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想让我留下吗（1/1）
唐礼川的手机里发来十几条银行卡被冻结的信息，他也没有在意，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刚冻结没几天就给他解冻了，而且唐礼川并不像姚尧那样花钱很厉害的，他想了想也就是现在谈恋爱了偶尔约会什么的。他路过一家理发店，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了，而且现在回去宿舍门也关了，反正都晚了，索性更晚一点。
他走进理发店，里面的员工正在打扫卫生准备下班，看到唐礼川走进来就犹豫了一下，心想是要说“欢迎光临”呢还是要说“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还在犹豫里面一个清脆的嗓门就喊了出来，“帅哥要理发吗？”她穿着一条碎花吊带裙，化着偏浓的烟熏妆，右手拿着抽了一半的烟，走过来的时候摇曳的身姿突然让唐礼川愣了半秒，旁边正在打扫卫生的员工叫了声“霞姐”，她给她一个走开的眼神，那人就继续干活了，唐礼川看出来了，要么是这里的老板要么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唐礼川说“现在还能染发吗？”
霞姐猛吸了一口手中剩下的烟，就往旁边桌上的烟灰缸按灭了。“可以啊，染什么颜色？”
“灰白色。能染吗？”
霞姐戏谑地笑了笑，笑得又很妩媚。“能，我这什么颜色都能染。”
唐礼川看了看，大概能明白这个霞姐有点想捉弄他的意思。“可是我看你员工都要下班了，再弄的话会好吗？”
“他们下班就下啊，我亲自给你染。”霞姐笑起来两边有两个括号，就是把那种女性的知性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坐下吧，小谭，来加个班给他洗个头再下班哈。”她挪了挪旁边的椅子坐在唐礼川的旁边，“你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吗？是新生吗？怎么没有见过你？”
“是隔壁学校的，不是新生，马上毕业了。平时理发都是回家那边弄，第一次来这里。”
“哈，我说呢，见过你们学校无数帅哥没见过这么帅的。”
唐礼川见状也没有多说，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换一家店，这时候这个霞姐又一秒正经起来，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不再揪着唐礼川聊天，开始调颜色，店里的四五个员工陆陆续续地下班了，她开始认真起来，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吹风的声音。这时候沈楚桐给她发了条信息简单描述了一下宿舍发生的事情，唐礼川一边笑一边回复“我未来的唐太太真厉害，解决这些琐事那是手到擒来。”
沈楚桐又回了一句“怪你太风流。”
“我没有哦，我都不知道这些女生是谁，我无罪。”
沈楚桐给他发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包后说了晚安就睡了，唐礼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在理发店染头发，主要是沈楚桐也没有问他在干嘛。
霞姐给他调好颜色之后就开始给他头发上色，看着唐礼川在翻着沈楚桐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都是平时旅游时的照片，看到一张穿着灰色冲锋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在青海照的一张照片时，他放大看，边看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女朋友挺漂亮啊。”霞姐看着唐礼川傻笑，再顺着看过去沈楚桐的照片。
“是啊，很漂亮。”他笑着回应。她看出唐礼川在逃避，也不想跟她多聊天，就很识趣地闭嘴了。
弄完的时候已经一点五十分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染发，而且第一次染就染这么显眼的颜色，加上他的皮肤本来就粉白粉白的，霞姐在一旁又点了一根烟，问他抽吗，他摇了摇头。霞姐那一根烟的时间里眼神就没有从唐礼川的身上挪开过。直到唐礼川付款走人。
第二天他早上去教室的路上，很多人没有认出来，就是“哇”声一片，主要是他的这个头发太二次元了。他发信息问沈楚桐今天有戴帽子吗，沈楚桐说没有。他早上十点之后就没有课了，他去到沈楚桐的教学楼等她，一到窗户沈楚桐她们班的女生就开始哗然一片，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认出来是唐礼川，他灰白色的头发，真的很二次元。然后大家再看看同发色的沈楚桐，哗然声更大了。
沈楚桐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瞪大了双眼，唐礼川看到沈楚桐看到他就给她招手，沈楚桐面红耳赤地走出去。“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啊，怎么这么中二啊。”说完便笑了起来。
“昨晚你说我风流的时候，反正都被你说风流了，再风流一点又怎么样呢。”说完就痞笑痞笑的看着沈楚桐。这时候沈楚桐心里想救命啊换谁谁都接受不了突然有了一个长得还行的男朋友然后一夜之间又变成一个大帅哥。而且他居然是我的。
“你真的很像王者荣耀里面的那个李白诶。”
“我只是想跟你一样，和你白头。”他宠溺地看着沈楚桐说。
“幼稚，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非主流的做法，我明天就染回来哈哈。”
