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奶奶的葬礼（1/1）

察觉是外婆在和自己说话，又听见旁边的红儿笑出了声，沈语瞪了瞪她，她立马止住了笑，想着沈语刚刚的样子，还是没憋住，这次换捂着嘴笑了，沈语也不管她了，任她笑去。

但又立马又转过头看向了地上，红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地上赫然有着刚刚自己写的“沈语是个大傻瓜。”

“完蛋。” 红儿急忙用手里的木棍，连带着把脚也伸了出去擦，把写的字给糊掉，还一脸天真的转过头看着沈语。

“沈语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她。“你等着。看我笑话，还说我是大傻瓜，看我一会打的你像个大傻瓜。”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沈语，外婆以为是她饿了，“小语，你是不是饿了？快了，马上就吃饭了。”说完又和大姨妈聊天去了。

沈语想说她不想吃饭······

··········

外婆没有在外面住的习惯，吃了晚饭，沈语跟着外婆回家了，直到回家，外婆也再没去看过妈妈，外婆没去，沈语自然也不会去看，沈语觉的，妈妈不想要她，她也不想要妈妈。沈语知道外婆生气了，很生气，是 生妈妈的气。

沈语不知道的是，虽然妹妹还是没有躲过出了月子被送走的事实，但是由于妹妹去了二姑家哭的厉害，白天晚上都扯着嗓子哭，开始的时候大人都以为是孩子小，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但是他们没料到的是，妹妹很有恒心，天天哭，天天哭，白天哭，晚上哭，嗓子哭的哑了，还在哭，怎么哄也哄不好，最后哭的二姑夫实在是心疼的要命了，亲自和二姑将妹妹送了回来。

由于妹妹实在哭的厉害，亲戚之间也都知道了，都让妈妈自己带着，没办法，妈妈只好自己带着妹妹。不过这些都后话了，沈语也是后来从外婆和大舅妈的聊天中知晓的。

外婆从大姨妈家回来就生了一场病，沈语放寒假了，才慢慢的好了起来。妈妈也还没出月子，妹妹没等来爸爸看她，沈语却等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小语，小语。”外婆火急火燎的从外面疾步走进来，嘴里喊着。

沈语坐在火炉边烤火，听见外婆喊声，站了起来，去开门。

外婆进来后没有坐下，而是匆匆去了衣柜那里，沈语看着外婆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又把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把衣服装了进去。“你爸爸打电话来，说你奶奶去世了，让你回去看你奶奶最后一面，一会会有人来接你。”说着又转过身接着给沈语收拾衣物。

沈语一听，是奶奶去世了，也连忙上手帮忙，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穿的衣服裤子，好方便外婆装到书包里，又跑到了门那里，穿上了外婆给自己做的鞋。

快到家的时候，看着眼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情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没有变，土地变得荒芜了，长满了杂草，原来种着花生的地方，种着沈语最喜欢吃的土豆的地方，种着菜的地方，全部都没有了，长满了半人高的草。

看着这些，沈语突然有点理解了语文老师教的一个成语“近乡情怯”。沈语驻足伫立着，好像从去了外婆家以后就没有回来过了，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这样的。

沈语慢慢的走过这条小时候天天都会走的路，她想起小时候奶奶抱着自己走条路，背着她、牵着她走这条路，唱歌给她听，讲老巫婆的故事给她听，那时候的沈语真的是很开心。

她想哭，明明心里很难过，但就是哭不出来。一步一步往家走，门前的小路上，院子里，屋里都是人，站着的，坐着的，抽烟的，嗑瓜子的，打纸牌的，喝水的，炒菜的，聊天的，煮饭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单人，或是几人，院子里的四方桌呈一排一排的，四方都配有长凳子。

有人认出了沈语，和她打招呼，沈语也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沈语看不见这热闹的场景，听不见喧闹的人声，她看见自家的正堂里有一个人躺在木板上面，身上盖着被子，就连脸的位置也盖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谁，但沈语知道，那是奶奶，是自己喜欢的奶奶，是喜欢自己的奶奶。

正堂里有很多人，有趴在奶奶跟前哭的，沈语认得，那人是大伯娘，还有小姑姑和二姑姑，还有一些人，有年龄稍大一些的，有和妈妈一样年纪的，沈语不认识，但大多都是女人。

沈语还看见了爸爸，爸爸跪在正堂的正中央，奶奶的面前，爸爸旁边跪着的是大伯，他们的后面是二姑父和小姑夫，再后面就是堂哥了，他的旁边还有一些男孩子，沈语认得不是很全，有些哥哥甚至都没见过 。

旁边还吊了一个很大的鼓，有一个人正在敲着鼓面，有两个人在围着鼓吹一种乐器——芦笙。 芦笙的上面还插着三柱香和一叠纸钱。吹着吹着，沈语看见吹芦笙的那个人要是往地上跪下去，爸爸他们也就跟着跪下去。

沈语在院子里伫立了很久，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手，向用力的方向看了过去，才看见是小英表姐在拉着自己的手，“走吧，小语，我带你进去。”沈语听不见表姐说话，只看见她嘴一张一合的，牵着自己往堂屋里走去，沈语浑浑噩噩的任由表姐拉着自己走，跪在了奶奶的面前。

再由姑姑给自己头上带上了白布——孝帕，沈语抬起了头看着姑姑，姑姑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看着沈语的时候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再由旁人递给了沈语三柱香和三叠纸钱，说着孙女沈语敬上等，到最后沈语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了正堂里的长凳子上的。

沈语没哭，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堂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奶奶，沈语的面前人来人往，好像都不能打扰沈语守着奶奶，好像奶奶就是睡着了，沈语就在这里看着她睡，这样沈语就会觉得奶奶总是会醒来，再叫一声“小语”。

沈语就这样守着，一步也未曾移动，睡着了姑姑就抱她去床上睡，醒了又到正堂里守着，情绪也很稳定，有时候吃饭也在这里，姑姑和爸爸也随她了。