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婚（1/1）

孟屿悠悠转醒，现在只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嗓子很干，浑身都很冷。

“咳咳、咳咳。”

她强撑起上身。

“信呢？信呢？”孟屿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翻找。还好还好，在桌上。

孟屿找了个盒子，把它轻轻的放了进去。这是他留给她的，她要好好保管。

她将小盒子放到了柜子里，避免沾上灰尘。

她看了眼手机，还早。身体不是很舒服，估计是昨天淋雨发烧了。下楼吃点早饭垫垫，顺便买点药。孟屿不喜欢生病拖着，不明白生病了为什么不看医生，生病了就应该赶快吃药才对，不然身体扛不住。

洗漱过后，走到客厅，昨天的狼藉还没收拾，房子乱糟糟的，不过，孟屿懒得管。她刚拧动门把手，主卧室传来一声巨响。

啪——

“滚，现在就从这个家给我滚出去！”

是她妈妈，在卧室里大喊大叫，无非就是又和爸爸吵架了。孟屿摇摇头，从小到大，一直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怦——

她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昨天下过大雨，今天早晨风吹的有点冷，孟屿抱紧了胳膊。空气中是刚下过雨后的清新，有着泥土的芳香。

她找到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早餐店，买了包子和粥，孟屿没多少胃口，就吃了两口垫了垫。吃完饭，孟屿去了诊所开了点药。

现在才六点多，回家吃个药睡个回笼觉正好。虽然孟屿很不想回去，但是眼下除了这个家，她也没处可去了。

孟屿刚进门，就看到了碎了一地的碗和废纸。

“离婚，必须离婚，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妈妈又在说这个事儿了。

其实孟屿觉得，离婚无所谓，父母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确实早该结束了，结束了对谁都好。

“你早就想说这个事儿了吧，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爸爸指着妈妈问。

对于这位父亲，孟屿无话可说，凭心而论，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吃穿用度，这些钱大部分是父亲在挣。可是，他也就只是往家里赚钱，自己学习和生活上的事儿，他从来没管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母亲在管，父亲还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抽烟酗酒打麻将，这些年，母亲一直在忍耐，忍不下去了，孟屿也理解。

“你管我是不是，反正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这婚必须离！”妈妈气冲冲的朝他喊。

孟屿深吸一口气，对妈妈说：“离吧，我跟你。”

吴晓梅一下子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

沉默了半天，父亲过来拉着孟屿的手，对她说：“阿屿，你真的同意？你真的要跟着她吗？”

“爸，”孟屿挣脱了手，“这么些年了，你和妈一直吵架，真过不下去了，就别过了。还有，这么些年，都是妈在照顾我的生活，你对我的生活习惯一概不知，我也不想让你费心，给你添麻烦。”

说完，孟屿看见父亲眼底的悲伤，终究是不忍心道：“爸，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还是你的女儿，我会经常去看你的。”孟屿握住了父亲的双手，带了点安抚的意思。

一旁的妈妈也终于开口：“好，今天就去。”

说完，两人就各自去取证件，收拾东西。留下孟屿一个人，面对这一片狼藉。

孟屿走到自己的房间，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面藏着太多她的回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小房间。

到了下午，父母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去了民政局。

“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工作人员还在试图调解。

“不用。”

“不。”

爸妈同时开口。两人都各自签完了协议，谁也不理谁。

终于，离婚证交到了爸妈手里。这段几十年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民政局门口。

孟振国拉住孟屿，“孟孟，跟我过来一下，我和你说点事。”

孟屿跟着父亲，来到了一棵榕树下。

孟屿看着父亲略显疲惫的身姿，和鬓角的白发。是啊，父亲都五十多岁了。

孟振国叹了口气，说：“孟孟，我和你妈从此就分开了，你要跟着你妈的话，这套房子，我和你妈各自一半。爸爸想了想，你的那间房子还是给你留着，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都可以。”

孟振国拍了拍孟屿的肩膀，“以后，我可能就去外地工作了，你们娘俩要相互照应。”

“爸……什么时候的事……”孟屿怔了怔。

“一个月前吧，上面有意派我去，之前我还在犹豫，现在看来，时机正好。”