唐礼川笑了笑，他已经对这种万众瞩目的眼光免疫了，在他从小生活的环境里，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最优秀的，但是面对沈楚桐，他还是有点害羞地别过头去看其他地方。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要回一趟家，收拾点东西，下周我就走了。正好我朋友开车回去，我现在不是没车嘛不方便，顺路，等不了你放学了。”
沈楚桐还没有从刚刚的喜悦里面出来唐礼川的这番话又把她的心情带入到另一个复杂的地带。远来是来告别的。沈楚桐没有表现得很大落差的样子，还是笑着说“好的，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是周末。”
“嗯，好。”沈楚桐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明明心里失落得要死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们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而且还没有争吵过，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闹情绪，她思来想去或许这样才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吧，任何一段感情都是禁不起吵闹的。
“你想让我留下吗？楚桐，你要是想让我留下的话你一句话我就不走了。”
沈楚桐知道，如果唐礼川一开始就没有骗她的话，那么他都为沈楚桐待在这里待这么久了，如果他真的想留下来的话也不是沈楚桐开口他才会留下来，也许她可以朝着他的方向去呢，这里太小了，他的能力不止于此，他应该去做他想做的事。或者他也想在他自己熟悉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摆脱他父母的控制呢，或许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我还是想再看看天池。”沉默许久的沈楚桐缓缓说出这句话，正好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唐礼川听到这个回答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回去上课，过两天就回来。
沈楚桐回去教室心不在焉，明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好好的，以前一个人自由自在很洒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现在偏偏有了牵挂，在唐礼川没有回她信息的时候，她像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会猜他在做什么，会想今天见面应该穿什么，出去吃饭的话穿什么，唐礼川有什么喜好没有告诉她，他喜欢什么样的她等等。她叹了很长一口气，寅麦坐在她旁边小声说，“那可是唐礼川诶，你还叹气，叹气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对啊，正因为他是光芒万丈的唐礼川。”
“那你也不是黯淡无光啊，他光芒万丈又怎么样，他还是一个普通人，只是认识他的人比较多而已。而且他也毕业了，总会被人遗忘的。”
沈楚桐看着振振有词在安慰她的寅麦，有点不可思议，这人不是昨天还在为她跟唐礼川在一起了跟她差点干起来吗，怎么今天唐礼川在她眼里屁都不是了。沈楚桐反而羡慕这种人，至少感情上能够直面，不拖泥带水，说翻篇就翻篇了。
唐礼川回到家，他母亲在大厅里拿着一张报纸看，看到他回来赶紧对他嘘寒问暖，说怎么回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唐礼川有点奇怪，今天明明不是周末，他妈妈怎么没有再单位反而是在家里。“妈，你在休年假吗？怎么没去单位啊？”
“我办内退了，近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前几天单位刚批下来。”唐礼川知道他父母向来视工作如命，而且他母亲今年也才四十三岁，去年刚升的处长，身体每年体检也没有什么事，他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他父亲，舍一保一，总比两人都被查好。
“我爸昨天去学校找我了。我下周要去吉林的医药公司实习了，来看看你，下次回来就要过年了。身体没事吧？”
“对，我也听你爸说了，听说你谈女朋友了？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谈了。我身体没多大事，你要去的话安心去，或者我陪着你去也行，好照顾你，你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家里，反正现在也退休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长大了，不需要怎么照顾的，倒是你和爸爸，要照顾好身体，想我的话你还可以随时来看我。女朋友很漂亮，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会带她正式介绍给你们。”
“也是，孩子长大了。”唐礼川的母亲收起手中的报纸走向保险柜的旁边，边说边拿出一个镯子，递到唐礼川的手中。
“这是你奶奶在我嫁给你爸的时候送给我的，不值什么钱，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她，就给一个有意义的东西吧，送给她，本来是应该要正式见面给她的，但是你不是要走了吗，短时间内应该也见不上面。”
