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疯了（1/1）

叶明辉刚踏入洗手间半步，猝不及防地和他近三个月没见的父亲打了个照面。

叶青应是刚上完厕所，冲水的声音还未断绝，他嘴上叼着烟站在过道上，冷漠的神情在白光灯的照射下让人恍惚觉得他眸子里有几分惊慌。

脑中的线突然断了，叶明辉下意识地喊了声，“爸。”

字音未落，眼尾处有一道似乎是人站在角落处的阴影，那道阴影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叶明辉没有一点犹豫，拉长了口中未落下的字音。

“爸——”

“你在里面吗？”

这一套流水的反应几乎没有任何空隙，叶明辉再次看向叶青，“叔，你瞅见我爸没？”

叶青眸子里的情绪一瞬而过，他气定神闲地吐了口烟，道：“没。”

叶明辉噢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洗手间，转身时特意避开了刚刚眼尾处阴影所在的地方。

他迈出去的步子几乎是飘的，冷汗也在离开洗手间的一瞬间涌了出来，视线甚至短暂地模糊两秒。

视野清晰的片刻，原本应该上到电竞房的宋斯此刻正出现在他眼前，宋斯背对着他微微垂首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几乎是立刻，叶明辉冲了上去，整个人扑在他的背上，喊到：“爸，你搁这儿干嘛，我好找啊！”

宋斯闻言一僵，被叶明辉撞得踉跄一下，想扭头去看叶明辉，却被叶明辉用身子撞停了动作。

宋斯旋即继续着找东西，“乖儿子快帮爸爸找找，md李狗子那sao逼戴着的银色耳钉不见，好死赖活让我下来给他找。”

“快找，找到爸爸赏你去看秀。”

叶明辉的心跳很快，视线慌乱地大理石铺着的地板上扫动，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银色反着微光的小东西在过道的拐角处。

他走上前，把那东西捡了起来，“哟呵，爸爸，你看是不是这个？”

宋斯满意地拍了拍叶明辉的后脑勺，“没白养着你，等后面爸带你去看秀啊。”

叶明辉阿谀道：“成嘞，您可别骗我啊。”

梁浩找到了落在点歌机处的车钥匙，刚走出包厢就看见了抱在一起的叶明辉和宋斯两人。

“哟！”刚想说到几句，他却猛得发现两人脸色差得出奇，明明俩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还在。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又重复了一声，“哟呵！”

“你们……”

宋斯：“你不是说开哈雷要带老三去兜风吗，快去吧，你斯爷我还要去找狗子他们打游戏呢。”

梁浩哽了一下，又道：“但是……”

叶明辉上前拉着梁浩的手臂就往外走，“快走吧。”

梁浩：“啊？噢。”

看见三人离开后，二条才闲下心点了根烟，猩红色的火点在眼前晃悠，叶青打开水龙头又洗了个手。

二条狠狠地吸了两口，白色的烟雾缠绕在他眼前，他不自觉的眯起眼。

“白哥，袋子和框子被通缉了，大家都有点草木皆兵，你别介意啊。”

在叶明辉刚刚那声没拉长的爸之前，二条从后腰处掏出了家伙事儿，目标对着的很明显不是叶明辉。

白仔亦或是叶青笑了两声，语气随意道：“介意什么，介意你膛都没上的小破铁啊。”

二条陪笑道：“是嘞，瞧我这根线绷着的，紧张了些，净犯蠢了。”

二条说完给叶青递了根烟，“白哥，大家伙儿知道你无亲无故跟着七爷好多年了，我这以下犯上你多担待。”

叶青接过了烟，叼在了嘴里，身子微往下探，这是典型地习惯他人给自己敬烟点火的姿势，二条也就这姿势给叶青点了火。

两根烟在洗手间里无声无息的亮着，窗外是高楼耸立的大厦高楼，是灯红酒绿迷人眼的欢愉，是车水马龙纸醉金迷的都市，也是吞噬人性展现欲望发泄所有的偌大世界。

梁浩开着哈雷带着叶明辉在这个城市穿梭，张灯结彩的街道在身侧流动，风声在耳边呼啸。

准备入夏了，夜晚的风却依旧不小，甚至谈得上是刺骨，耳边依旧回荡着重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粗犷沉重的呼吸声直至现在也依旧不能平复。

梁浩把车开到江边，风吹过混杂着鱼腥江海的味道。

他憋了好半天，还是问了句。

“你和宋斯刚刚抽什么疯？”

