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志明帮助王明月（1/1）

李志明一心想早点给王明月洗掉手上和脚上的牛粪，想看看她到底受伤没有？

李志明的心思全在王明月身上，当听到堂哥堂嫂们的玩笑话后，他顾不上解释，挑着水桶飞奔到水井边，从井里打起水就给王明月洗手洗脚。

王明月脚上的牛粪很多，李志明担心她怕脏就帮她洗。开始，王明月还拒绝不让李志明：“哥，你让我自己洗吧！”

“你手受伤了，你怎么洗吗？你就让我给你洗吧！”

王明月听李志明这样说，干脆坐在井口边的石梯上，什么话也不说就让李志明给自己洗。

李志明洗得很仔细，把袜子洗得差不多了才脱下来洗脚丫子。李志明把王明月的每个脚丫子缝都用手掰开认真的搓洗里面的牛粪。

王明月本来只有右脚踩的有牛粪，但她觉得右脚洗好了，不如也把左脚洗了。王明月就把左脚鞋袜脱了后，把左脚伸在李志明的面前，朝他轻轻地噜了噜嘴：“哥，把我这只脚也洗了！”

李志明轻轻的笑了笑，一边洗一边抚摸起来。

李志明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来挑水的，没想到六嫂朱一芳却又来挑水了。

“唉！老九兄弟，你这是在摸媳妇的脚呢还是摸女朋友的脚？”

“六嫂，你再乱说我不把洗脚水给你倒在水桶里才怪呢？”

李志明说着就要把桶里剩下的水往六嫂桶里倒。

“你这个老九兄弟，才不识好歹啊？嫂嫂我这是在给你当媒人给你做媒，我把你们这窗户纸捅破，你这个兄弟不但不感谢我这个大媒人，你竟然用洗脚水来淋我？”

“六嫂，哪个叫你说话没有分寸呢？”

“兄弟，你连这个妹妹的脚都摸了，你们还不是朋友关系吗？”六嫂说着转向王明月：“知青妹妹，我们这一带有个风俗，女人的脚和其他地方一样重要，一般人是摸不到也摸不得的，只有她的男朋友男人才能摸她的脚。”

“啊！有这样的风俗？”王明月赶忙把脚收回来，惊恐的看着李明志和六嫂：“这怎么办呢？”

六嫂笑了笑，说：“知青妹妹，你是大城市来的，他摸了你的脚就摸了你的脚，你就不要当真了！”

六嫂这样一说，把王明月说的一愣一愣的。

王明月在心里想，这可怎么办呢？我这不是坏了这里的风俗习惯？

六嫂朱一芳见王明月愣愣的站在那里，轻轻地笑了笑，说：“知青妹妹，我这个兄弟主要是个农村人，要不是个农村人是生在你们大城市的话，他可是有多少人抢的哟！我给你说嘛！妹妹，我这兄弟，不但读书成绩好字写得好，而且人还特别踏实实在，心眼还好还爱帮助人，小伙子长得也白白净净的，你说……”

李志明笑着一边推六嫂一边说：“你还不赶快走干什么？你把我说得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妹妹介绍给我？”

“你这个砍老壳死的兄弟，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妹妹你却这样说？”六嫂朱一芳挑着水已经走远了还停下来回过头说：“志明兄弟，你要是早投胎几年的话，嫂嫂我都愿意嫁给你！”

李志明此时也挑着水追上来了，他边走边说：“六嫂，你再乱说，我叫你这担水挑不进屋你的水桶就要暴箍！”

“你个破脑壳死的，你就这样在咒你嫂嫂啊！你这吃屎的嘴说不准！”

“咚！”六嫂朱一芳的话刚说完，她前面的水桶就一下撞在路边的石头上，桶里的水碰洒出来不少，导致两个桶里的水不一样就失去了平衡，扁担还差点滑落下去。

六嫂朱一芳反应快，双手按着前面的扁担才稳住了，肩上的扁担也才没有滑落下去。

李志明挑着水站在原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六嫂，叫你不要乱说你还不相信，这下差点把水桶撞坏了吗？”

六嫂朱一芳是个不服输的人，她一边走一边说：“你老九今天整了我，我哪天不叫你喝我的奶才怪呢？”

六嫂朱一芳说着就往自家院子拐去。

“六嫂，你这就是冤枉我了？你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李志明边说边往自家院子走。

王明月在后面跟着，她见没有人的时候问道：“六嫂怎么叫你老九？老九是什么意思？”

