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志高舌战李德信（1/1）
李德中和李德成跟着李德才一路往回走，心里总觉得有事，总感觉到毛焦火辣的，但是什么事，李德中自己又说不出来。
李德中几次问李德才：“德才排长，你一个人来半路上接我们，这好像......”
李德才总是不等李德中说完就打断他，而且不像平时那么恶声恶气的，而是很温柔的说：“德中哥，你就不要多问了，李书记真的是给我说的，要你们回去把这件事说清楚就行了！他没有说其他什么？”
这就更引起李德中的怀疑了。李德中心想，李德义几兄弟对自己不共戴天，把我整死了都还想再踩两脚的，他怎么突然对我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李德义的做法呀？这中间有什么名堂呢？
李德中边走边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中午前后，李德中和李德成在李德才的陪护下终于回到李家坪，在经过二三队的地界时，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自己的院坝边，看着李德中三人不时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互相在说着什么？李德中心想，他们可能又是在议论自己这个坏分子这次是罪责难逃了吧。
李德中、李德成和李德才三人回到李家坪四队，快到家的时候，李德成对李德才说：“李排长，我是回家呢还是到保管室去？”
“嗨！你这个时候到保管室去干什么？你还不赶快回自己家去！”李德才说着推了一把李德成，示意他快点走。
李德中心想，难道李德义他们认为保管室那个洞洞是我挖的？要不然李德才怎么把李德成放回去了呢？看来自己凶多吉少了。不管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李德中这样先着大步往自己院子走去，他刚从石梯上冒上来，就看到院子里有很多的人，就连三队队长李德光都在里面，还有其他生产队的一些人。
李德中一惊，难道他们就在我这院子里开批斗大会吗？可我们这个院子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啊！李德中站在院口惊诧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李德光和李志高最先看到李德中，两人急忙走上来一左一右的扶着李德中。两人边扶边轻轻的叫道：“德中哥！”“幺爸！”
李德中一惊，吔！怎么是他们两个来押送我呢？以往都是大队的民兵，而且都和自己不对付的人，今天却是这两个与自己关系非常好的人。看来，李德义他们要使用温柔手段了，我李德中还得有所准备。
李德中想到这里，轻轻地笑了笑，说：“德光，志高，你们放心！我不会跑的！”
李德光连忙附在李德中的耳边轻轻地说：“德中哥，你要坚强些！”
李德中笑了笑，说：“德光，谢谢你！好兄弟，我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挺过去的！”
李志高把李德中轻轻一拉，贴着他耳朵说：“幺爸，你理解错了！”
李德中一下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李志高，说：“志高，我什么理解错了？不就是要批斗我吗？我是竹林里的麻雀，不是吓大的！”
这时，二嫂刘新莲从屋里走出来，泪眼婆娑的来到李德中的面前，轻轻的说：“幺爸，你......”
刘新莲二嫂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志木和弟弟妹妹都从屋里走出来，众人一边哭叫着“爸爸！”一下围上来一把抱住李德中。
李德中不知所措，一把拉着李志木的手说：“木娃子，你们这是......”李德中说着抬头望向堂屋，只见母亲的棺材摆在堂屋正中，他什么的明白了，他一把推开众人大步向堂屋走去。
“娘娘！是儿子我不孝啊！是儿子害了你啊！”李德中扶着母亲的棺材使劲把头向棺材磕去，只听到“咚咚咚”的响声。
“德中哥！你要注意自己......”李德光说着和李志高正要前去拉李德中时，只见李德中“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扑通的一下就栽倒在了棺材前，口死眼闭，呼吸急促，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李德光一把抱着李德中，大声的呼叫道:“德中哥！德中哥！你一定要挺住啊！”
李德光见李德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连忙对旁边的李志高说:“志高，你快去把李医生请来！”
李志高连忙向院坝外跑去。
李志高来到赤脚医生李德信的诊所，李德信正和一个女的在闲聊。
李志高气喘吁吁的说:“德信五爸，你快去看看吧！”
李德信一惊，问道:“志高，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去看看？”
李德信说着站起来就去收拾东西准备走。
“五爸，德中幺爸出事了！”
“哦！”李德信一惊：“李德中出事了？李德中出什么事？他不是到破石公社派出所去了吗？他出什么事？”
李德信说着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又一屁股坐下来了。
“五爸，德中幺爸刚从破石回来，他德中奶奶去世了，吐了一大口鲜血后就晕倒在地上了。你快去看看吗？”李志高央求道。
李德信愣了李志高一眼，说：“志高，你没见我正忙着的吗？我现在怎么走得开？”
“五爸，人命关天，你就快点过去看看吧！”李志高说着就去提李德信的药箱。
李德信一把抓住药箱说：“李志高，你要干什么？我这里有病人，我怎么走得开吗？”
“五爸，那边是很危急的病人，你还是去......”