梁浩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衣领遮了他小半张脸，显得他眉眼更加深邃。

立体的五官只剩眼睛，这双眼此刻像是给他周身裹了一层冰霜，跟混着鱼腥味的江风一样有几分刺骨。

叶明辉一言不发。

梁浩的眸子微微垂下，噶注意到叶明辉在微微打颤。

他上前一把将叶明辉拉过来，叶明辉几乎是摔靠在自己怀里，这个动作带了几分侵占性却裹着很厚的安全感。

意识回笼，叶明辉却依旧没说什么。

“算了，”梁浩叹了口气，“就这点p大的事情，你和宋斯背着我偷情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但叶明辉不愿意说，他就不好过多追问什么。

梁浩岔开话题说：“想带你来江边吹个风散散心，谁知道tm快入夏了天气还是这么冷。”

说完，他将叶明辉往怀里多揽入了几分。

叶明辉低语道：“是啊，挺冷的。”

“那就先走，下次再来。”

叶明辉摇头，江风把他的偏黄的头发吹得乱飞，扑面而来的入骨寒反而让他整个人精神一点。

“吹吹风挺好的。”

“那就吹十分钟，时间一到马上走人。”

叶明原本以为梁浩就是这么一说，结果十分钟一过，梁浩揽着叶明辉就往的车的方向走。

叶明辉莞尔道：“浩爷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严格的时间规划者，我竟然不知道。”

梁浩：“你浩爷百变，一天一个样。”

叶明辉一哽，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是吗？我以为你一直都是浩公主。”

“woc”，梁浩低骂了一声后坦然道：“你懂不懂，你浩爷我一直都是最迷人帅气的样子。”

叶明辉坐在车后方环抱着梁浩劲瘦的腰，在马达油门和风声的掩护下，叶明辉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个字音，兴许一辈子都落不到梁浩的耳朵里去。

叶明辉想，他真tm是疯了。

沈意和宋晴拖着廖诗琪和冯萱丽来到了白云初中附近的篮球场，这里是廖诗琪和她暗恋学长初次见面的地方。

宋晴悄悄地问沈意：“廖妹儿和她学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啊？”

那会儿正好冲上来宋晴打架的事，不是今天廖诗琪因为那个风筝哭了，宋晴近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沈意低声总结道：“毕业，写信，篮球场，等人，表白，没过来。”

宋晴“啧”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廖诗琪。

这种事情，稍微有点儿经验的是冯萱丽，但这玩意儿几天一个小男朋友的，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四人坐在看台上，没人知道廖诗琪坐在这里是什么心情，大家都心有灵犀的没有讲话。

风儿轻轻吹，球场静静悄，呼吸声依旧平缓，除此之外所有的动静都被无限地放大。

良久，廖诗琪开口道：“冯妹，夭姐，青姐，我准备转学了。”

冯萱丽：“为什么？”

沈意：“去哪？”

宋晴：“什么时候？”

廖诗琪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带着有几分苦涩道：“转学，回老家，暑假走。”

冯萱丽急了，整一个晚上她都在迁就廖诗琪的情绪，像包浸水的炸药毫无攻击性，但现在仿佛有人欠唧唧地把她烤干了再把她点了。

她吼骂道：“你tm有什么毛病啊？你转个p的学，有什么好转的，白云一职留不下你这尊大佛吗？啊？”

“你整天妆浓得跟个什么似的，哪个好玩意儿学校敢收你，嘴巴开起火车来，跟tm直达粪坑一样，你tm转你ma学啊！”

沈意连忙拉住她，生怕冯萱丽戳爆廖诗琪的脑门还顺便在往她脸上吐口水，“好啦，狗妹儿，你先听她怎么说。”

宋晴也劝：“是啊，你先听廖妹儿怎么说。”

冯萱丽没好气道：“她tm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廖诗琪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道：“我爸妈想着再怎么样也要让我读个高中，考个大学，起码有个文凭。”

冯萱丽继续吼：“那tm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早一点中考完那时候，在白云读个不要分的私立不好吗？”

“而且这里的学校不能转吗？”

幸好沈意早年的时候被梁浩狗帮他们拉着打过两三年篮球有点儿手劲儿，不然她根本拉不住冯萱丽。

廖诗琪又说：“我爸妈就做点小生意，这里的私立又那么贵，而且高二了也不好转，他们起初没那么多想法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出了社会，蓝领的工资不一定会比白领低，但大家却都会认为白领要比蓝领的工作更加体面。