“哦！我在我们这个家族里面排第九，他们叫我九弟或者老九。”李志明边走边说。

“哦！”王明月点了点头：“那六嫂叫你吃奶又是什么意思？”

“嗯！”李志明只是嗯了一声，他不想跟王明月说真话。

可王明月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给我说嘛！不然我又要出洋相的！”

“唉！”李志明只得给王明月说：“我们这里，那些在喂养小孩的妇女，如果她把奶往你身上挤，或者让你看她的奶，那是最大的羞辱，就是把你当成是她的儿女一样了。”

“哦！”王明月还想再问下去的，可已经进了院坝要进屋了。

李德光收工回家见王明月跟在儿子李志明后面笑嘻嘻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关切的问道：“小王，听说你刚才摔了一跤，摔伤了没有？”

“没有！李叔叔，只是把手搓了一下！”王明月说着把双手举起给李德光看。

“没有就好！”李德光说着转身对李志明说：“志明，你以后还是要关心一下小王，她新来乍到的又不熟悉路，她又没有走过这些土路容易摔跤，你要多注意点！”

李德光说后又转向王明月：“小王，我们今晚上把隔壁这间房子打扫出来，你后面就暂时住在这间房子了。明天，志明和你一块到破石公社去帮你背背包，下午回来你就在这间屋里住了。”

王明月跟着李德光来到这间房子里，看着地上还有不少的杂物，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李德光看出王明月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我们把这间房子打扫干净就行了！”

李志明跟在后面走进来，一边看一边说：“爸，这房子是六叔家的，怎么……”

“生产队要修知青房，可一时半会又修不起来。原来我们以为会分个男知青的，男知青倒可以住到保管室去。可小王一个女娃娃怎么可能住那么远呢？她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放心吗？我就给你六叔商量了，反正他这房子是空房子也没有用，就拿出来做知青房让小王住。小王住在这里离我们家近，我们可以随时看到她我就放心了！”

李德光这样安排完全是一番好意，哪想到有些人竟然向公社反映说李德光是另有目的。特别是公社主管知青工作的副书记章陆明，不但在大会小会上含沙射影的批评李德光，还在一些事情上故意为难他。

其实，章陆明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李德光把知青王明月安排在自己家的旁边，完全是为了照顾王明月。

那天，李德光在公社开会时，公社主管知青工作的副书记章陆明给李德光说：“德光同志，你们李家平大队三队分的是一个男知青。”

当时，李德光心里还比较高兴，他想，来一个男知青比较好，自己生产队离破石街上远，生产队的条件又不好，女知青来了后对她们的生活不方便，男知青就要好一些。

哪想到后来竟然是个女娃娃王明月。这个女娃娃虽然是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在七八个知青中算文化程度最高的，但她岁数却是最小的，比自己的儿子李志明还要小两岁。

当时，李德光心就凉了半截，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娃怎么能经受住劳动锻炼吗？

李德光当即就去找副书记章陆明：“章书记，你开始的名单说是给我们分的个男知青，怎么一下又变成一个女娃娃呢？”

章陆明把脸一沉，不高兴的说：“老李，你是个组织同志，你怎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呢？”

“章书记，我哪里是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啊？我们那里的条件你章书记是清楚的，不但穷而且偏远，赶场过街要走二十多里山路，女娃娃来了赶个场都不方便。章书记，人心都是肉长的，知青的父母亲把这些娃娃交给我们了，我们还是该适当的照顾一下吧！”

“李德光，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照顾？”章陆明生气的看着李德光。

“章书记，可不可以把这些女知青安排在离破石街上比较近一些的地方呢？”

“李德光，这安排知青的工作是听你的还是听公社的？公社决定了的事情你李德光不但不执行还意见一大堆，你这是一个组织同志该做的事情吗？李德光同志，我告诉你，公社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当时，李德光不知道公社为什么将男知青换成女知青，半年后，李德光才知道原因。

第二天，天刚亮，李志明背着背篓带着王明月上路了。

从李家坪三队到破石街上，有二十五里路的样子，中间要翻越独柏树梁和亮垭子两座大山。

走这些山路对李志明这样的山里娃来说，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对王明月这个在大城市长大的女孩子来说，那就犹如过雪山草地一样艰难。