“李志高，你这就怪了！你那边是病人，我这个病人就不是病人了？这治病也得有个先后顺序吧！”
“五爸，真的那边很危急了，就算我李志高求你了！你快点过去看看吧！”
“李志高，你等我把这个病人看了吗？”
李志高清楚李德信是不会给李德中看的，他紧紧地盯了李德信一眼，转身跑了回去。
李德光见李志高一个人回来了问道：“志高，你请的医生呢？”
“德光叔，我请不动人家，人家要把那个病人看了才来！”
“嗨！这个李德信也真是，他肯定是不想给德中哥看病的！”李德光说着看了一眼李德中，只见李德中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李德光一惊，连忙对李志高说：“志高，你快看！你幺爸嘴在动了！”
李志高和李志木等人连忙走拢来。
李志木大声的叫道：“爸爸！爸爸！”
李德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他翻了一下身，哭着说：“娘娘，是我害了你呀！是儿子让你遭罪了！”
李德光轻轻的拍了拍李德中的后背：“德中哥，你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把你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
李德中感激的看着李德光说：“兄弟，谢谢你了！你从你那边还来......”
李德中说着一把抓住李德光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德光兄弟，你清不清楚我娘是怎么走的。”
李德光回头向李志木招招手：“志木，你把奶奶的事给你爸爸说说！”
李志木抹着眼泪给李德中说了奶奶走的事情后，李德中更加自责起来：“娘娘都是因为我呀！是我害了你呀！娘娘，是儿子不孝啊！”
李德中艰难的站起来，踉跄着来到堂屋在母亲的棺材前跪下，什么话也不说，一个劲不停的抹眼泪。
这时，李德信背着药箱步步惊心的走来，一进院坝就大声的说:“李志高，病人呢？”
李德信说后鄙夷的趾高气昂的看着院坝里的人。
李志高此时正在堂屋门口看着李德中，他听到李德信在叫自己，回头见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想起刚才去请他不动，心里的气一下上来了，大声的黑着脸说:“谢谢你！李医生，人活过来了，没有什么事了！有人幸灾乐祸想看笑事，看不成了！”
李德信满以为自己这个医生来了，院子里的人会毕恭毕敬的来迎接自己的，相反不但没有人来迎接自己，还像是仇人一样不理不睬的。
李德信心里就有气了，现在李志高又那样说，李德信的火气一下蹿上来了，他气凶凶的走到李志高面前，用手指着李志高大声的吼道:“李志高！你说清楚，哪个幸灾乐祸了？哪个想看笑事了？”
“哪个幸灾乐祸哪个清楚！哪个想看笑事哪个明白！”李志高说着嘿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大家都清楚，不要我说的太明白了！”
“李志高，你跟我说清楚！”李德信说着伸手抓住李志高的衣领，李德信要动手打李志高。
李志高反手一下抓住李德信的手，轻轻地笑了笑，说:“五爸，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你是长辈我是晚辈，这么多人我们叔侄俩动起手来别人会笑话我们的。知道者会说我李志高不懂得礼节礼貌，不知道尊卑长小，会说是我的错，不知道的肯定会说是你这个长辈的不是，别人会说你五爸李德信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甚至会说一些更不好听的话。五爸，我李志高倒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而你五爸李德信就不是的了，你是我们李家坪大队有头有脸的人，你和我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对你老人家的影响多不好啊！”
李志高说着把李德信的手使劲一甩：“五爸，我们最好不要动手。如果动手的话，你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李德信没想到李志高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人今天怎么会这样呢？尤其是刚才那番话是把我李德信挖苦得不是一般的。李德信越想越气，连李德信这样的人都可以给自己讲一番道理了，侮辱自己一番了，那李家坪其他的人不就可以趴在我的头上拉屎拉尿了？不行！我李德信虽然不是李家坪的干部，但我是李家坪的独一无二的的医生，我今天必须要把李志高的气焰打下去，不然的话我李德信以后没有在李家坪混了。
李德信想到这样，一步抓住李德信的手，恨恨的说：“李志高，你要怎么样？”
李志高笑了笑，不无轻蔑的说：“五爸，我李志高不要怎么样？我现在只是在李德中家里帮帮忙做点杂事。”
“李志高，你不要太放肆了，这李家坪的天是共产党的天！......”
李志高更是大声的笑起来，笑过后望着院坝里的人说：“五爸，你还晓得李家坪是共产党的天吗？我还以为是其他人的天呢？五爸，既然李家坪还是共产党的天，那就按照共产党的规矩办，如果有人不按照共产党的规矩办，共产党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们普通老百姓也是不会答应的。五爸，我劝你老人家最好不要在说这些了，你越这样说就越被别人笑话的。那样的话丢脸的人就不是我李志高了！”
“啪！”李志高的话刚说完，李德信就一掌扇向李志高，李志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德信的手，愤怒的说：“你是不是要动手？我可告诉你！要说打架的话，在李家坪这两千多人中我李志高还没有虚过哪个，也更没有怕过哪个？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李志高，我今天就要欺人太甚，你把我怎么办？”李德信说着又抡起左手要去打李志高，没想到他的左手也被李志高抓住了。这时候，李德信的侄儿李德礼的几个儿子，李志金、李志银、李志铜、李志铁从院坝外走来了，四人攥紧拳头虎视眈眈的看着李志高。
“哟呵！五爸，你的救兵来了啊！看来我们今天得较量较量了！”李志高说着把李德信的双手使劲一推，李德信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李志金四兄弟挡住的话，李德信肯定会摔在地上的。
李志高一步跨到李志金四兄弟面前，威严的说：“兄弟们，你们是想来打架吗？好啊！那......”