在很多家长眼中，即使是月入上万的地摊，月入七八千的理发师，依旧比不得月入三四千的坐在办公室的秘书或小助理。

这是偏见，但现在的她们，没有办法去对抗这份偏见。

冯萱丽硬生生甩开了沈意拦住她的双手，如果说刚刚只是有人把她点了，那么现在她就是完全炸了，烟云直飞冲天毁灭大气层的那种。

“所以你今天哭是敢情没几天能愚弄我们，找机会是吧？廖诗琪我跟你讲，你活该，你活该风筝飞掉，你活该初二的时候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等一天一夜，你活该！”

廖诗琪也怒了，站起来推了一把冯萱丽，旁边的宋晴想拦都没拦住。

“我活该！？是我想转学的吗？是我想的吗！你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啊，你不高兴，你生气，我呢？我就是愚弄你们的傻*，你爹妈没教过你怎么好好说话是吗？你tm没爹妈跟我吵个p啊！”

冯萱丽反推回去：“廖诗琪，我tm是你妈！”

廖诗琪：“我TM还是你爸呢！你整天招蜂引蝶，勾三搭四的，不知道tm以为你是个ji呢！你快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鸡窝头吧！”

话音未落，廖诗琪也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但几乎是一下秒冯萱丽就扑了上来，两个人扭打在一块。

沈意：“完了，青青快！”

宋晴：“哦么！”

梁浩开车把叶明辉送到了家楼下，明亮路灯照得人心情愉悦，叶明辉冲梁浩笑了下，“浩爷，谢了。”

梁浩坐在车上，双腿岔开支撑着车形，光影勾勒出他帅气的身型，谁来了都得夸句腿长好看。

他摘下头盔，整个人笑得张扬又明媚，浑身带着街霸的痞气却很干净，像是宽敞大道上永不西沉的火红日落，永远热烈又肆意，纯粹又明亮。

叶明辉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安啦！跟我客气什么，快上楼吧。”

叶明辉扶了下眼镜框，似是希望眼镜能遮挡住他此刻慌乱的神情。

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都差点儿忘了，你的生日礼物。”

叶明辉递过去的时候，梁浩的指腹很轻地擦过他的手背，但即使是一个很轻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叶明辉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钥匙扣是一个用毛线编织的晴天娃娃，两个眼睛是不同颜色的纽扣，虽不至于说是做工粗糙，但也能一眼看穿出是亲手做的。

梁浩将钥匙扣放在冲锋衣的内衬口袋了，“辛苦我们家老三了，我会好好放着的。”

叶明辉：“生日快乐！还有，祝浩爷永远跟18岁一样帅气！”

说完，叶明辉朝梁浩反手比个七，还眨了下眼睛。

梁浩用拳头锤了两下心口，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抛物线，赞赏道：“这句话我最喜欢！老三懂我。”

在回家的路上，梁浩发现，其实今天没有水逆的。

赶快回去吧，说不定还能线上爆杀狗子斯爷他们找点乐子。

好不容易，宋晴和沈意终于拉开了纠缠打斗的两人。

沈意喘了两口气，不可思议道：“你们不是我狗妹妹啊，你们这tm得是我狗奶奶。”

宋晴也感慨道：“都是一个辈分的，何必难为彼此。”

廖诗琪捡起刚刚打架时掉落在地上的耳环想要重新戴上，却发现怎么也戴不上，气急了甚至给手来了一巴掌。

冯萱丽喘了两口气，用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不忍直视廖诗琪的笨手笨脚。

“啊哟，你可别了，你这不是200块钱的耳环吗，你这糟蹋下去，得直接抹两个零。”

廖诗琪气急道：“可我tm就是戴不上去啊！”

冯萱丽嘲讽着说：“你tm笨手笨脚还有理了？撒手我帮你戴，真是服了你了。”

廖诗琪泄了气：“噢，你行你又不早点来。”

冯萱丽无语：“现在这不来了吗奶奶。”

见此情景沈意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两下，她看向宋晴想找到依靠，“你说，我们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宋晴被气乐了，“感天动地，感动自己的事情。”

沈意问：“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

宋晴答：“抱吧，如果拥抱不算袭警的话。”

沈意：“你是不是……”

有病

话还没说完，沈意再次看向宋晴，两个目光对上的瞬间噗嗤一声两人笑了起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像是没完没了。

沈意：“你笑什么？”

宋晴：“笑你啊。”

廖诗琪和冯萱丽看见也笑了起来。

冯萱丽：“你笑p啊！”

廖诗琪：“我就笑p，你管我啊！”

四人哄笑作一团，你看我啊，我看你，越看越tm想笑，越笑tm越笑得大声。

在这个凌晨有风的夜晚，都tm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