“妈，那你都没见过她，你就认她是你未来的儿媳了吗？”
唐礼川的妈妈笑了笑说“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你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生，那我也相信你看上的女孩子一定是个优秀的女孩子。”
唐礼川接过手镯，把它放进背包里，“谢谢妈。”
这时候他妈妈看到他鸭舌帽没完全遮住的头发露出来，看到一撮白头发，就走过去把他帽子摘下来，看到他一头银白色得头发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还没等唐礼川反应过来他妈就生气地说“你不去赶紧染回来你爸回来你还得挨打。”说完就上楼去了。
他母亲知道他从来不叛逆，是自从坚持上这所大学开始，慢慢有些变化，但是在学校都表现优异拿了不少证书和奖学金，慢慢觉得他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也开始劝他父亲对他管束不要再那么严苛，他们在家庭教育这一块一直得到身边人的认可，因为唐礼川就像是他们成功的一件作品。只是他父母的工作从来不在家里谈，至少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他也知道一些大概，只是没有去深究，他也知道不是他能干预的。直到他上学期的暑假和沈楚桐她们去了眉山，他才知道眉山那边的开发是他父亲负责，而且当时有人举报他父亲正处于被调查中，他父亲叫他不要过问，说都是为了他以后铺路，唐礼川一直坚信，他不需要任何人给他铺路，至少他志不在此。
唐礼川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本来是想回家和父母住几天的，但是看样子他父亲回来如果看到他这一头白发，免不了又挨一巴掌，索性收拾好东西赶紧走为上策。他母亲看到他这个架势应该不会在家吃晚饭的，在他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往他放在客厅沙发的书包里塞了五万块钱的现金，因为昨天唐义勋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说要给这个逆子把卡全停了，而他母亲知道，唐义勋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说到做到。
唐礼川走之前抱了抱他母亲，寒暄几句就走了，他母亲实在是舍不得，又正好在家没事，就在柜子上拿了车钥匙，“我送你吧，这里不好叫车的。”
“不用的，妈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和阿南一起回来的，我和他一起回去。”唐礼川的父亲是阿南父亲的领导，他们都是住在这个小区。唐礼川母亲看他执意不让她送便说累了回屋躺下了，叫他照顾好自己。表面上态度不冷不热，但是唐礼川自己知道他母亲是个很愿意牺牲的人，特别是她自己的家庭，只要是为了唐义勋或者是唐礼川，她能付出她所有。
他感觉到背包沉了许多，他打开看到里面的现金，心情复杂。但也习惯了，小的时候唐义勋不开心就会扣下唐礼川的零花钱，但是每次到学校打开书包都能发现比平时还多出的零花钱。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以为书包会魔法，会变出许多零花钱，长大后才知道母亲才是那个施法的人。
他回到学校，把东西放好就去沈楚桐的宿舍楼下找她，沈楚桐看到他出现在楼下的时候，也觉得这世界上会有魔法，当你无比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真的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唐礼川带她去他之前遇到姚尧的那个酒吧，说，“这是我第二次来你相信吗？”
“第几次来都无所谓，我看到你我就好开心，怎么办，我真的想时时刻刻都挨着你，你早上说你要周末才回来，你刚走我就好想好想你。”
“我也是好想你，所以我回来啦。”
沈楚桐眼神暧昧地看着唐礼川，她的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整个银河系一样闪亮。
唐礼川把他母亲给的镯子拿出来，“送你个礼物，戴上就不要摘下来了哦，唐太太。”沈楚桐把右手伸过去，唐礼川给她戴上，沈楚桐打量了很久说，“我感觉这个镯子很眼熟诶，好像跟姥姥那个一样的，你买的吗？”
“不是，我妈送你的，是以前我奶奶送给她的，送你了也就是说你是唐太太了哦。”
沈楚桐仔细看了很久，因为之前她姥姥那个她有认真看过，连上面的纹路都一样，但是没有问来处，就是记事开始姥姥就已经有了，戴了一辈子了。她心想那应该是缘分吧。
沈楚桐拍了个照发给沈佳：谈恋爱的第一份礼物，他说是他奶奶给他妈妈的。哈哈哈真开心。刚发完一分钟，她又想沈佳现在刚和姚尧分手没有多久，跟她分享这种喜悦会不会不太好，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又撤回了。刚撤回沈佳就回信息了。看到啦，还撤回，好不容易等到你能给我撒点狗粮了，我替你开心。
沈楚桐回了个表情包就放下手机继续跟唐礼川聊天。刚没聊上两句旁边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是程舟妤，她还是那一副世界小姐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裙，很像个名媛，哦不，她本来就是个名媛。她坐到唐礼川的身旁，完全无视还在对面坐着的沈楚桐，然后招手叫服务员过来倒酒。沈楚桐对她这种做法倒也是见怪不怪，就是戏谑地看着唐礼川看他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