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是我，那我是谁？（1/1）
“总之如果要真的都跟你说的话实在是不可能。”彼方将手伸向浮世英寿，浮世英寿见状微微怔住，就见那涂着红色指甲的修长手指擦过自己的耳边，略微停顿一下后那手指捏着一片红色的花瓣出来。
“刚刚应该是咕酱出来叼了玫瑰花瓣到你头上你没注意到吧。”彼方放在桌上的手肘竖起手掌撑脸，看着手里的玫瑰花瓣浅笑着。
莫名其妙的一阵风吹起，吹落了花瓣也吹起了头发，彼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
“那天晚上，谢谢你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狭长的眼底带着笑意，“我其实没想麻烦你的，但是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然……嘿嘿。”
她傻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浮世英寿认真地问道：“我不是很懂这种情绪，但是我当时看到你旁边的人不是我的时候，有点难受。”
她伸手缓缓摸向心脏处没有看到浮世英寿呆滞的表情，“就是……有一些不舒服。可能是发烧带来的呼吸困难吧？……有那么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哦，有一点想哭。”她的声音柔和有些断断续续地，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口污秽的气吐出去。
浮世英寿的嘴张张合合地说不出话，但是他的心底涌上了一丝雀跃，于是他回答：“没关系的。”
彼方也有些困惑，扣扣头看向浮世英寿疑惑问道，“不过那种情绪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啊？呼吸困难吗？”
“……”浮世英寿沉默一瞬询问，“你没经历过这个情绪吗？”
“是啊！”彼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
“因为那场梦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感觉那是我完整的一生啦！”她靠着椅背歪头望向凉亭外的天空，脸上缠上了怀念。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嗯……绚丽多彩，大家的生命尽情绽放燃烧……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安居乐业吧……这么说还真的有点像我们现在参加欲望大赏赛的样子来着。”
“所以你经常挡在我们面前自己用英灵殿的呼唤的原因就是，你曾经也是……”
“是哦，我曾经也是那负重前行的一员，不过我成为那一员的代价太大了。”彼方苦笑伸出食指玩着自己一缕头发，“在梦里我是个孤儿来着，那个时候一直在孤儿院待着，院长妈妈是一位特别温柔的女人，副院长爸爸也很温和，小朋友们都很喜欢他们……”说到这里彼方的眼底缠上了属于小女孩的崇拜和柔和，她的声音也变得轻声细语了起来，轻轻地向浮世英寿叙说着她的曾经。
……
“我们小彼方天生神力，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无常御使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看着面前拎着水桶的小小的陈彼方说。
陈彼方闻言骄傲地叉腰说道：“当然啦！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无常大人的！”闻言不远处的梳着马尾发的女人轻笑出声说道：“小丫头还挺贪心，无常大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成为的呀。”
重新拎起水桶的陈彼方噘着嘴小声嘟囔着：“我就是会成为无常大人嘛。”一边将水桶放回原来的地方。
就在大家还在玩的时候，警报声响彻天空，天空瞬间变得漆黑，所有小孩子就像预演过一样快速跑到地下室，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将头低在双膝之间。
陈彼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小小的她抿唇安慰着旁边的小女孩同时四处张望着——
“院长妈妈和副院长爸爸呢？”她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大一点的小孩慌乱地安慰着岁数小的孩子。
好不容易安抚好哭泣的小孩，所有人听到了从入口传来的女性尖叫声：“你要做什么！不要！！！”
阵阵枪声响起，陈彼方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对地下室的孩子们说：“我们一定不要出声，被发现的话就糟糕了！”
年岁大一些的孩子捂住了小孩子们的嘴，尽管他们也很害怕，但是必须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一起活下去。
枪声逐渐平息，就听见院长妈妈的声音尖锐夹杂着恐惧：“不要再前进了怪物！！”回答她的只有怪物的低吼喘息。
站在入口楼梯下的陈彼方听到了院长妈妈决绝的声音和细微的什么东西插销拔掉的声音。
“以枪炮，迎接神明！！”
她的声音逐渐跑远随后就是巨大的爆炸声，爆炸带来的震动让地下室的棚顶落下了灰尘。
但是怪物的低吼声并没有消失，它在四处走动着寻找着——
地下室紧锁的大门被狠狠地撞开。
一瞬间小孩们的哭喊声响彻地下室，伴随着怪物逐渐接近的兴奋地吼声，小小的陈彼方戴着一张鬼面具手里拿着拖布棍站在那，瘦小的身影和巨大的怪物形成了对比，她双眼紧闭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拖布棍。
“我要成为无常大人，我要保护大家！”
随着声音落下，怪物的吼声戛然而止，彼方心虚地睁开眼睛透过鬼面具的缝隙看到了倒在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逐渐消散……