一个月前……那不就是……江许出事的那段时间。

想来家里赔了江许家好多钱，这也是个导火索。孟屿很自责，都怪自己。

“爸，那你……保重。”孟屿心中很是复杂，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好，唉，”孟振国抱了抱她，“不管走到哪儿，你都是我的闺女。”

孟屿拍了拍父亲的背，说起来，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父亲拥抱，竟然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难受……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女人，她似乎很不耐烦。

“行了，去吧，别让你妈等急了。”

孟屿朝他挥了挥手。

“妈，走吧。”孟屿朝她说。

“怎么这么慢，他给你说什么了？”母亲吴晓梅嫌弃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爸爸要去外地工作了。”

孟屿看到了父亲上了一辆车，心中很是酸涩。怎么说也是二十年的家人了，怎么说散就散了。虽然孟屿一直赞同他们离婚，可真到了这一天，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呵，以后他怎么样都不管我的事。走吧，带你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吴晓梅很是开心，终于摆脱了这种日子，她能不高兴吗？

“妈，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睡一觉。”

孟屿还发着烧，只吃了一顿药，还没痊愈。

“死孩子，让你昨天淋成落汤鸡回来。行了，你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啊。”吴晓梅虽然不满，却也没忘记叮嘱她吃药。

“喏，给你转了200块钱，今天伙食自己解决。”

孟屿本来想说不用，本来家里就赔了些钱，实在不用这样。

“放心，你那个死鬼爹别的不会，这些年来怎么也攒了些钱，再怎么说，给江家赔完钱也不会一分钱不剩。”吴晓梅好像看出来孟屿的顾虑，很是潇洒的说。

说完，吴晓梅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孟屿视线里。

还真是……随性。

对于这位母亲，孟屿说实在的，有时候很心疼她。

站在妈妈的角度上，她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辛苦苦的照料这个家，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在做，每到吃团圆饭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这其中的辛苦，非是人母不能体会。孟屿有时候看着她很辛苦，也会帮忙做一些家务。

但有时候，孟屿不太会理解她的一些做法，比如，为什么她和爸爸会像仇人一样？孟屿不懂，但也不会去讨厌她。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终归是自己的母亲，生育养育自己成人。现在，孟屿跟着她，或许可以尽一尽做儿女的责任。爸爸那边，孟屿也会抽空去看的。

孟屿回到家，钥匙还是放在熟悉的位置。爸爸回来过，他估计是害怕自己没带钥匙，特意放在这里的。想到这里，孟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说起来，人真是奇怪，明明这些以前爸爸也做过，可是现在看来，却和之前大不一样……

推开门，地上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的东西该搬的也都搬了，空荡荡的。只有孟屿的那间小卧室，东西还都在。

太阳落山了，客厅没开灯，黑压压的。太压抑了，孟屿打开所有灯，推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晚间的风很是清爽，算是平复了孟屿心中的一丝烦躁。孟屿不愿在客厅多待，太压抑了。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只有那处，能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

孟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孟屿想着，是触景伤情了……

咕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响。先不管伤不伤情的，填饱肚子最重要。孟屿没有力气下去了，索性点份外卖凑合凑合。

看看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等等，这骑手叫萧二？小二？还真是……随心所欲的起名字。不管了，先睡会儿吧。孟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是由于她生病了，睡得太死，完全没有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和电话声。

咚咚咚——咚咚咚——

“你好，有人吗？外卖给你放门口行吗？”

门外骑手敲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索性打电话，也没人接。

终于，在骑手快要放弃的时候，孟屿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

“有有有，有人！”

孟屿匆忙的跑到门口。取了餐。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孟屿很是抱歉。她知道骑手的时间最宝贵，耽误不得。她今天实在是……下次一定把手机铃声调大点。

“没事儿，左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骑手淡淡的说。

孟屿打量了下，发现这骑手身材高挑，黄色的骑手服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声音也很低沉磁性，至于脸嘛，楼道灯太暗，孟屿还没看清他就走了。

孟屿吃过饭，喝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索性盖上被子睡觉，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能不想起这些伤心事。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