这样的他,看上去完全不似笔下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瘟神。
“好看吗?”秦陆离没有看她,而是抬头赏月,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
“好看。”沈安宁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被套路了,“呸!臣女是说月亮好看。”
他“呵呵”笑了两声,迷人得不行。
沈安宁站得腿酸,没顾及太多,在他身旁坐下。
秦陆离问道:“你相信长相厮守吗?”
沈安宁吃了一惊:“王爷,这可不像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秦陆离扭头俯视她,眼神变得深不可测:“回答本王。”
呼了一口气,沈安宁摊手,耸了耸肩,语气平淡:“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