“哈哈！你这小孩还挺勇敢的，怎么？想成为无常御使？”粗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只大手狠狠地拍着陈彼方的小脑袋揉着。
彼方抬起头看向面前戴着上半张脸的鬼覆面，胡子拉碴披着黑色斗篷，笑出一口白牙的粗犷男人。
……
“后来呢？”浮世英寿显然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看向停住了的彼方。
“后来……”彼方苦笑着看向浮世英寿：“他是一位英雄。”
闻言，浮世英寿一愣，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后续故事的发展。
“后来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缠着他要成为无常御使，但是某一次我误入结界被王狼眷属发现，大叔好不容易解决掉了王狼的眷属，但漆黑的王狼降临……支援又没有办法那么快速地赶过来……”
彼方露出了凄惨地笑容，她抬起头看向浮世英寿，眼底已经被水雾包裹变得晶莹剔透，她声音颤抖着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她说：“他为了救我也为了救下其他人，燃尽了自己的生命，他化作最后的业火焚烬了漆黑的王狼，他对我说要我把这不完美的世界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的是，那只是漆黑的王狼的分身……我因为承受不了这个刺激眼前一黑，漆黑的王狼发出一声惨叫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我就成了最年轻的无常御使……那个时候我才10岁。”她还是没有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一滴滴砸到彼方的手背上，浮世英寿站起身拿着手帕伸手轻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但愈演愈凶。
她像一只受伤了的野兽一般低声呜咽着，脑海里再次不断重复着那一幕幕画面，她双手揪着自己的裤子，哽咽着。
“我要是强一些，再强一些……他们不会就这样死去……”
看着彼方的眼泪，浮世英寿抿唇站起身轻轻抱住了她说道：“你很强，你保护了很多人。”
“我还可以再强，只要我再强一些……”她不断重复着，就在这时黑色大丽花绽放，彼方还含着泪的眼睛变成了鲜红色。
此方表情无奈地推开浮世英寿，“我让你曲线救国你就是这么做的？”
“怎么是你？”浮世英寿看到此方后表情就不是很好，此方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人都被你惹哭了，你还想怎么做？”
浮世英寿没有回答，此方看着他的反应也无奈耸肩道：“她的那场梦没有经历过情爱，只有生死离别还有家国存亡，所以……”此方看着浮世英寿表情带着一丝不看好地说道：“你或许经历过世上大部分的痛苦，但那只是基于你的两千年，她应该是不到三十年就把那些痛苦都经历了吧……嗯，除了结婚生孩子这种情爱的痛苦，总之我很期待你要如何攻略这样一根木头……”说完她不顾阻拦，上前轻轻地抱住了浮世英寿，将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缓缓闭上双眼。
红色玫瑰花绽放，彼方张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搂着，她又不知道此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抱上了还。
“咳，对不起啊，我情绪有点激动了。”彼方双手撑着浮世英寿的胸膛抬头看向他，浮世英寿轻轻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低头看着此方给的近在咫尺的机会，低头缓缓凑近一脸懵的彼方……
“小姐，请问晚饭……”
彼方听到庆叔的声音瞬间把浮世英寿推开，不顾摔倒在地的浮世英寿凑上前心虚地对着庆叔说道：“晚饭的话，就吃点和式的吧哈哈哈……”她边心虚干笑边听着此方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
晚饭过后，彼方站在自家训练室看着镜中的人有些恍惚。
“我是……谁。”她喃喃自语。
“我是陈彼方……”
一道空旷缥缈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回答着彼方的话。
“不，我是宫城彼方。”
“我是火无常斩山……”
“你是谁？”
“我是陈彼方。”
“不，你是宫城彼方。”
“我……是谁？”
细碎的声音在空间形成回声不断回响着，错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甚至听不见此方的声音，脑海里一会快速过着陈彼方的生活，一会过着宫城彼方的生活。
两个记忆交织越来越快，彼方抱住头跪到地上，牙关紧咬声音痛苦：“我是……”
“你是废物！”
那道声音突然语气激动起来，“你谁都救不了，最后你只会贪图享乐看着其他人从你身边远去！”
“我是……废物……”
“你是陈彼方。”那声音再次否定彼方的话。
“你是谁？”
“我是你。”
“……你是我……那我是谁？”
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地只剩下了痛苦的低吼，最后倒在了地上。
“彼方！彼方！快醒醒啊！彼方！”此方焦急地喊着彼方，但她似乎听不到此方的声音，她就像突然被切断了通讯一样，无法顶号也无法交流。
此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急得她胡乱地走着，“她的记忆果然有一些不对劲，到底是谁让她强制融合梦与现实的记忆……现在的科技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她烦躁地抓抓头发。
“总之先等她醒了吧，看样子频繁回忆梦会对她融合现实的记忆有很大的关系，浮世英寿这家伙果然不值得相信，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一路上想着彼方的状态担心不已的浮世英寿最后还是劝司机原路返回。
