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老醋泡澡(1/1)
送走吴同,简韦成想了想,对马监这差事也重视几分,特意请了李师傅请教。
李师傅在戍边军的时候,是大将军的亲卫统领,对后勤营的差事不算熟悉,但他伤了腿之后,在城北大营养马,同戍边军这边常有来往,也就多了解几分。
所以,他也没掖着藏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说。
正好,邹桓领着晓安过来,一起听了个热闹。
“马监这个差事不麻烦,就是负责草料的进出账目,战马病亡损耗,马具之类的管理。
至于养马,照料,都有专门的人手。马监算是统管,有监督之责。
如今戍边军大营有战马三千匹,马监八个,一人负责四百匹。其中每个马监手下有四个副手,分别负责草料,饮水,放马和日常养护。
四个副手下边还各自有十个兵卒,当然活计都是兵卒在干。
大将军对战马很看重,层层分级负责,就是为了有事时候能找到人负责,及时改正。”
简韦成听明白了,纯粹是好奇,又问了一句。
“我这个总监工手下就一个兵卒都没有吗?”
“有,”李师傅点头,“马监也有十个兵卒,负责跟着巡查,跑腿传令之类。”
简韦成不是书呆子,只琢磨一下,就猜到进了后勤营,想要顺利接管差事,没那么容易。
有人的地方就要江湖,八个马监,互相之间肯定有竞争,下边四个副手怕是也有往上爬的野心。
他这般突然空降过去,所有人心里都不见得舒坦。
“李师傅可有熟悉的马监,或者能说上话的?”
李师傅点头,“有两个,都是当初一起做亲卫的兄弟。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不,应该我去拜访才对。倒是要劳烦李师傅帮忙引荐了!”
简韦成见李师傅点头,他就望向晓安。
晓安立刻问询那两人的喜好,军中汉子喜好的无非是金银和酒肉了。
如今第一次拜访,当然不能送金银,那就只能从酒肉上下手了。
李师傅提点道,“这两人一个没有成家,一个成家多年?刚刚生了个女儿,不到周岁。”
晓安立刻有了打算,麻利列了单子,家里有的装好,家里没有的就拿了银子给邹桓,直接进城采买。
邹桓拿了银子和单子,赶车拉着李师傅和简韦成就进城了…
边塞不大,有点什么事自然是瞒不住。
先前就是有人还在好奇,李敬大将军宴请一个秀才有什么事。
但很快,军户匠户们连夜开工,赶制雪爬犁和面罩口罩等物。
简单打听几句,所有人也就都知道了。
原来是简韦成献了一些东西给戍边军,防寒保暖,方便运输来往。
有人很是不屑,酸溜溜说的难听,“外人都说简韦成为人重情重义,我看啊,也是个谄媚小人,千方百计钻营给自己谋前程罢了。”
“是啊,这等小手段居然也敢拿出来贻笑大方。”
“偏偏人家就成了,就这么入了大将军的眼,进军营当差了。”
“大将军到底是怎么了,被这样的小人蒙蔽?”
但也有人说了公道话,“大将军英武睿智,真是小人手段,怎么能骗得了大将军?想必,简韦成献上之物一定有过人之处。”
“先看看再说,过几日总有结果了。”
这些话,市井里多的是,自然也是沸沸扬扬。
安居大院里,冯老太坐在耳房里,同喜鹊和刀婶子吃饭。
刀婶子气得大骂,“这些碎嘴的东西,他们就是嫉妒咱家先生有能耐。他们说是小手段,那他们怎么不想几个呢。都说读书人明理,放屁,一个个都恨不得拿老醋洗澡!”
冯老太却一反常态,没有跟着骂,更没有生气,反倒劝道。
“让他们说,咱们不生气,过不了几天这事就都清楚了。”
喜鹊听得笑起来,“老夫人怎么不生气?”
冯老太一抬下巴,满脸就是骄傲。
“我儿子当官了,我可不能再随便骂人,万一给他丢脸呢!我儿子可说了,以后要给我挣个诰命,让我也穿穿诰命夫人的官服呢!”
刀婶子和喜鹊都是哈哈笑起来,“那我们以后也不骂人了,我们跟您一起学。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确实各个都是端着架子,说话都轻声细语。”
冯老太听了这话,下筷子都慢了,可惜越想端着越出错,排骨直接掉在前襟上,害得新袄都油了一块。
她泄气的一直摆手,“哎呀,还是算了,以后再装样子吧,先把饭吃饱再说。”
刀婶子和喜鹊差点没笑倒在炕上,冯老太也是撑不住跟着笑。
笑声传到外边,各家铺子听了,神色都是不同。
村里人当然高兴了,古家和吴家也是跟着欢喜,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但已经被翠花娘家接手的杂货铺子里,翠花娘却在同翠花的大嫂唠叨。
“你说大东这个倒霉催的,哪里都好,怎么就摊上那么个败家妹子。原本同简家走动的那么亲近,生生被那个搅家精搅黄了。
翠花说中秋节礼,吴家和钱家都有,只隋家没收到。简先生这是真不打算同大东走动了!”
翠花的大嫂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却心里就有成算。
她笑着听婆婆唠叨,手下却没有闲着,拿着一块布巾到处擦抹,就是灯油坛子上都不肯留一点污渍。
相比婆婆担心小姑和小姑女婿,她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反倒说还要感谢隋家那个小姑娘。
若是没有她作天作地,这铺子怎么会落在她手里。
这才接手不到俩月啊,她已经赚了二十两了,再有一个月,拿给大东那三十两就赚回来了。
以后就算每月给简家两成利润做房租,那每月也能剩个八九两。
这银子不算太多,却是赚的安安稳稳。
凡事有简家在前边,不用担心地痞欺负,不用担心府衙盘剥,要多少省心就有多省心。
翠花娘原本说这些,也是想试探一下儿媳。
儿媳但凡说心疼闺女,她也能顺势开口问问,能不能把这铺子给闺女做嫁妆。
可惜,儿媳一个字都不应声,她也泄气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闺女,也不能亏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