早上，天还没有亮，李志明和王明月吃了红苕干饭就出发了，李志明的母亲喻永芬担心志明和小王在破石街上挨饿，就用毛巾给他俩一人包了一个饭团，由李志明背在背篓里。

李志明和王明月虽然天刚微微亮就出发了，但李志明一路上要照顾王明月走得比较慢，他俩来到破石街上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了。

王明月在公社办公室领到自己的行李物品后都快十二点了。

那时破石公社还没有通公路。王明月等人从山城坐汽车到巴山城，从巴山城坐汽车到八庙区，八庙区到破石公社得步行走山路。

八庙区公所主管知青工作的副区长，考虑到这些知青是第一次走山路不习惯，就没有让知青背自己的行李背包。副区长对知青们说：“你们不背东西，走路到破石公社，我后面派人把你们的行李背包送到破石公社来，你们再到公社去领。”

这天，王明月就是来领行李的。

王明月领到行李已经是十二点了，该吃午饭了。

李志明拿出饭团准备吃午饭。王明月一把拦住道：“我们到食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热汤热水，才好吃得下去冷饭团。”

李志明觉得有道理就跟着王明月走进破石街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食店。

李志明是土生土长的破石人，已经十七周岁了，但他却是第一次走进这家食店。以前在破石中心校读了三年初中，他是一次也没有进过这个食店。

李志明进了食店尤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觉得稀奇。他虽然听从王明月的吩咐，坐在靠墙的一张四方桌边，眼睛却不停的东瞧西看起来。

食店大堂里有六张方桌，门口是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条桌，另一条腿是用砖头石块撑起的。条桌上面靠墙的一边摆的有竹蒸笼，那是卖包子馒头的地方，蒸笼旁边有一把缺了几档的算盘，那是卖票的地方。

王明月站在那里与卖票的吴大叔叽哩咕噜一阵后就在掏钱。

李志明想，在食店里喝口水都得要掏钱。

不多一会儿，王明月端上两碗面条往这边来了。

李志明一惊：她怎么端面条来了呢？

李志明心想，王明月可能是不想吃冷饭团。那她就吃面条我就吃饭团。

李志明连忙从背篓里拿出饭团来。

王明月轻轻地瞪了李志明一眼：“吃面条，别吃饭团！”

李志明轻轻的笑了笑：“你吃面条！我吃饭团！”

“你混啊！我已经买来了，我们一人一碗！”王明月以命令的口气说，说着把一碗面条推到李志明的面前。

李志明只好把饭团放回背篓里。

王明月轻轻地笑了笑：“这就对了嘛！”

“妹妹，这面条多少钱一碗啊？”李志明一边吃一边问。

“你没有来吃过？”王明月说着轻轻地笑了起来，心说，这家伙好收买，一碗面条就使他把我叫妹妹了。

“妹妹，我真的是第一次来！”

“哎！”王明月叹息了一声：“这是素面六分钱、二两粮票一碗。我本想请你吃带荤的面条八分钱一碗的，结果却没有，只好请你吃这六分钱一碗的素面了。”

“妹妹，这已经很不错了！”

李志明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素面，他终身难忘。

王明月心想，李志明是读书的人，他都是第一次进食店吃面条，那他家里的人，特别是他爷爷更是没有吃过这些面条了。

王明月想到这里，就想给爷爷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可食店里除了面条和黄色的馒头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王明月就将剩下的仅有的九个馒头全买了。

售票的吴大叔认识李志明，知道他是破石学校原来的尖子学生。

吴大叔不认识王明月，以为是李志明的女朋友，就夸赞道：“志明，你小伙子福气不错！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小伙子眼光不错。”

“吴大叔，你弄错了！”李志明正要解释，王明月却一把推着他：“走！快走！不是天黑了！”

吴大叔在后面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傍晚时分，李志明和王明月才回到家。

王明月拿出馒头，对爷爷说：“爷爷，我给您买的馒头，您尝尝看？”

爷爷拿着馒头激动得眼泪直往下掉。爷爷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谢谢你孙儿！”

李志明连忙说：“爷爷，那馒头不是我给您买的，是王知青给您买的。”

“我晓得是她给我买的！她就是我的孙儿！”

王明月见爷爷这样说，连忙上前抱着爷爷：“爷爷，我就是您的孙儿，您就是我的亲爷爷！”