“浮世先生是落下什么东西吗？”从厨房出来的庆叔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彼（kana）呢？”他没有回答庆叔的话，而是问着彼方的位置，庆叔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彼方小姐在训练室……”
浮世英寿拔腿就跑，推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彼方，身后的庆叔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彼方，但浮世英寿先她一步将彼方抱起朝着她的卧室跑去。
……
晕倒的彼方又梦到了自己的过去，梦里的她还是小孩的样子站在胡子拉碴的男人身后，揪着他制式黑色风衣的衣摆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王炸！”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子踩着凳子站起来将手中的扑克牌狠狠拍在桌面，桌面的扑克牌随着他摔牌的力气向上飞起来了一些。
嘴中叼着烟的女人眯起双眼阻挡被吹掉的烟灰，玩着打火机的手将其放下后在眼前挥一挥，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家伙嫌弃人家番里说技能中二，结果打起扑克这小话一套又一套的。”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粗犷的男人站在门口，貌似看到了个黑乎乎的小东西，眯起眼睛辨认下发现那是一个小孩。
她无奈瞥了一眼空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窗外吹进了一阵风将屋内的烟雾吹了出去。
被迫糊了一桌子烟灰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倒扣自己牌，摘下眼镜擦了擦后又戴回去抓起自己的牌。
“行了。”胡子拉碴的男人的声音吸引到了四个人的注意力，窗边的女孩站起身声音软软的，“队长。”
其余三人站起身也跟着喊了一声队长，站在男人身后的小彼方抬着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男人。
似乎是发现了这小孩，其余三人凑上来稀奇地将小彼方围起来像是看猴一样，拎拎她的胳膊、掀起她的头发、抓着她的脚踝看看鞋底。
小彼方也是乖的很，站在那就任由三个人摆弄自己，下一刻感觉自己脖子一紧，胡子拉碴的男人薅着自己衣领将自己拎起来，她就像没有骨头的小奶猫一样四肢随着男人的动作晃悠，然后就被无情地扔了出去。
“？？？”在小彼方茫然的时候她被扔进了一个充满香气柔软的怀里，懵懵地抬起头看向那女孩，“香香的姐姐你好，我叫陈彼方。”
气氛突然沉寂起来，原本叼着烟的女人靠近那男人小声说道：“你这是哪捡回来的社牛？”
“姐姐你身上好香好软，我可以抱抱你吗？”
“……”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么社牛的小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任由着小彼方抱着自己，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上前柔声说道：“我叫张道生，这位姐姐是我们的副队长，名字叫白露。”
小彼方搂着白露的脖子扭头又看了看那边的三个人，求助般地看着张道生。
“叼着烟的女人叫陆风，那个黄毛叫黄许，最后这位是我们的队长，他叫苏辰安。”
小彼方沉默，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竟然透露出了怀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名字跟外表完全不符合的男人。
其他几人自然都看出了小彼方质疑的眼神，黄许瞬间转身笑出声，陆风也抿着嘴搭上黄许的肩随后肩膀开始不断地抖动起来。
张道生则是望着天花板把这辈子难过的事全都想了一遍也没有压住自己的嘴角，白露则是温和地笑着摸了一把小彼方的脑袋瓜，“他真的叫苏辰安。”
……
璀璨而又神秘的银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传送门，戴着鸟嘴面具，身穿黑色大衣，腰间系着腰包和几支药水的男人，他手持着一根法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蔚蓝色星球。
“奇怪，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怎么这么错乱？”男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响起又十分的诡异，他微微歪着头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了一块古朴的铜制怀表。
鸟嘴面具将他的表情挡住，但从他绷成直线的嘴唇也能看出他的犹豫。
“是……她啊。”
他叹了口气收回怀表，空间扭曲将他的身体吞噬。
再次出现时他飘在半空中看着一座庄园某一个房间，他轻叹一声后身形再次被扭曲的空间吞噬，他又出现在了一个办公室中。
“请问您是？”身穿浅色格子西装的优雅矜贵的白净男人嘴唇勾起礼貌笑容。
他的法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我是维度的旅者。”
白净的男人思索一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略微睁大，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印证了他的想法一般。
“以我之眼，见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