李志高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嫂刘新莲从屋里一下窜出来站在李志高和李志金等人面前，笑嘻嘻的说：“五爸，各位兄弟，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那个跟你是一家人？”李德信指着二嫂刘新莲红着脸说。
刘新莲笑了笑，说：“五爸，我们不是一家人也行！但我们是一个生产队队的人吧？既然是一个生产队的人，我们抬头不见低头总要见吧？既然我们时刻相见何必那么生疏呢？”刘新莲说着转向李志金四兄弟：“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志金四人互相看了看，并没有回答刘新莲。
刘新莲笑了笑，说：“兄弟们，你们不好说的就不说了，你们如果是来帮忙的，我们非常欢迎，你们如果是要来打架的话，我还是劝你们要三思而行，不要留下话柄让人家知道了笑话我们李家屋里竟然是这样一些没知识没礼数的人！”
“刘新莲，你说哪个没知识哪个没礼数？你说清楚点！”李德信说着很想动手。
“五爸，人家屋里死了人在办丧事，就算李德中家再不对，你们对他们家有再大的冤仇，死者为大，这时候恐怕也应该忍住吧？如果是一个有知识懂礼数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来闹吗？何况你们还想来打架？五爸，你说你这是有知识懂礼数的表现吗？”
“刘新莲，你这是在污蔑我李德信！”
“五爸，污蔑你的人不是我刘新莲，是你自己！堂堂皇皇的大队赤脚医生，一个知书识礼的人竟然在人家的丧事期间来闹场子，这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该有的吗？五爸，我原来是很高看你的，没想到你也和我们这些没有文化的人差不多，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就是那个样子了！”
“你......”李德信气得不行，他真想冲上前去给刘新莲来几下的。
“五爸，你不要那么冲动！不要想打架！我刘新莲不是被吓大的！要说打架我也不虚哪个的！”
“刘新莲，那你要怎么样？”李德信大声的威严的说，他想从气势上压倒刘新莲。
二嫂刘新莲轻轻的笑了笑，大声的说：“五爸，各位兄弟，你们来帮忙的话，我代表李德中一家人非常欢迎你们，你们如果要来闹场子，要来打架的话我刘新莲奉陪到底！”
“那我们今天就看看！”李德信说着向四个侄儿使了一下眼神，李志金四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起向前跨了一步。
李志高觉得李志金等人要动手了，一步上前指着李志金四人说：“你们是四个人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李志金四人知道李志高的力气，四人一块上不一定是李志高的对手。四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上前。
李志高笑了笑：“兄弟们，不想上前是吧！那好！不想上前就马上回去！不要在这里添乱！”
李志金一下窜上前来：“我们怎么添乱了？李志高你说清楚点！”
“李志金，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如果是......”
李德光从屋里走出来，轻轻地拍了拍李志高，说：“算了！志高，你去把水看一看，怎么水没有来了？”
李志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志金四人就回头走了。
“李志高，你不能走！”李德信大声的吼道。
“李德信，该收场了！老是这样说下去没有意思了！”李德光说后威严的看着李德信。
“李德光，我知道你和他们是穿的连裆裤！你们是一伙的！你们.......”
“老五，你有完没完？还不快回去？”李德信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德义从院坝外气呼呼的走来，一下打断李德信的话。
“二哥，李德光他们......”李德信一副委屈的样子望着李德义。
“老五，够了！只金，你们几兄弟还不赶快把你们五爸扶回去！”
李志金四人扶着李德信悻悻的走了。
原来，李志高和李德信争吵的时候，李德才就去给李德礼汇报：“大哥，老五今天可能要和李志高干起来！”
“啊！老五不是李志高的对手，老五肯定要吃亏！”李德礼说后对李志金四兄弟说：“你们快去看看，不要让你五爸吃亏！”
李志金四兄弟立即来到李德中的院子。
李德才从李德礼家出来后来到李德义家，他把李德中院子里的情况给李德义说了后，李德义生气的说：“德才呀德才，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不觉得现在已经很乱了，你又跑来火上浇油，你想把这事情闹大呀？闹大了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有什么好处？”
李德义说后恨恨的瞪了李德才一眼，就急忙来到李德中的院子，他的到来才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
李德信被李志高和刘新莲两口子呛了这一顿后，心里很不舒服，总想着要报复收拾一下李志高和刘新莲。
刘新莲从李德信走时的表情就看出来了，她对身边比较好的姐妹说：“我刘新莲是个怕事的人吗？他只要敢出招，我刘新莲就敢接招。我刘新莲今天还是很客气的，没有说他的恼火事情。”
刘新莲今天的确很克制，她没有拿出她的那股辣劲，如果她拿出那股辣劲的话，李德信肯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