从这以后，李正杰老汉总是把王明月叫孙儿。

爷爷那年刚好八十岁，爷爷以前只是听说过馒头，却没有尝过。爷爷一边抹眼泪一边用手指掐着馒头一小块一小块的吃。

那夜，爷爷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吃，只吃了那块馒头。爷爷吃了一个钟头才将那个馒头吃完。

王明月的行李背包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和李志明的大妹妹李志媚睡一个铺。

现在，王明月的行李背包来了，她的房间也打整好了，就要自己一个人睡。

李志明担心王明月一个人在那么大一间房子里，孤单寂寞和害怕，就悄悄的问她：“妹妹，你晚上一个人睡在那么大一间屋子里，你害不害怕？”

王明月想了想，说：“害怕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长期和你妹妹睡呀？”

“你实在害怕的话，我让黑狗给你做伴，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这样行吗？”王狐疑的看着李志明。

“试试看吧！”李志明说着把黑狗招呼到跟前，一手摸着黑狗的头，一手指着王明月说：“黑儿，从今晚上开始，你就陪姐姐睡觉，保护好姐姐！”

李志明说后转向王明月：“你来摸摸它的头，给它说几句话，它就把你当成主人了，它就听你的话了！”

“这行吗？”王明月紧张迟疑的不敢伸手。

“没事的！”李志明说着拍了一下黑狗的头，说：“黑儿，在姐姐那里去给姐姐蹭蹭！”

黑狗立即走到王明月的身边，用身体在王明月的腿上蹭起来，嘴里不停的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你再摸摸它的头，加深一下感情！”李志明说着走近摸着黑狗的头。

王在李大志的示范下，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后来就用力摸着狗狗的头。黑狗闭着眼睛很舒服的享受着。

王明月为了验证黑狗听不听她的话，就故意往外走，边走边回头招呼黑狗：“黑儿，来！到外面去！”

王明月话音刚落，黑狗就跟着她走了。

王明月的房间是白天李德光夫妻俩收拾好了的，他俩是把王明月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在待。

王明月的行李背包回来，是李明志和母亲喻永芬给她铺垫好的。

吃晚饭时，李德光对王明月说：“小王，你那房间里也给你准备了灶台炊具等，你如果想自己单独煮饭吃，你就在你那边煮。你如果不想煮你就在我们这边来吃。只不过我们人多，生活就没有人少的生活好。怎么做怎么开火，你自己拿主意。你是自己单独开火还是在我们这边吃，你用水都在我们这边缸里来打水，你就不要去挑水了，你也不会挑水，你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水。总之一句话，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把我们的家就当成你的家。”

王明月高兴的说：“李叔叔，我就和你们一块搭伙，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李德光这样安排完全是一番好心，是为了照顾王明月。哪想到后来竟成了他占王明月便宜的罪证。

王明月从内心来说巴不得长期跟着李德光一家人生活，这样她会少很多事，她根本不担心操心做家务的事。

王明月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更没有做过饭。

王明月的家在山城机械厂。父亲是南下干部，是山城机械厂的厂长，母亲是机械厂子弟学校的校长。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都在部队服役，姐姐是山城市里机关干部。她在家里是父母亲的幺女儿，哥哥姐姐的小妹妹，家里的活根本轮不上她去做。

王明月本可以不下乡插队的。但她父亲是厂领导要带头支持子女下乡工作，她本人也想到农村看看，想切身体验一下农村的生活。

王明月在学校读书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好。这次下乡插队，她邀约了十几个同学一块到大巴山插队，她们想领略一下大巴山的风光。

王明月和同学们在八庙区下车后，步行到破石公社这二十多里路使她们领略到大巴山的艰辛。到破石公社后，开始把她分到公社附近的大队。但有些同学给公社主管知青工作的副书记章陆明送了几包飞马烟，章陆明就把没有送礼的王明月换掉了。

王明月当时知道她被调换的原因，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去找章陆明。

现在听李德光说，她可以长期和他们一家人搭伙，王明月简直高兴坏了，自己这是因祸得福。

当晚，王明月睡觉时把黑狗召唤到房间里陪着她，天大亮了她都没有起床，要不是黑狗到床前去刨她，她还不知道醒。

这是几天来，王明月睡得最好最香的一次。

早饭后，王明月就跟着李德光一块下地干活，王明月正式开始了插队劳动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